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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少骁连连点头，几乎是同时，身边几个新兵捂着头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其他新兵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讶地看向教官。 “尽管我一直避免使用精神力来对付你们，但还是希望你们对我的战友尊重一些。” “可是教官，说到底你还是找了个帮手来找回场子而已。我承认上尉很强，可这和你能不能胜任我们的教官有什么关系？” 唐少骁听出这声音就是打伤晏清、又在昨天通讯最后插话的那个刺头，于是下意识去看晏清。 向导的眉尾微微下撇，视线落在空地上，根据唐少骁的经验，他已经对这场春风化雨小游戏失去了耐心。 他直接迈步向那个哨兵走去，前方的新兵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哨兵像是被他的突然扭转的气势惊了一下，过了几息才想起来说道：“你无非是要用精神力攻击……” 话音未落，哨兵忽然感觉一阵失重，双目失去焦距，耳边一切嘈杂归于寂静。他试图调动自己微薄的精神力摆脱教官的影响，但几乎是同时，一道拳风已经冲着脸袭来。 哨兵飞快地躲闪，好险没被打断鼻梁，拳头从左脸擦过，火辣辣的疼。 但之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教官下手又快又重，每一击都落在要害，力求用最快的速度解除他的反击能力。 失明和失聪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几秒，但当他重新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四肢关节剧痛。胸口被教官的军靴踩住，对方左颊上还带着淤青，显得他俯视的神情愈发不善。 晏清俯身拍了拍哨兵带着新鲜伤痕的左脸：“教官还要教你一件事：打人不可以打脸。” 唐少骁看着他迷茫的眼神疑窦丛生：怎么感觉他特别像自己当年那个新兵营的上铺，教官的视线就是他的兴奋剂，教官越骂他越来劲呢。 晏清挥挥手让场边的军医来给他做关节复位，回过头仍然对其他新兵笑得惠风和畅。 “还有谁想挑战唐上尉吗？” 新兵们鸦雀无声。 “好，那么完成今天的负重障碍之后就可以解散了。” 唐少骁终于能够和晏清独处，两人撑着栏杆在看台上看着拼命扑腾的新兵们。 “他一直在看你，”唐少骁凑近晏清耳边小声说，“我觉得他居心叵测！” 晏清闻言扫了一眼场边正在治疗的哨兵，无所谓地说道：“听说古代……我是说烧开水时代，军训的新兵就很容易被异性教官骗色，或许这是一种境遇性情感，当人处在某个特定环境下就容易不清醒。” “我管他什么性，”唐少骁扁了扁嘴，声音也大了一点，“他真的好烦，你还要在这儿带多久？” 哨兵似乎听见了他的话，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两人所在的方向走。 “诶诶诶他怎么还过来了！” 晏清看着唐少骁愤愤的样子有趣极了：“不喜欢他？” 唐少骁点头如捣蒜。 晏清笑了，一只手按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凑过来，轻柔又缠绵地和他接吻。 向导的唇齿礼貌地造访哨兵的领地，克制的吮吸像是舞会上绅士邀舞时伸出的手。 唐少骁有那么一会儿忘了自己在哪里，之后更是糟糕地走神想起了室友的“风筝理论”。 风筝突然靠近了，怎么办怎么办…………对对，拉线，快拉线！ 唐少骁猛然醒悟，青涩又热情地回吻他的向导，唇齿交缠间偶尔面颊相碰，让他觉得触感偏凉，大概是自己的脸太烫了。 整个人好像在将沸未沸的热水里煮着，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水声被哨兵出众的五感无限放大，让他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除了他们两人的心跳，一个快一个慢，错频的，但经过几个周期又默契地踩在了一个点上，再分开，再重合…… 直到看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口哨声和起哄的尖叫声。 晏清退开了，看着下方看热闹的人群并没有生气，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又亲了一下怀中哨兵的嘴角。 口哨声更来劲了，还有人拖长了调子意味深长地念叨：“教官的战友啊，好感人的战友情哦……” 唐少骁探头看了一眼刺头哨兵，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哨兵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痛心疾首道：“我还以为你和其他向导不一样，没想到到底还是一样找个哨兵依靠的菟丝花！” 晏清愣了一下，但并未生气，反倒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等你正式成为本军区的一名士兵就会知道，最适合菟丝花这个词的正是……” 唐少骁混迹论坛已久，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此时他不知怎的犯起病来，双臂死死搂着晏清掐着嗓子娇嗔道：“老公！干嘛这样说人家啦……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变成菟丝花了，真讨厌！” 手臂环绕下的肌肉僵硬了，同样僵住的还有小刺头的脸。 “教官你，你们……” 晏清回过神来，强忍笑意亲昵地摸了摸唐少骁的脸庞：“没错，我就是喜欢黏人娇妻型的哨兵，少骁投我所好，我们两个可谓琴瑟和鸣，咱们军区没有不知道的。” 小刺头一脸惊恐地走了，同样被吓跑的还有看台下几个视线一直追着唐少骁的新兵。 晏清深呼吸几次，用唇语说道：“演得开心吗？” 唐少骁倒一点没觉得难为情，甚至感到有趣极了，也用唇语回答：“特别好玩！” 当晚，论坛首页一直飘着一贴：据编外消息人士透露，余晏分手是因晏清爱好娇妻！
第41章 晏清留唐少骁在自己的宿舍过夜。教官宿舍是单人间，不过配备了哨兵睡眠舱和普通床铺两种睡眠工具，恰好可以让两人各自休息。 晏清从箱子里翻出哨兵专用的寝具，唐少骁却拦住他：“就一夜，不用这么麻烦了，咱们一张床上挤挤。” 晏清解释道：“这儿的被套床单比我在三军团宿舍里的粗糙，你不一定睡得惯。” 唐少骁把没拆封的寝具往箱子里摁：“我又不是豌豆公主，这不是有你的精神抚慰吗，什么床都一样的！” 晏清任由他把箱子关上，哭笑不得：“很想跟我睡？” 唐少骁点点头，转念又觉得这样不够矜持稳重，连忙解释道：“就是单纯的睡觉，没别的意思。” 向导两个指节在箱子上轮流敲着：“我的性取向你也知道，早晚会有别的意思的。” 唐少骁一会儿叉腰一会儿抱胸，视线乱飞说道：“有也没问题啊，我随时奉陪嘛。” 晏清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朝向自己：“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距离太近了，被迫与向导对视，唐少骁甚至不敢太大口呼吸，最后小声说道：“不就是被你上吗，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 晏清笑了一声，放开了他：“你忘了？备选向导啊。黑暗向导诱导项目那边进展很不错，出成果也就在这几个月了，我给你挑的那几个学生都是实验对象，目前没有伴侣也没有好感对象，条件和背景我也把过关了，接下来你和他们训练的时候可以先物色起来。” 旖旎的气氛瞬间散去，唐少骁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退了一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开口：“非要这样吗。你把我当什么，又把你的学生们当什么。” 晏清能感受到他的不悦，但并不打算迁就：“这件事我和你说过的，我以为你已经认真考虑过。” 唐少骁别开脸不想看他：“我以为我们现在的关系不说是恋爱中，起码算是互相好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想着给我找下家，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私欲吗？”他忽然笑了一声，“还是你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以前叫什么来着，绿帽癖？牛头人？” 晏清原本手心朝上搁在箱子上的手翻了过来，五指扣着箱子一角：“在我脑死亡之前，我当然希望和伴侣互相保持忠诚。对于背叛我的人，我并不会太大度。” “那你又为什么非要我提前物色下一个向导呢？我只喜欢你，我只想要你，我认为我们是天生一对，世上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我不想考虑其他任何人！” “少骁，”晏清捉住了他的一只手，拇指在他手背上顺着骨骼按摩，像顺毛摩挲一只毛绒爪子，“这正是我担心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和谁是天生一对，是非你不可。两个人最终走到一起，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们彼此契合，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在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位置相识了。相爱是一个概率事件，哪怕范围仅仅划在我们军区之内，只要时机合适，你也有可能和其他人相爱，会把另一个人当做你的唯一。” 唐少骁没有抽回手，但还是梗着脖子不肯看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在感知屏蔽器被发明之前，哨兵和向导被单独圈禁起来培养，成年后按照匹配度来缔结婚姻，那时候才有真正的天生一对，你认为合理吗？” 唐少骁看着地面回答：“那是摧残人权的糟粕。” “所以我不认同天生一对这种说法，它只是一种作茧自缚，世界上有亿万万人就有亿万万种可能，感情没有唯一答案，而我甚至不是你的最优解，”晏清歪着头笑了一下，“你在情感经历几乎空白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不讨厌的人，而他给你向导素，给你精神结合，你会上钩是一件太正常的事了。如果五年后你才认识我，那时你或许会嫌我轻佻嫌我虚伪。” 唐少骁看着他小声道：“我不会的。” 晏清没有再反驳他，看着哨兵一对湿润的下垂眼最终选择退让一步：“我并不是非要你以后和选好的备用向导结合，我也知道那并不现实。我只是想要在和我的伴侣结合之前确认一件事：如果我遭遇不测，我的伴侣不会被我们的过去困死，我的死亡不会给深爱我的人带来毁灭，你可以理解我吗？” 唐少骁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他明白晏清的担忧，但感情上一时还难以转变：“到时候你死都死了，还管我怎么样……” 晏清莞尔：“那你说遗体捐献的人活着为什么要签捐献书呢？死都死了还管遗体怎么处理。说到底是想要活着的时候安心，在死亡来临时没有遗憾罢了。” 唐少骁盯着他不说话。 “那你愿意帮我安心吗？” 唐少骁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我会留意的，不过你挑的那几个向导我看不看得上就难说了。” 晏清的手心盖住了哨兵的手背：“没事的，第一批实验之后还会有更多的黑暗向导产生。” 唐少骁还是觉得话落在耳朵里很不痛快，又皱眉道：“而且你说错了，我也不是因为向导素和精神结合就喜欢你。” 晏清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嗯，生理性吸引只是感情产生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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