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工具,熟练地撬开门锁,唐琛又忍不住赞了句:“顾中尉好手艺,希望不要用在我的办公室。” 杰克的办公室不大却处处透出军人简洁干练的作风,西元将门轻轻掩合,走廊里的光消失了,屋里一团黑暗,两人打开手电,尽量压低,避免光从窗户泄露出去,西元直奔文件柜,照样不露痕迹地撬开,迅速翻找最近几个月的档案,唐琛却稳稳坐在了办公桌前,环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唇边一丝讥讽,有多少见不得光的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去……目光落在桌侧的抽屉上,拉了拉,也都上着锁,这个杰克果然谨慎的很。 看了眼忙碌在档案柜前的西元,唐琛从衣领处一模,手中便多了一根钢丝,很快,几个抽屉都被打开了,匆匆扫过里边所有的文件,眉梢时不时轻轻挑起,原来石油上涨是因为这个原因……哦,竞选时的意外也不是意外……草,怎么连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任务就是任务,一切都是为了政治服务。 居然还有那次东南山清缴行动……唐琛的目光略作停留,里边多次提到自己和西元的名字,西元在此次行动中功不可没,为了保密待将来归队时再给予嘉奖……这都是去年的事了,报告并没有归档,尹将军被判了死刑,他的副将秦牧失踪了……目前仍被军方通缉在案。 缓缓地合上文档,打开压在最下边的也是最厚的一个文档,文档第一页便是自己的一张照片,唐琛拿起来撇撇嘴,这是几年前去欧洲时拍护照的底片,还有很多照片,有在公共场合活动的,还有一些生活照,全是偷拍,浓眉渐蹙,淡薄的唇边垂下两道冷峭的纹路。 除生平记录以外,大部分内容几乎都是这些年的行动轨迹和鸿联社的一系列变故,甚至还提到了关于螳螂的传说……迅速瞥了眼西元,唐琛不动声色地继续翻看下去,档案里的许多案件,有些证据确凿,大部分只是模糊的推测,但军方已经认定白老大和郑明远的死均是唐琛所为。 文档刷刷地向后翻去,崭新的一页纸跳入眼帘:火鸟行动! 正要继续往下看,咚的一声轻响,正在翻看档案的两人同时一凝,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扇窗被风吹得晃了晃,两人放下手中的文档,轻如狸猫,迅速来到窗前,窗边的插销没有落锁。 目光相对,又不约而同地向窗外望了望,整个基地仍在夜的静寂中沉睡,西元将窗慢慢推上,锁了,丢给唐琛一个眼神,唐琛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说起了闲话:“你那边找到了什么?” “没什么发现,你呢?” “我只想劝他们换个摄影师。” “什么?” 嘴上说着,四只眼睛不停地扫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心中闪过同一个念头,以杰克上校的严谨,不可能不锁好窗户就下班了,这扇窗开的蹊跷。 目光锁定在墙上军事地图合拢的帷幕上,旁边立着存放奖杯的柜子,形成一个夹角,两人悄无声息地向那端靠拢,唐琛已经拔出腿上的短刀,另一只手慢慢伸向帷幔,就在即将触到布面的一刹那,突然间,帷幕倏地一动,从里边飞出一道寒光,直取唐琛的面门,幸好唐琛有所防备,闪身一旁,去抓寒光背后的那只手,却抓了个空,一个黑衣人影窜出来,又刺向迎头袭来的西元,不躲不避,也蒙着面,西元下意识地缩回手,那人却不知好歹,欺身近前,对着西元又是一连串的猛刺,几道寒光快如闪电,西元仓促躲闪,来不及看清他手里的兵刃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又细又长,锋锐无比。 唐琛手持短刀猛攻过来,解了西元的围,西元随即掏出枪,小臂上一阵刺痛,衬衫上也被划出了几道口子,心内微惊,这人的手法好快,无暇犹豫,举枪对准还在猛刺唐琛的黑衣人,低声喝到:“放下武器,否则爆头。” 唐琛避开腹部的一刺,借机一滚想拉开与那人的距离,留给西元开枪的余地,谁知那人根本不管西元手里还有枪,缠着唐琛不放,刀刀刺向他的要害,其中一下划向唐琛的脸,幸好有树皮面具挡了一下,没有划破脸,唐琛狼狈地避开,面具却掉落下来,唐琛左躲右闪没有还手的机会,西元恼火,枪上虽然消了音,但是黑衣人与唐琛纠缠的太紧,一旦开枪难保不伤到唐琛,索性拔出腰间的匕首,也向黑衣人连连砍去。 两人共战一人,不到片刻,唐琛和西元都暗暗震惊,这人不仅出手凶狠诡异,还十分的阴险歹毒,根本不顾江湖道义,招招都置人于死地,甚至不惜自己受伤,也要将手段用尽,直取唐琛和西元的性命,凭他俩合力围攻,勉强与他斗个平手。 妈的,唐琛忽然发了狠,或许很久没吃过什么人的亏了,趁那人直刺咽喉之际,铤而走险,横刀迎了上去,西元顿时一惊:“当心!”紧急关头,抬手向黑衣人的腿上开了一枪,那人虽惊却不慌,腿上生生挨了这一枪,手上的攻势却丝毫不减,只是身形一晃,偏了半寸,从唐琛的颈侧划了过去,唐琛避开寒刺的同时,短刀也割破那人的蒙面围巾,刺啦一声,围巾一分为二,露出大半张脸,瘦如刀刻,面上鲜血直流,唐琛冲他微微一笑,刚才被他划破面具的仇终究是讨了回来,那人双眼如渊,寒意森森,不错目地盯着唐琛。 他看唐琛的眼神令人莫名的火大,又怕他再起杀意,西元又举起枪来,却听唐琛急速道:“别杀他。” 趁此时机,黑衣人丢下唐琛,转身蹿到办公桌上,胡乱抓了一把塞进怀里,直接拉开门,一瘸一拐地飞奔而去。 一切快的叫人来不及反应,唐琛跳过办公桌追了出去,西元一愣,桌上散落着几张唐琛的照片,原来唐琛看的是他自己的档案…… 屋里一片凌乱,顾不上收拾,西元跟着也冲出了杰克的办公室。
第86章 美人 警铃骤响,划破俱寂的夜。 逃跑的黑衣人抄起楼道里的垃圾桶砸向身后追来的唐琛,唐琛一拳打飞,巨大的声响引来巡夜的士兵,当即吹哨报警,很快基地人影绰绰,纷至沓来的脚步充斥在基地的各个角落。 唐琛也顾不得再追,又和西元一起按原路返回地下仓库,黑衣人伤了一条腿居然也跑得无踪无影。 扒着碎石洞口正要向外爬,西元忽然停住了:“唐琛,快看。” 石块边缘,几滴新鲜的血液。 黑衣人居然是从这里逃出去的!两人抬眼望去,断断续续的血迹伸向黑黢黢的矿道。 西元微感诧异:“这人怎么知道密道?” 唐琛目光凛凛地望着矿道:“他是跟着我们进来的,追!” 头顶上方隐隐约约都是人声,整个基地都在搜索闯入者,不容分说,两人钻过洞口,沿着矿道开始连追带逃。 黑暗中看不见前方的身影,却能听见踏石而奔的脚步声,基地的人迟早会发现洞口追来,两人跑得飞快,与其是在逃不如说是抓住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更令人迫切。 矿道渐渐开阔,终于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步伐高低不平,这人仿佛没有痛感似的,毫不吝惜那条伤腿,奔跑的奇快,直至追到洞口,西元和唐琛眼里都冒着光,他们离他只有几米了,触手可及,西元向他脚下开了一枪,恫吓他乖乖就范,已经非常确定,这个人没带枪,唯一的武器就是那根细长的钢刺。 三个人奔到洞口,黑衣人突然转过身,月光将四下里照得雪白,他的脸上还挂着破烂的布条,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目光很冷,脸如刀刻,几乎没有多余的肉,鼻高唇薄,显得桀骜不驯,身上也如此,瘦而刚劲,像把出鞘的剑,戳在那里,锋利、挺拔。 西元举着枪:“再跑就打断你另一条腿。” 唐琛不怒自威:“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黑衣人望着他却不答言。 西元抑制不住一股怒意,这人盯唐琛的样子令人厌恶,又对他脚下开了一枪:“回答!” 黑衣人勾了下唇角,相当的讥讽,也将手里的钢刺明晃晃地亮出来。 唐琛伸出手:“拿来。” 黑衣人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从兜里掏出抢走的几页纸冲唐琛晃了晃。 唐琛捂着脖子,忽然拔出枪来,砰砰砰,冲着那人身旁连开三枪:“交出来。” 西元看了眼气势汹汹的唐琛,老虎生气了,总要让他吼几声才解恨。 子弹呼啸而过,那人却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唐琛再次举枪,那人毫不理会唐琛的威胁,转向西元,忽然间开了口,声音粗粝沙哑:“他撑不了多久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开车的话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什么?!” 唐琛和西元上前的脚步都是一顿,黑衣人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追我,要么滚回车里去医院,还来得及,继而目光轻转,冷冷地看向唐琛:”“美人,你可不能死了。” 美人?!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句“美人”让对面举枪的两个人同时变了脸,尤其是唐琛,俊面铁青,正要开枪,那人忽然对着唐琛做了几个手势,唐琛绷着脸,枪口放低了寸许。 “哪个道上的?怎么知道鸿联社的暗语?” 黑衣人漠然地收起那几页纸,转身闪进旁边的树林,唐琛和西元继续追过去,只跑了几步,唐琛就落在后边,似乎是跑不动了,西元回身想拉他一把,唐琛却站住了,捂着脖子瞪着西元,那双美目罕见地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 西元连忙掀开他的手细看,白皙的脖颈一片殷红,被刺破的地方还在渗血,不仅染红了衣领,就连肩头和胸口也都是血迹斑斑,犹如朵朵红梅,开的极艳却又触目惊心。 “妈的!”唐琛低骂,甩开西元,摇摇晃晃的还要再追。 “别追了,你在流血。”西元一把抱住他,心突突乱跳,唐琛的脸白得瘆人,荒郊野岭中黑衣人不知逃向何方,除了夜风习习和夜枭怪叫,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基地的警报还在彻响,他们一定会派车沿路追寻,扶着唐琛回到车里,车身几乎飞了出去,怕引来追兵也不敢开大灯,好在今晚月色明亮,西元猛踩油门,颠簸中不时地看向歪在副驾上的唐琛,血色映衬下脸色愈发的惨白。 “看路,我还不想死在交通事故里。” 唐琛放开脖颈,看了看满手的血:“混蛋,别叫我再遇见,老子剁下他的脖子泡酒喝。”攥着衣袖用力一扯,却没扯动,唐琛的唇灰色如土,那只撕扯衣袖的手也软软地垂了下来。 “唐琛!”一边穿行在黑暗的荒原,一边急切地唤着,西元的眼睛似乎也被唐琛的血染成了红色。 唐琛的声音听上去微弱:“西元,这孙子好像碰到我动脉了,刚才没事的,可能跑…跑的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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