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一块儿来的是几个想来S院看美女的Alpha,抱着球看了一圈没找到容身之地,打算走,没成想靳原把水瓶往人怀里一塞,捞过球随便运了两步,垫起脚轻轻一跳。 圆润的抛物线横跨半场,篮球精准又猛烈地投进篮筐,没有落地之外的杂音,一气呵成,完美空心。 “砰!” 他砸的是荀风身边的那个场子,那群看荀风好戏的人被这一球天降正义吓了一大跳,躲开后纷纷扭头瞪向靳原,思维在开骂和叫好之间反复横跳,只有为首的黑皮凑趣地喝了声“好球”。 靳原认出就是他砸的荀风,从同学手里接回自己的水,低头笑了下,表情很淡。 “走什么?打球。” 场子瞬间就热起来了。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篮球馆里空了两个篮筐——球什么时候都能打,戏不是每天都能看,里外围了两圈人,荀风再嫌事儿大也只能跟同学一块儿看热闹,毕竟这时候走人太反常了。 没商量,划了半场,准备打三三。 荀风不打球,但略懂,看了几分钟咂么出这群人不像在打球,更像是在打架。 靳原开场拨到了球,被包了却不急着传,运在手里慢悠悠晃,反复几次,很快送了第一分,但断他球的人被他的信息素刺激得龇牙咧嘴,投完篮嘴都是歪的。 Alpha球场互龇是常有的,龇不过等于承认自己信息素低人一等,所以没人会把这事儿说出来,哪怕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汤萧缘本来站在荀风边上观望,后来大约是觉得两边都不厚道,钻出人堆溜了。 最后两边四比二,篮球队优势,靳原那两个同学肉眼可见地疲了,说晚上还有某教授的高数,不打了不打了。 靳原正接过观众跑过来的球,听见这话随手一投,说行。 又进了。 四比三。 黑皮这会儿才看出靳原压根儿不在乎输赢,就是存心找茬,心里憋着一股邪火,鼻腔火辣辣地疼,面子里子都过不去,冲上去一把扳住靳原的肩,从后面薅他的衣领。 要是靳原自己的衣服他扯也就扯了,但靳原今天穿的是荀风的外套,太阳底下跑了三圈热成狗都没舍得脱,黑皮倒好一下扯崩了,新仇旧恨的,他想都没想,转过身一拳挥了过去。 黑皮反应快偏头躲开,拳头蹭着他的颧骨擦过去红了一块,他身后的队员立刻围了上来。 “干嘛啊?” “不就碰一下吗?” “怎么打人啊你?” “……” 眼瞧着就要打起来,荀风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忽然听见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 “哥!” 这声“哥”突兀又嘹亮,在场的人都听得愣了一秒,只有黑皮的第一反应是朝人群外面看,只见汤萧缘领着满头大汗的秦开泰站在门口,秦开泰手里拎着一袋冰棍,见了黑皮蹬蹬蹬跑上前,横在他和靳原之间。 “哥你干嘛呢?这我同学你薅他干嘛啊?” 黑皮蓦地噎了一下,像枚哑火的炮弹,荀风看他的脸色,猜他大概是想说你同学先打的你哥,但碍于面子说不出口。 靳原本来就没打算跟他纠缠,所以很给秦开泰面子,没道歉,跟黑皮说了声:“条件反射,不是故意的。” “真搞不懂你们Alpha,有架待会儿打啊,冰棍儿再不吃就化了。” 秦开泰见怪不怪,从袋子里掏出棒冰往黑皮手里一塞,又给靳原递了一根,汤萧缘自己挑了一根,剩下的让篮球队员和同学拿去分了,他把台阶铺成这样,谁不下谁傻子,刚刚还硝烟弥漫的球场瞬间变成分点心的宝宝幼儿园。 没热闹看,人群散开,秦开泰这才注意到荀风一直站在边上。 但他手里已经没有棒冰了,只能干巴巴凑过去,小声问他:“风哥、战地记者,咋回事儿啊?” 荀风没搭话,反问:“是你亲哥?” “对啊,看着不像吧,我也觉得我跟他只能有一个是亲生的,但如假包换。”秦开泰一跑题就没了边,“我妈怀我哥的时候打游戏老输,就给他赐名开瑞,你别说,我哥但凡参加竞技类的项目,只要队友别太拉,嘎嘎C。” “确实。”荀风扫了一眼依旧对自己白眼有加的黑皮和眼睛长在汤萧缘身上的靳原,简明扼要地告诉秦开泰他俩差点儿打起来纯属意外,顺带夸了几句秦carry的弹跳力,没有说自己的事。 他比较好奇汤萧缘什么时候和秦开泰混这么熟的。 “……说来话长,不过我没跟他提过我哥,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刚才多亏了他来叫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哥这人特别容易上头,说好听点是冲劲儿,说难听了,就是出头鸟大王。”秦开泰瞟了眼咬棒冰的汤萧缘。 荀风没接话,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黑皮,道:“靳原刚刚好像没收住信息素,你要不要带你哥去校医室看看?” “啊?”秦开泰不明所以地扭头,旋即看到了他哥一边啃棒冰一边干呕,鼻孔下面隐隐渗出一点红色,被当成鼻涕吸溜回去,未果,淌下一道鼻血。 “卧槽!哥!抬头!!!” …… 医务室就在体育馆侧楼,不远,但秦开瑞说什么都不肯去,一口咬定自己流鼻血和刚刚的球赛没关系,就是纯粹的上火,纯粹的水喝少了,毛细血管破裂,拿纸堵着就行,绝对行,一点儿不听秦开泰的话,义正言辞的样子像极了不顾儿女反对去买保健品续命的老大爷。 秦开泰要不是和靳原在一个训练营里呆过可能还真就信了他的鬼。 现实是他不仅呆过,还专门负责靳原的售后,在他的印象里,输给靳原的人大多会流鼻血,鼻塞,嗅觉失灵,舒缓得早,三两天就好了,舒缓得迟,十天半个月嘴里都没味儿。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哥却稳如老狗,转头就跟人要了张餐巾纸往鼻孔里塞,秦开泰就跟只苍蝇似地围着这个没缝的傻蛋使劲儿叮。 嗡嗡嗡,嗡嗡嗡。 荀风站在一边听着都累,抬起胳膊屈指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正在篮下休息的靳原听见他咳嗽,下意识地转头看过来,荀风在两人对视的同一秒朝他使了个眼色,把他往小秦兄弟俩那儿支使。 靳原接到暗示眉梢一抬,心领神会,刚吃干净的棒冰棍还咬在嘴里,小木片翘起一头压着薄韧的唇,口型微弱,但不难认。 ——冰淇淋。 荀风:“……” 这人不能处,有兄弟他是真卖。 没听错的话,那头秦开泰已经准备“状告母后”了,荀风只好匆匆点了下头,靳原立马一言不发地走到秦开泰面前,摆出一副恹恹的神情,压低声音。 “我好像中暑了,校医室怎么走?” 秦开泰这辈子的悟性都用在了这一秒,他本来都要抬手要给靳原指了,被靳原一记眼刀剜了回去,收手的同时贼眉鼠眼地偷瞄着亲哥,一个小谎扯得手忙脚乱: “我!不!知!道!” “你!问!我!哥!” “让!他!带!你!” 靳原面无表情地“哦”了声,如果不是荀风盯着,他一定会转身就走装作不认识小秦同志——太假了,秦开泰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撒过几次谎,一扯淡脸红得赛猴屁股,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是破绽,别说他哥,就是幼儿园小朋友都不会上这个当。 但靳原都说自己不舒服了,总得有人给他带路。 发觉自己那个倒霉哥哥不为所动之后,秦开泰自主启动planB,转过身朝荀风大幅度挥手,声音荡漾: “风哥~你们学校校医室怎么走吧~” ---- 谁受伤不重要,主要是想去校医室亲亲
第60章 58.偷亲盗贼 ==== 五分钟后,荀风捂着脸和靳原并肩站在医务室门口,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秦开泰蹩脚的演技和他那一生要强的哥哥。 靳原率先开脱:“带不动。” 荀风随后摆烂:“来都来了。” 嘴上摆烂,事儿不能少干,荀风和靳原商量了一下,让靳原装病,给秦开泰他哥开瓶药出来,也算没白来。 校园里面的医务室总有点办公室的性质,荀风作为一个不读书的差生,进门总会条件反射地发怵,所以站在外面先酝酿了一会儿再推门。 “老师您好,我同学刚刚打球的时候被信息素刺激了,能给他开点药吗?” 值班的是一个保温杯里泡着菊花茶的圆眼镜校医,听了荀风的描述挥挥手把靳原招到身前,从抽屉里取出一支小照灯和一个类似核桃夹的扩张器,让靳原仰起头,给他检查鼻腔。 “没事,都没出血,开什么药啊?不行我给你开片冰贴冷敷一下,回去多喝热水。”校医说着摸上了键盘,“叫什么名字,一卡通带了没?” “老师,他刚刚都晕倒了,您还是给他开点药比较好。”眼看她就要开个冰贴了事,荀风伸手揪着靳原的袖子扯了一下,然后递上自己的饭卡,笑得干净礼貌:“对吧?” 靳原敷衍地应和:“嗯嗯嗯。” “晕倒了?那是很严重。”校医敲键盘的手微微一顿,继而一抬眼镜端正了态度,“这样,你们先别回去了,我给你同学开个条子,你陪他去隔壁的隔离室躺一会儿,下课没事儿了再走。” 荀风:“……也没那么严重。” 靳原:“医生,我现在还晕。”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校医当然听靳原的,不由分说给人开了条,把他俩叉到了隔壁。 隔离室不小,二十来平,装璜简约,窗台上放了几盆绿植,桌上是零食和饮料,饮水机和空调都在角落,沙发很大,有点类似于心理咨询室,但多了一面不透光的帘子,里面是供人休息的床。 荀风打算坐沙发,但靳原说自己昨晚没睡好,想眯一会儿。 “我在梦里梦到你给我讲了那个故事,但我一睡醒就忘记了,然后一直没睡着。” 靳原拉开银灰色的遮光帘,倚着那张行军床,手搁在床沿上,指节散漫地扣住床板,上身自然后仰,下颚微抬,显出颈项的修长,喉间那枚突兀的喉结随着他说话的频率微微颤动,像蝉,窗外有光穿过树叶和纱帘漫进来,朗润通透,碎如金箔。 因为靳原坐得矮,所以荀风难得能在日常俯视他一回,他看着那片细碎的光拂过靳原的脸颊,给那副鸦黑色的眉睫镀了层淡淡的金,阳光削减了Alpha五官上的深邃感与侵略性,和湛蓝色的校服一起,换购一份夏日限定的朝气。 靳原身上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骄稚总是更容易让荀风动容,就像比起教小狗握手,他更喜欢看小狗摇尾巴。 室内有些热。 荀风打开空调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踱到靳原边上,搭着他的肩靠上床沿,思考了几秒,开口:“……我开始担心我讲完你今天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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