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臣远一噎,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还在生气?” 南音没说话,他无声叹了口气,说:“抱歉,但我当时真的有点不受控。” 南音想把耳朵堵上,他道一次歉,就相当于提醒南音一次,他装醉主动惹得梁臣远失去理智,在后者看来是个天大的错误。 好烦啊,他看起来很想听吗? 随便吧,做都做了。他又不是爱得无法自拔情难自抑,看梁臣远长相身材对胃口,酒精刺激荷尔蒙发作而已。 过两天就忘了他! 南音迟迟不开口,梁臣远心脏闷痛,决定再退一步:“你如果不想见我,我可以搬出去住。” 小少爷声音恹恹的:“不用,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梁臣远还想说点什么,可能是让他好好休息,也可能是哄他别生气,但上铺传来翻身的声音,南音要睡觉了。 于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在离开时很轻地关上了门。 从那之后,南音还真一连多天都没见到梁臣远。 他们碰见的概率原本就小,现在直接归零了。 南音在退烧以后曾经纠结过,如果当时他清醒一点,会不会就不至于闹成这样。毕竟当时他实在太晕了,连梁臣远什么表情都没看清。 但是结果估计比现在强不了多少。 以前看到过杂志酸唧唧地说暗恋身边的人就像两条平行线,虽然离得很近,但是永远不会相交。南音当时就很疑惑,相交也是一次就分开,而且以后还会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那还不如平行。 现在他亲身演绎了。 不过没演多久,入夏以后,就一连多日阴云,还遇上了一场暴雨。 南音取外卖差点被伞戳到,是在那以后第一次和梁臣远说话。 没想到外卖也是拿错的,于是两人又坐到了一起。 或许因为这里的平面是地球,所以相交线在走过三百六十度以后,还能再次回到起点。 - 走廊的吵闹声逐渐远去,周围恢复了安静,但两人依然保持着贴脸的姿势,没有人动。 片刻后,南音推了推梁臣远。 后者松开了握住他的手,向后退了半步。 南音表情有点不自然:“刚才说到哪了?” 梁臣远:“说到你讨厌我。” 南音:“哦对,你讨厌我。” 说到他们俩双向暗厌了。 话音落下,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空气一片安静。 最后梁臣远忍不住先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南音张了一下嘴,又闭上。 他一下没能想好该怎么说,于是反问,“那你为什么?” 梁臣远斟酌了一下,最后选择直言:“我乘人之危,你讨厌我是应该的。” 又来了,那种十分诚恳的态度,十分严肃的表情,十分让步的语气。 但是南音忽然不想再隐瞒了。 梁臣远不应该因为这件事而愧疚。 “你没有乘人之危。”南音说,“我没有醉。” 南音说完以后,对面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不用安慰我…” 南音蹙眉:“谁安慰你了?” “我真没醉,最开始晕也是在包间待久了缺氧,差不多亲你的时候就清醒了。”怕梁臣远不信,他还特地补充,“我酒量是练过的,我爸公司里的董事没一个能喝得过我。” 梁臣远迟疑了。 也对,南音能徒手制闹事,不至于会没防备心到喝醉了就任由不熟悉的人领着走。 要么他潜意识里信任梁臣远,要么…他本身也想跟着他走? 梁臣远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你为什么…?” 南音:“什么?” 梁臣远没答,视线落到他嫣红饱满的嘴唇上。 南音:“……” 完了,自爆卡车就这点不好,得什么都交代。 他…他难道要在这种这种情况下跟梁臣远表白? 当然不行了,首先,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变得更乱,其次,他已经不喜欢梁臣远了呢!怎么能凭白让他骄傲。 梁臣远等了半晌,就听南音凶巴巴地开口:“看你长得还凑合,亲一下怎么了?我技术好,跟我亲又不亏。” 南音歪打正着,后半句成功支配起某人嘴唇被咬坏的恐惧,梁臣远果然没再纠结原因。 梁臣远:“你技术好?” 南音骄傲孔雀点头。 梁臣远费解:“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南音:“你最开始没动,后面动了,不就是因为我吻技绝佳?” 梁臣远深吸一口气:“小少爷,你那个咬人技术,我一直不动嘴就废了。” 骤然遭到打击,南音瞪大眼睛。 他咬梁臣远了?他哪里…等等,他好像是用了会儿牙。这么一想,梁臣远回应的时候,还真是他咬住对方下唇不松嘴的时候…… 南音故技重施:“亲都亲了,咬一下怎么了?” 被戳穿了,南音依然扬着头,脸颊鼓鼓的,圆圆的漂亮杏眼一瞬不瞬盯他,好像一只在威胁人类的猫咪。 梁臣远有点无奈,又想笑:“没怎么。” 而且我也咬你了,他在心里说。 梁臣远忽然想起什么,如果南音后面一直是清醒的,那…难怪会嫌弃他弄得狠。 空气又安静下来。 这俩人一个被发现是主动给自己找罪受,一个想掩盖自己借机发疯的事实,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心虚,十分默契的跳过了后面的事。 梁臣远:“你不怪我?” 南音摇脑袋。 梁臣远:“那后来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理我?” 他开始有话说了,“你不耐烦听我解释,还转过去不看我。” 南音:“是你先从酒店跑了不见人影的,罪犯还清理现场呢,你凭什么说走就走?” 梁臣远:“我是去…” 这话南音听过一次,他才不想再听,“你不是,你就是想躲我。” 这回梁臣远没反驳。 他承认,他是不想面对醒来的南音。 因为他害怕。 他害怕看到南音生气。 南音会因此讨厌他,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就难受得心脏紧缩。 所以他才自欺欺人的逃了。 这也是他最后悔的一件事。 既然他睡都睡了,就应该做好迎接一切结果的准备。 梁臣远暗中观察着面前的人,忽然福至心灵,意识到什么。 既然南音是主动亲他,也就是说他从头到尾介意的都不是他们睡了,而是后来他走了。 而他误以为对方在气前者,所以认错也没认对。 难怪他越道歉南音越生气。 搁这错误答案反复提交呢。 梁臣远恍然大悟,他多次试错,南音可能已经不想听道歉了,那或许应该转变策略? “音音。”梁臣远忽然开口,他凑近了些,低头,把视线拉平,认真看着对方。 “我知道了,我不应该因为怕你生气就走,以后都不走了,其他事情也先听你的,好不好?” 南音先是因为称呼愣了一下,随后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拉进,梁臣远俊朗的眉眼就在咫尺之遥,神色因专注而变得温柔。 南音眨眨眼:“好吧。” 不对,什么以后? 哪来的其他事情? 怎么就一时被迷惑跟着对方的节奏来了? 但…如果梁臣远当时就这样说,自己确实就不会全程没给他好脸色看了。 那就不反驳了,就当是弥补一下当时的心情好了。 梁臣远轻咳一声:“我们可以和好了吗” 南音没说话。 梁臣远就伸手过去,轻轻蹭了下南音的脸蛋——他刚才就想这么干了。 “之前什么桥路的就当没说过,以后我们…先做朋友,嗯?” “……嗯。” 触感有点痒,南音扬着小脸,轻轻别了一下头。 赵元凯明天就赶路,所以这场聚餐没闹到很晚,两人一前一后回去没多久,大家也就散场了。 姜米和其她女生打了同一辆车了,南音暂时避免了被盘问的命运。 只不过对方的微信头像旁,多了个标注未读消息的红色小圆圈。 南音:…… 还得想个借口,真麻烦,都怪梁臣远。 不知道挑他单独的时候。 他悄悄抬头,在昏暗的车里瞪了眼坐在副驾的人。 四个人一起打车回来,到了宿舍门口,就剩下他们两个。 梁臣远顿了一下:“早点休息。” 南音:“嗯,你也是。” 回去以后,南音简单洗了澡,趴在桌子上愣神,不经意见,目光瞥见了那个和梁臣远同款的杯子。 之前和梁臣远吵架的时候被他推到了书柜里面,象征着埋葬过去。 南音伸手,刚挪出来一点,又放下了。 他才不想用这么难看的东西。 让梁臣远买个自己喜欢的款式不就得了?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南音动作一顿。 他俩干嘛要用一样的? 手机屏幕亮了亮,好巧不巧,他刚一想这人,梁臣远就心有灵犀似的给他发了消息。 南音直起身。 他刚点开微信,突然转身,发现于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背后。 “回神了?” 南音:“你来怎么没声音?” 于可:“我看看你能想多长时间。” 南音:“谁想他了?” 他话一出口,就立刻意识到不对。 于可摇头:“我就说,你都让他勾引得神志不清了。” 南音没说话。 看,就是梁臣远勾引他。 于可拍他肩膀:“回头给你打听一下,他爸妈性格怎么样,你嫁进去会不会受气,婆媳关系能不能和谐,不然他嫁进你家也行。” “谁?嫁给谁?”郑启明刚摘下耳机,听了半句。 于可:“梁臣远。” 闻言,郑启明罕见的没立刻接话,反而停滞了一下。 “哦,那不用处理婆媳关系。” 他说完,见对面两人都看着他,一副在等自己继续说的样子。 郑启明就放下耳机:“梁哥父母已经去世了。” 这消息有点突然,砸得南音呆住了。 “啊?” “不是,你们都不知道是吧。”郑启明道,“去年有个飞机失事的事故,这个你们知道吧?三月份出的,当时闹得上新闻了,他爸妈就在那架飞机上。” “应该就是高考之前,所以都猜他是因为这个受影响,滑档了,调剂去的历史系。他是理科生。” 南音蓦地想起什么。 他低头,开始疯狂翻一年前的信息。 于可:“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郑启明耸肩:“我听隔壁大壮说的,梁哥从来不主动提,他们也是填那些信息表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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