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臣远闻言,攥着的手机手紧了紧,屏幕还亮着,一低头就能看到那条橙红色的转账记录。 发的时间是半小时前,当时他正待在后厨外。酒店十一点以后原则上早餐就撤掉了,南音挑食严重,现在又最好吃好消化的东西,他专门找了领班,又单独等了一会儿。 等他提着药和粥上楼以后,房间已经空了。 “要不您再联系他一下呢?” 前台是个年轻的女孩,见面前的人眉眼英俊身形出挑,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他还想结账的,听说已经结过之后就走了。” 那个男生戴了只口罩,露出的皮肤白得晃眼,她们这行整日看人,即使只有上半张脸,也能看他出极为优越的相貌轮廓。 前台暗暗想,眼前这个戴的口罩样式相同,看着还挺配,估计是吵架的情侣吧。 “知道了。”梁臣远叹了口气,把卡递过去,“退房吧。” 醒来以后看到南音躺在旁边,他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随即席卷而来的是浓浓的负罪感。 前一晚南音醉得晕晕乎乎的,但是他没有,他很清醒。 小少爷显然没有任何接吻经验,凭着本能一通狠咬,还非常霸道地揪着他的领子不许他躲。 梁臣远下唇都被咬破了,一碰就生疼,才颇为无奈地握住南音的肩膀,然后用了点力反客为主。 虽然他也只有理论经验,但至少他不会胡乱咬人。 ——指在刚开始接吻的时候,到了床上是另一码事。 南音刚亲上来的时候他应该及时推开,但是他没有,而是就这么清醒的放任自己把人抱进怀里。 甚至还有一丝窃喜。 南音睡着时两只手抱着被子,只露出半张脸,看起来乖得不行。 南音在外人面前一向如此,礼貌又不失距离感。 在整个学校,也只有他知道娇纵又任性的另一面。 虽然是偶然窥见的。 南音肯定不记得了,他当时根本不认识自己。 但他却一直记到了现在。 聊天记录里多了一排未接的电话,梁臣远消息也发了一长串,但对面毫无反应。 他放下手机,罕见的感到一丝无措。 餐盒里的粥还是热的,装药的袋子也变温了些。 他没有叫代买,自己出去了。因为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醒来的南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本来只是想送他,最后却变成了睡他。 惦记的越久,真正靠近的时候反而越不知所措。 转房费对于小少爷来说明显就是两清的意思,南音不想再跟他扯上关系了。 梁臣远一个人在酒店大堂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得见到人,至少跟他道个歉。南音如果生气想打人……刚好跌打损伤的药他也买了。 相通以后,梁臣远才终于回过魂似的抬脚往外走,他边走边打开微信,昨晚的事,好些人没在场但听说了,给他发消息装模作样安慰的,借机打探的,他压根都没点开。 划到某一处,梁臣远指尖一偏。 陈枫笑的声音传出来:“赵元凯打不通你电话,来找我了,他说那伙人八成冲着他去的,让你别放心上。” “我真不知道这回事,我租金,昨晚的人人都认不全。” “华影那个你再考虑考虑,机会很好,错过怪可惜的。” 梁臣远把手机举到唇边:“行。” 前段时间碰到一伙不讲理的客户,拍照修片,反复沟通,他累得要命,情绪已经绷到了临界点。昨天那伙人又刚好在雷达上蹦迪,他难免反应有点激烈。 只要想到南音可能也听到过什么而误会,他就控制不住的想发脾气。 但现在...南音应该不会误会了,毕竟他肯定不是直男了。 陈枫笑回得很快:ok 陈枫笑:哦对了 陈枫笑:南音 梁臣远一愣,界面已经跳出语音电话,他接起来。 “你有印象吗?就是最先说他们作弊的那个,特好看的男生。”陈枫笑说。 梁臣远喉间动了动:“嗯。” 太有印象了。 陈枫笑:“他感冒了。” “我等会去中心医院,顺便拿点药,帮忙送去呗?男生宿舍那边我不熟。” 梁臣远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陈枫笑:“啊?哦。就我和他说谢谢嘛,他刚才回了,声哑得不行,估计冻着了吧。我说请他喝奶茶他说不用,那也得感谢,昨晚多亏他了。” 陈枫笑说完,等了一会,梁臣远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语气怪异地问:“他回你了?” 陈枫笑不明所以:“对啊。” 梁臣远拿开手机,缩小语音框,翻到最上面,没有任何新提示。 陈枫笑:“怎么了?没回你啊?” 梁臣远没答,生硬转换话题:“什么时候拿药?” 陈枫笑报了个大概时间:“东区门口,等我电话。”
第18章 南音是被摇醒的, 他睁眼后第一反应是冷,前几天还觉得厚被子热,现在盖在身上却依旧冷得不行。 “别睡了。”于可站在床前, 手里的体温枪对着他,“38.6℃, 你发烧了。” 南音摸了把自己的脸,是有点烫手。 “先起来吃药。”于可找了退烧药,还兑了杯温水过来,“给。” 南音很听话地坐了起来, 接过药和水。他穿了件松垮的T恤,动作间领口露出一截皮肤, 连带着未消退的印子, 看得于可五官拧了起来。 等他咽下药, 于可才问:“你跟梁臣远睡了?” 南音一激灵, 手里的水杯差点掉下去。 他清醒了点,问:“你怎么知道?” 于可耸肩:“你就差把‘刚做完,很难受’写脸上了。” 南音坐太直了头疼, 只能蜷着靠在墙上,他瞪大眼睛呆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低头,心虚的把衣服往上扯。 “那也不一定就是他啊。” 于可听笑了, 冲他抬手示意:“药是他给的。” 南音呆滞地眨眼,吞进去的药片变成了金属块,坠得胃里沉甸甸的。 “我又没有这东西。”于可摊手, “梁臣远来过一次, 看你没醒又走了。” 南音去摸手机,发现已经关机了, 充上电再打开,进微信时卡了几秒,梁臣远的头像跳到了最上面,右上角还多了个“22”的红色数字标。 南音有点愣,他点进去,发现对方没收转账,先是给自己打了差不多十几个电话,后面就不再打了。 最后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梁臣远问,如果气消了,能不能见他。 南音对着手机发愣,于可这时候又问:“他强上的你?” 他语出惊人,南音愣了一下才说:“……不是。” 这副嗓子先使用过度后伤风感冒,哑中带着鼻音,听起来甚为可怜,再配合恰到好处的停顿,更显得有隐情了。 于可难以置信:“你都这样了,还替他说话?” 南音清了下嗓子:“真不是。” 于可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说话间他口袋里振动,掏出手机在手里转了圈:“姓梁的给我打电话了,怎么说?” 南音眨眨眼:“你说就行。” 于可接起来:“喂?醒了。” “不太好,还在烧。” “不用去医院吧,看着挺精神的。” “药吃了。” 对面又问了什么,于可拒绝给这两口子当传声筒,说:“……要不你自己过来看看?” “他同意。” 南音还处于迟钝状态,对梁臣远要来也没什么反应。 于是两分钟后,梁臣远敲响了门。 他手里还提了个袋子,进来以后和窝在床上的南音对上视线,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 于可已经非常识趣地往外走:“我出去。”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无形的尴尬弥漫,最后还是梁臣远先打破沉默:“绿色的退烧药和含片是陈枫笑买的,雪梨也是。” 南音扫了眼,袋子里五颜六色远不止这些。也就是说剩下的是他买的。 “谢谢。”南音道。 梁臣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找她帮过忙。” 突然开始解释,南音就嗯了声:“我知道。枫笑学姐对我们一直很好,是那些人有病,刚巧你俩倒霉而已。” 他看起来并不介意,这让梁臣远略略松了口气。 南音半睁着眼,抱着被子悄悄看他。 梁臣远不知道在干什么,衣服都没顾上换,穿的还是昨晚那件。他黑发微乱,胳膊和胸前都有褶皱,没有平常清爽整洁,而且看起来有点不安,远不是往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样。 换别人会显得有点邋遢,但梁臣远的外貌过于优越,不修边幅也有种落拓的英俊。 也挺好看的,南音想,才不是因为他有滤镜。 “我上午是出去买药,不是先走了。”梁臣远说着,将袋子放到他桌上,里面消炎止痛一应俱全。 南音垂眸:“没关系,走了也没事。” 察觉到他的冷淡,梁臣远手攥紧了些,说:“对不起,我昨晚…” 南音抿了下唇,打断他:“你干嘛道歉?” 梁臣远被冷落的一下午其实已经想好了诸多说辞,但是听南音似乎还在生气,他就有点慌,各种说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只剩下最朴素那句:“是我错了。” 南音烧还没退,不光头疼,连眼眶都突突的疼了起来,迎着头顶晃亮的白炽灯,只觉得梁臣远歉疚的表情有些扎眼。 他说:“我记得我先亲的你。” 梁臣远安慰:“你喝醉了,不能算。” 南音不是故意的,但他是在趁人之危。 南音一时有些大脑放空。 梁臣远放低姿态道歉,是因为觉得南音是受害者,但其实他才是故意的那个。 如果他现在说出来,梁臣远肯定会问为什么。 然后呢?要跟梁臣远表白吗?估计他要吓死了吧。 梁臣远只想和他撇清关系,偶然的一夜//情对象总比暗恋他的强。 毕竟前者说散就散。 南音不想再听下去了,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说昨晚都是意外,赶紧两相忘了拉倒。他开口:“你想怎么办?” 见他精致的眉头锁起来,神色有些不耐,梁臣远指甲往手心里嵌了几分。 小少爷果然不想沾上自己。 “你要是原谅我了,就当没发生过吧,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南音心脏沉了沉。 他往床上一躺,用被子蒙住脑袋,挡住了头顶晃眼的灯光。 “嗯。” 梁臣远对着他的背影,心道他主动表明态度,这样南音估计算是满意了?他兀自站了片刻,又想起什么 “酒店的钱不用给我。” 南音心堵,闭上眼睛说:“怎么不?我给的是嫖///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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