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他互道晚安是多大殊荣,佘九涟一点不知道珍惜。 他愤怒地拉高被子盖住脑袋,然后听到一声被格挡在外,不算清晰的。 “晚安。” ---- 二更来了,后面几天我去沉淀沉淀,安排一下骨科进展。 这两天在思考,高岭之花被引诱着拉下神坛和自己走下神坛,别扭地自甘堕落哪个更刺激。 然后对比了一下佘九涟和封谦的人设,得出结论,像佘九涟这种高高在上谁也看不起的就应该自我攻略后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封谦在那头呼呼大睡,他在这头怀疑自己:什么,我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笨蛋?
第28章 出乎意料,粉红兔的账号注销了。 隔天起床封谦眼没睁完全,以为是自己看错,来回点开好几次聊天框里的买家头像才确定那个要裸照的变态真的消失了。 天杀的,上次从网上找来代替自己的假图p好了还没发过去,他原本打算把粉红兔供给佘九涟前再从他那捞一笔的。 幸好聊天记录还在,否则他百口莫辩。 佘九涟知道这事后没说什么,只让封谦把软件转给他,封谦猜佘九涟有法子,能把变态从网线后面扒出来,但懒得多打听。 问也没用。 他估计佘九涟能把这个变态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就算没死,粉红兔大概也不敢跟他交易了。 如今首要任务是重新找个来钱的活,封文星说下个月给他四千,但没说以后都给,讲不准下下个月就变回一千五。 不怪封谦怀疑他哥品行,这种混迹在职场商战里的千年狐狸玩起文字游戏如鱼得水,从进封家那天算起,他不知道上过这狐狸精多少当,当当不一样。 后面几天封谦一直留意兼职群的消息,可左看右看总不满意,要么薪资太低要么工作时间太离奇,完完全全把人当驴压榨,他在群里忍不住吐槽一句,结果没几分钟就被移出群聊。 偏偏这时医院那头又给他打电话,吴可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近期精神状况变得不太稳定,医院新进了一批特效药,询问封谦是否更换药剂加大治疗力度。 又是要钱。 封谦抓耳挠腮,急得简直想卖肾,他在图书馆昏暗走道里焦躁踱步,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舔了舔干燥的唇,问:“那……换药之后我存里面的钱还够用多久?” “稍等,我现在帮您查一下。” 对面静了半分钟,“封先生,大概一周。” “多少?!”封谦音量不自主抬高,他分明记得上次去疗养站小护士还说够两个月,“仙丹啊?包治百病?这么贵!” “不能包治的封先生。”那头说话比封谦在私人医院遇到的仿生人还要冷漠,“只是提高吴女士治愈的可能性,您也知道,这种创伤后的精神疾病难以治愈,国外研发出新的特效药,我们也只是询问一下您的意见,如果觉得贵可以继续用原来的药物。” 走廊门从外面急促地敲了两声,估计是其他自习的嫌封谦在里面太吵,封谦蹲回墙角,迟疑片刻,咬咬牙:“换吧换吧,我会续上钱的。” 电话发出盲音,走道归于平静。 封谦胳膊垂下,呆呆地靠着墙壁,屏幕壁纸还是一只卡通猪八戒,流着口水躺在地上做美梦,身边散落一大堆果子,比谁都幸福。 小学那会儿,老师在课上给他们放西游记,说猪八戒自私贪婪,好吃好睡,小朋友绝不能向他学习,大家应该像孙悟空,嫉恶如仇,心怀大义。 可那时候封谦怎么看都觉得八戒好,能吃饱睡好当然好,拯救世界的活交给有能力的人干,他只想像八戒那样,随心所欲,畅快自在。 后来一次关于梦想的班内小演讲,封谦骄傲地说他要成为猪八戒,被同学哄笑着赶了下去,老师让他重新写份作文,想当猪八戒不能算梦想。 封谦不服气,大声嚷嚷:“为什么不算呀,我就要当猪八戒!” 但随着一年年长大,他并没有完成儿时的梦想,也不会再没心没肺地喊“我要当猪八戒”,他长成了白龙马,外面披着一层看似实现阶级跨越的身份,却活得比谁都累。 封谦不自由,不畅快,封恒要他回来,却让他脖子上挂枷锁,嘴巴上绑胶带,他撕扯挣扎,于是被抽得伤痕累累,瑟瑟发抖,活得连路边野狗都不如。 和高应发生口角的那晚,高应讽刺他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野种,他高声回骂:“我是私生子怎么了,你羡慕我能进封家大门?羡慕死你,投胎我跑得比你快,我先投的好胎,你下辈子记得跑快点。” 可真的是好胎吗? 封谦举起手机无目的地翻滑,吴可越留在泸城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封家那边,洪杉知道后必然要作怪,他不敢问封文星要太多钱,以免引起怀疑。 但哪里还有生财之道? 封谦划拉朋友圈,忽然注意到一张花里胡俏的图片,加粗彩印“三小时保底五百,提成无限,各凭本事”,发广告的人封谦不认识,也许是某天扫红包随便加的。 他立马来了精神,不认识不要紧,聊两句不就熟了,他最会跟人聊天。 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封谦眉开眼笑地跑出走道,挑了个阳光好的位置自拍一张,敲开那人小窗,二话不说把图甩过去。 ——Hello,你看我这样行不行? * * “大家伙第一天来嘴都放甜点哈,蹦的带劲些,你蹦的好,人家看高兴了打赏就给的多,蹦不好,累死累活就只能拿两百的死工资……” 封谦紧张地四处张望,他没来过这种地方,名字取得好听,叫“笙宵乐名人国际”,外面看着正经,可跟领队越往里走路过的人穿着越暴露,几条白花花的大腿把封谦眼都看直了。 领队像个搞传销的,手舞足蹈地在前面说要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活跃氛围,封谦听得一头雾水,等领队说到什么“摸大腿”“带你走”之类的,他发觉不对,捅了下身边人,小声问: “哎,我们这不犯法吧?” “犯啥法啊,看你胆子小的,没来过啊?” 说话人穿得骚包,紧身牛仔配皮夹,身上还散发一股浓到刺鼻的劣质香精,封谦莫名想起佘九涟,只是这味道跟佘九涟差远了。 他牙根有些发痒,好像快一周没咬人了。 “领队刚说的是女生那边,看到没,右边那群美女,咱氛围组不用陪睡,再说了,你一个男的,富婆找你怎么着也是你赚啊。” 骚包男上下打量封谦一番:“大学生吧,穿这么朴素,小心等会儿进场被人当未成年赶出去,别说,你这长相真有可能被富婆盯上。” 封谦当然知道自己帅,这哪需要别人说,不过他更在意男人的另一句:“我还会被当成未成年赶出去?” “不确定,听说偶尔有保安来查。”骚包屁股顶他,“这样,我哥也在这工作,等会儿我给你带他那去收拾收拾,保准让你成熟几个倍儿,富婆见了走不动路,直往里裤缝塞小费。” 一听可把封谦感动坏了:“真的?!那太谢谢你了,赚到钱明天请你喝可乐!” 骚包嘴角抽了下:“……谢谢啊,可乐杀精,你也少喝点吧。” 氛围组,封谦顾名思义,觉得就是活络夜场氛围的,跳一跳蹦一蹦喊几嗓子完事,顺便卖卖东西,看看美女,乐呵乐呵钱到手了。 他哪能料到自己十点进场,没到十二点就踉跄着钻进厕所,扒在马桶边上吐的要死要活。 来找他喝酒的太多了,男的女的,正常的不正常的,跟他妈饿狼一样眼冒绿光,端着酒杯围在他边上,一口一个“哥哥”,请他喝各色各样的酒。 领队说了,客人的愿望要尽量满足,人家才会为你消费,为你买单。 封谦就记牢了这一句话。 于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他挤开人堆往厕所来时还有人拽着拦着不想让他走,差点让他吐到别人头上。 这个时间段是夜场最热闹的时候,厕所基本没人,封谦吐完头晕眼花,扶着墙走到洗手池那,才发现镜子里穿着V领的男人胸前印了几个新鲜口红印。 骚包名叫李闲,拽着他到休息室后面一个小房间里扒出好些衣服,对比几套后,极其自信地扔给他一条紧身牛仔加一块……封谦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衣服的黑色布料。 不仅短,还零零碎碎的,前面就一颗扣子,穿到身上连胸都遮不住,封谦没开放到这种地步,但李闲制止他:“哥们,想赚钱哪有不牺牲的,你信我,你这样穿,保准赚大发。” 现在胸前那颗几乎等于没有的纽扣已经被彻底扯掉线悬在衣摆下,封谦从裤子边缘掏出几张票子,数了数,比他想象中要多,于是他暂且原谅李闲。 拿凉水泼了几把脸清醒清醒,封谦把湿透的发捋到脑后,稍微整理了下,正准备出去继续蹦,右边裤口袋却突然开始震动。 他掏出来一看,脸色变了。 想假装没听到,但电话铃催命似的一直不断,封谦没办法,只好捂着手机躲进最里面隔间,尽量不让外面的吵闹传到电话那头。 “哥,我刚睡着……” “出来。” 封文星说话带着寒气,两个字盖灭封谦蹦一晚上蹦出的浑身热汗,一声很轻的嗤笑打在耳廓,但完全不是高兴的意思。 “别让我说第二遍,封谦,三分钟,出来。” ---- 沉淀完毕,即将忐忑地带来骨科大餐,公主请慢用,小的退了
第29章 封谦直接把电话挂了。 除非现在来块砖头砸坏他脑子,否则他绝不会在这个情况下去见封文星。 大晚上跑夜店当氛围组,身上全是杂七杂八的气味和口红印,他古板封建主张洁身自好的老哥看到估计要把他皮剥掉一层。 他得赶紧把李闲捞出来问问有没有后门能跑,时间不够拿不到工资就算了,保住小命要紧,难说封文星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拽回地下室上家法,抽得他再去医院躺几天。 妈的,是谁给封文星通风报信? 酒劲未散,大脑混沌,封谦又往脸上泼了捧凉水,疾步走出卫生间,穿梭在人群中寻找李闲的身影。 DJ很会活跃场子,一群人在台子上疯玩,暗紫深红交错闪映,封谦连人脸都看不清,遑论从人山人海里找到并不出众的李闲。 倒是有几个先前搭过讪的途经发现拦住他,香水酒精烟味混在一起,因贴得太近,难闻到刺鼻。 他们喊封谦喝酒,封谦不想答应,但裤兜里夺命电话不停歇地震动,他不敢接也不敢挂,一想到万一没找着李闲走错了门,出门遇上封文星就他妈要完蛋,他还不如躲这喝酒。 封谦决定赌一把。 逃避可耻但有用。 他被人围拥在吧台边,喝了一晚上脑子本就不清醒,暧昧灯光在顶上乱晃,眼前男男女女的面容不甚清晰,他吵得耳朵疼,斜斜靠在那按了按太阳穴。
69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