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那麻烦张叔你了,我、我这边有事先挂一下电话,等会儿再打给你。” “行。” 电话挂断后,叶随问:“怎么回事?” 他以为祁山应该知道对面那个不是真的张叔,怎么还和对方聊起边牧来了? 祁山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我也丢过一只边牧,就在一个月前丢的,而且就在X市,不过离他说的那个区有点远……” 郝佳意外:“你被副本读心了?但这一听就很假啊,这个张叔不是说那只边牧没有主人找吗?” 如果是祁山自己丢的狗,他怎么可能会不去找? “哎,我该怎么说……就我们家那只边牧是当初我爸妈没经过我同意,在我高二的时候买回来的。我是很喜欢狗,但我一直想等到我以后工作了再养,可我爸妈——我也不知道他们当时怎么想的,他们那时候在闹离婚,每天发神经,突然之间就把球球给买回来了。” “后来我不是要高考了吗,我考上了理工,是真的很想来这边读书,就没办法,只能把球球放在老家。然后去年我爸妈彻底离婚了,我妈就把球球放到了我外婆家。” “我外婆外公他们住在X市村里,他们不喜欢狗,每天还散养……我本来已经在攒钱了,想着下个学期就搬出寝室在外面找房子租,把球球接过来,可还没来得及,球球就丢了……” 郝佳顿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了:“你是觉得你外公外婆故意把球球丢出去的……?” “我不知道,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吧,但是球球丢了他们肯定也不会仔细出去找就对了,我知道的时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回老家找了一趟,什么也没找着……” 叶随打断他们:“学长,球球在哪里都不可能会在副本里,副本是在利用你对它的感情。” “我、我知道,我就是下意识地……”祁山咬了咬唇,问,“副本为什么要跟我提这件事啊?” “不清楚,”叶随用手背扶了扶眼镜,“但你最好不要被牵着鼻子走,这里头肯定有陷阱。” “我、我知道了。”祁山吐出一口气,抬起手擦了下眼睛。 他的手臂很细,细到像是只剩下了骨头,吸引了叶随的目光。 祁山放下手,叶随的视线便也跟着落了下去,眉头微蹙。 ……祁山的手臂本来就这么细的吗? 见祁山再次拨通电话,叶随忽然问:“要不这通电话我来讲?” 祁山愣了下:“不用了,你担心我啊?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他都这么说了,叶随也不好再说什么。 电话接通后,见祁山正常地和“张叔”谈起公事,叶随便也继续回头敲他的键盘。 这中间因为他们经常要讨论一些新冒出来的可能会变成“坑”的问题,于是电话打打停停,每一通都没有持续很久。 * 8:01,木雨敲开了他们教室的门,问他们教室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木雨不可能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因此叶随愣了下。 他身后的祁山还在和“张叔”交谈。 他顿了顿,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木雨把篮球社的状况和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包括他们在教室里不能“无所事事”超过一分钟,以及透明怪物会模仿他们敲四下门的事,祁山和郝佳听得一脸惊骇。 等到关上门,郝佳小声问:“每个教室里都会有死亡机制……?那我们教室里的会是什么?” 祁山都没心思和“张叔”对话了,也紧张地盯着叶随。 叶随则看向了祁山。 祁山一脸茫然。 “喂?小祁,你还在吗?” “啊,我还在。”祁山心不在焉地回答。 “对了,刚才我帮你去看过了,你猜怎么着,那只边牧背上还真有你说的那个蝴蝶形状的一块白毛!这是你朋友丢的那只狗吧?” “啊?”祁山陷入了混乱。 “我让它叫声给你听听,来,小花花,我叫它小花花哈哈哈!” “汪!”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狗叫,祁山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走了。 他下意识唤道:“球球?” “汪汪汪!”那头的狗似乎听到了主人的声音,激动地叫了起来。 祁山愕然睁大了眼睛,下一秒,叶随上前,将电话挂断。 祁山抬起头看他:“那真的是球球的叫声!” 叶随的语气沉了下来:“副本既然能读取到你的记忆,当然也能读取到你记忆里球球的叫声。” “但是——”祁山的眼睛红了起来,他喃喃道,“但是真的很像,我很久没听到它的声音了……” 叶随忽然注意到什么,摁住祁山的额头,迫使他抬起头来。 祁山被吓了跳,这一瞬间他的动作就像是本能—— 他用力推开了叶随,竟将叶随推出了一米远,撞在了桌角上,发出哐的一声响! 郝佳登时也被吓到了,条件反射弹跳起来。 教室里瞬间一片寂静,三个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学长。”叶随沉声喊。 祁山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慌张地喝道:“你别过来!” 叶随还是想要走过去。 “别过来!”祁山吼道。 语罢,他竟呲起牙,喉咙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呼噜声。 郝佳听到这种声音,被骇得连连后退两三步,一脸震惊。 ——祁山喉咙里发出的,竟然是狗一样的声音! 也是这时,她忽然注意到了祁山的手臂和腿。 祁山的手臂和腿变得好奇怪…… 从小臂到上臂,细长得不像是人类的手臂,直到上臂接近肩膀的位置,肌肉才陡然发达起来,变得粗壮。 那两条腿也是这样,下面细长,到了胯部骤宽。 祁山微微弓起背,脖子前倾……那根本就是一条狗在戒备时才会有的体态! 叶随盯着祁山的嘴。 祁山嘴里的牙,不知何时全变为了尖牙。 他正在逐渐变成兽类…… 是怎么发生的? 是因为边牧的故事拥有魔力,只要听了这个故事,接起电话的人就会发生这种变化? 祁山自己也慌得不行,他下意识地摸索桌面,摸到了那台电话机,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自己的手。 ——他的五根手指不知何时全部缩短了,大拇指与其他四根手指拉长了距离,缩在了角落里,手掌变得厚实,整只手看起来就像是犬类的兽爪。 他猛地收回手,打翻了电话机,叶随趁机上前一步,他却倏地回过头,叶随只能又停下。 教室里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 郝佳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忽然之间,她接收到叶随的一个眼神。 下一秒,叶随大步走向祁山,祁山像是收到了攻击信号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 他先是倒退一步,紧接着就本能爆发一般朝叶随扑去! 叶随闪躲了一下,但教室太小,两人的距离又很近,根本不可能完全躲过去。 祁山扭转身体就扑住了他,狠狠咬住了他的左臂,尖牙瞬间便刺穿了叶随的衣袖,扎进了他的肉里! “叶随!”郝佳跑过来,手里攥着两根从角落里翻出来的扎A4纸用的绳子! 叶随发力,将祁山整个人掼到了地上,随后将祁山翻转过来,背朝上,将他双手反剪:“快把他的手捆起来!” 那两根绳子很细,但这时候也没其他更好用的东西了,郝佳慌慌张张上前照做。 “捆紧一点!” “好、好的!” 叶随用力压制住祁山,郝佳的动作也很快,他们将祁山的双手禁锢住了才将他翻回来。 祁山的胸膛大起大伏,脸上是一种说不出是惊魂未定还是想要吃人的表情,他依旧在朝他们凶狠地呲牙,双目血红。 叶随半跪下来,抬起祁山的下巴,看他的眼睛:“学长,还醒着吗?还醒着就告诉我!” 祁山没有回答,他死死咬着牙,喉咙里不断发出威胁的呼噜声,鼻梁间挤出一道褶皱,眼眶里盈起泪水。 叶随盯了他两秒,长吐出一口气,松开手。 郝佳胆战心惊地问:“他怎么样了?” “还醒着。” 会哭就是还有神智,他死死咬着牙,应该是在努力忍住攻击他们的欲望。 “那、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随走回到桌边,看那三张车票。 车票上的字体又浮现出来了一些,但是还不够,还没有完全清晰。 “我们还差什么内容没商量好?” 郝佳连忙拿起之前他们讨论时用以记录的纸张,说:“还差一些涉及到费用的问题,就还差这些没谈清楚!” “我知道了。” “你、你知道了?”见叶随要拿起电话机听筒,郝佳连忙将他拦住,“祁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还没搞清楚,如果不搞清楚就去打这个电话,你不也很有可能会变成祁山这样吗?!到时候你们两个人都失去理智了,我要怎么把这两个人带去社团联办公室?” 这事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她去打这个电话,然后兽化失去理智,叶随也没办法同时控制住她和祁山两个人啊! 叶随启唇刚要说什么,四声敲门声再次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教室里静了一静。 叶随示意郝佳先冷静,然后走过去,将门打开一道缝。 很快,他就将门外的纸条拿了进来。 郝佳紧张问:“上面写了什么?” 纸条上面不是木雨的字,叶随判断,是那个叫陆重年的人写给他们的。 “1、社长死亡,社团不复存在,钥匙废弃,剩下的成员必须更换社团申请才能重新进入教室。 2、玩家更换社团申请,死亡机制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症状会被瞬间拉到满级。 3、金盛和赵家洋已死。金盛消失踪影,应该还在副本地图内;赵家洋已离开学生活动中心,进入迷雾。” 叶随的目光在最后那行字上停留片刻。 他将纸条递给郝佳,让她看,同时说道: “接下来这通电话就让我来打。” “‘张叔’既然要提起那条边牧的事,那么学长会变成这幅模样就肯定和他们的那段对话有关系。” “如果是因为那段对话让学长回忆起了过去,产生了某些情绪,以至于让身体产生了变化,那么我从来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副本这招对我没用。” 郝佳正在看纸条,听到这话抬起头指出漏洞:“但如果我们这个教室的死亡机制不是这样起作用的呢?” 叶随嗓音沉稳:“那么就得想一想‘张叔’扯那些事情还能达成其他什么目的了。” “比如,或许他只是简单地在通过这个方法,拖延我们的通话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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