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月亮星座是什么?” 闫宥的语气突然变得重了些,让靳粒有点不知所措,但好在他之前被闫宥说过以后就又去记了一遍。 他也不明白闫宥为什么会在乎,也不敢去细想。 靳粒看了闫宥两眼,没忍住用另一手去碰了碰他的眼睛,回答他:“还是摩羯座。” “行了,没事了。”闫宥立即松开他的手腕,意思是放他走了。 但靳粒依依不舍的,重新握上闫宥的手腕,看他没再动作,又是睡着的样子,只好捋了两下他额前垂下来的头发,转身走了。 靳粒在中午为闫宥送过几次吃的后,闫宥就不许他再来了,挤出时间也会坚持和靳粒一起到食堂吃饭。 靳粒常常看到他很累的样子,在这时候就会觉得自己也更加累了。 临近竞赛和期末考试一周时,晚自习后的那半个小时已经变成了两个人难得的休息时间。 闫宥给他补习过,便侧趴在桌子上,听靳粒讲语文。 等靳粒再抬头时,闫宥已经闭上眼睛了,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让闫宥在这时候看上去非常温柔。 尽管靳粒一直都知道他从来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强硬又冷漠的。 闫宥是最能包容,又关心自己的,无论是把他当做是朋友,还是什么可以怜惜的小猫小狗。靳粒也不太在乎。 他一边讲着一篇很枯燥的阅读,一边用眼神描摹闫宥的脸。 有时候他不敢去看闫宥的嘴唇,看得久了,就容易生出一些幻觉来,好像是允许自己可以去碰一样。 闫宥枕着胳膊,看上去是睡熟了。靳粒很规矩地端坐在一旁,长久地望着他发呆,自己讲了什么也不太清楚,周围乱糟糟的,他心里面也乱糟糟的。 再望了一会,闫宥始终也没有要睁眼的意思,靳粒于是也慢慢地趴下来,隔着一臂多的距离继续看他。越看越觉得很不满足。 自习室里大家吵吵嚷嚷的,各忙着自己的事,靳粒被裹挟在其中,心里面长了草似的,一点一点向闫宥的方向蹭过去。 靳粒向他凑近,嘴唇离闫宥的脸只有很近的距离了,闫宥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靳粒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心有余悸,脑子也嗡嗡作响,但嘴上却不受控地自己在说:“闫宥,你是不是想亲我啊?” 闫宥眼睛微微眯着,眼神似乎不能聚焦,闻言眉头皱起来,好像是不解,但又很快地转向另一边,不再看他了。 过了一会,等靳粒的心跳重新回归到正常水平,听到很吵闹的自习室里,有闫宥含混的声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靳粒也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靳粒缓了会,还是很不知所措,眼睛盯着阅读卷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下去,又找不到继续讲的思路。 闫宥背对着靳粒睡得很熟,让他莫名有些生气,于是也紧挨着闫宥,面对他的方向趴下了。 离得太近了,两个人就像是拥有真正的很亲密的关系似的,笼罩在一层靳粒想象中暧昧里面。 他心里很混乱,有什么东西在四处逃窜,想找也找不见,只能一直这么紧张着。 但是闫宥身上浅淡的香味一直围绕着靳粒,让他也有些昏昏欲睡的。 靳粒努力地想了一会,想抓住点什么,最后还是决定不再思考了,紧攥住闫宥的一小片衣角,慢慢地闭上眼睛了。 靳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周围人已经都在往出走了。 他和闫宥并肩走回宿舍,被冷风吹着,也没清醒许多。 “闫宥,你刚刚睡着了吗?”靳粒问他。 闫宥扭头看了靳粒一眼,回答他:“你觉得呢。” 靳粒觉得这天气实在是冷,把手伸进了闫宥的兜里,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更近。 “那我怎么知道。” 靳粒偏过头,不看闫宥,也不看路,只能被闫宥拽着向前,就像自己不会走路。 两个人一路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沉默地走了一段。 闫宥很多次想把靳粒推开一些,但他在旁边咋咋呼呼地喊冷,闫宥也不能再拿他怎么办了。 “你最近有点过了。”闫宥开口和他说。 靳粒一副很不能理解他的话的姿态,说:“什么过了,过不过的,听不明白。” 靳粒的语气是不同于以往的蛮横,似乎在他面前真的装都不再装了,让闫宥莫名还有一种“早该如此”的感觉,竟然没有一点生气或要责怪的他的冲动。 这种氛围过于奇怪了,闫宥这些天一直在连轴转,脑子一时间并不能反应过来,但仍然隐约觉得这是不应该的。 然而靳粒还要继续问他,咄咄逼人的:“我哪里过了?” 闫宥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一切都更不受控制了,他在试图向正确的方向扳回来,可靳粒总是在阻止他做这件事。 大概也不只是因为靳粒,这里面有多少是他自己的原因,他想细数,想不明白。 这让闫宥有些恨自己,他是一个不能立刻给到靳粒回答,也不能给到自己回答的,应该可以称得上是懦弱的人。 闫宥从没觉得自己是这么优柔寡断的,这么懦弱的一个人。 他一时间没有回答,靳粒就又问:“会让你很为难吗,闫宥?那我是不是不要再这样了。” 靳粒像自言自语般这么说着,声音变得很低,在风里面几乎都听不清楚。 好在等闫宥在自己兜里攥住了他的手以后,靳粒便再没有说出更多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的话,也没有再喊冷了。 闫宥在要走进宿舍楼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靳粒:“你喜欢女孩的话,会喜欢什么样的?”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假设,好像这样做了,负担就会减轻些一样。所以在问出来的一瞬间,闫宥自己都很想笑自己,又更恨自己。 “和你一样,”靳粒这么说着,有些重地挠了下他的掌心,闫宥只觉得痒,“喜欢结实的,爱学习的,坦诚的。” “和你一样。”他又重复了一遍。 靳粒大概是翻了个白眼,闫宥没能看清,就让他在眼前很快地溜走了。
第19章 没有的事 从那天开始,靳粒似乎是收敛了不少,像个真正的朋友一样在他身边。至少闫宥是这样认为的。 靳粒这样的态度,他既对此感到更加轻松,又偶尔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更加觉得别扭,总亏欠了靳粒什么似的,因此更讨厌自己的摇摆。 但靳粒偶尔的表情和神态,在他面前仍然是带着可怜的,闫宥能看出来他仍然需要自己的安慰和关心。 每当闫宥真的这么去做了,反而不再像之前那样难受,心里会舒服一些,没有那么恨自己了。 期末前的一个周五下午,闫宥来靳粒班上接他放学,拐到后门处,发现他在和一个女生讲话。 靳粒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笑得竟然很开心,垂下头,看上去很羞涩地将脸偏向一旁。 闫宥对他这样的神态倒真的十分熟悉。他离得远,也看不清靳粒现在眼睛里流露出的那些东西,和面对自己时是不是一样的。 闫宥耐心地等了一会,看靳粒向他走过来,面上的笑不清楚是给他的,还是刚才在别人面前时还未收敛住的。 “这么开心?”闫宥问他。 “不是,”靳粒这么说着,笑意却很明显,要溢出来,但不同于前段时间面对他时处处的收敛,靳粒的手就在闫宥眼皮底下这么缠上了他的臂弯,“校刊那边找我供稿啊,真的没想到。” “哦,是校刊的吗,那很好。” 听到闫宥开口,靳粒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似的,想把手抽出来。 但闫宥的臂膀一用力,他就非常轻易地被闫宥制住,两人于是这么纠缠着向校门口走去。 “校刊很好啊,”闫宥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有好几篇作文我都觉得可以直接见刊。” “你又这样,”靳粒的语气像是埋怨,但声音很小,“你总是夸我。” 靳粒没走两步,又偏头向他补充:“也没有那么好吧,就你觉得好。” 闫宥看他很长的睫毛颤颤地遮住眼睛,于是捏了下他的手,说:“现在大家都这么觉得了。” 等靳粒的第一篇文章正式在校刊上登出时,已经是期末和竞赛成绩都发放、预备要开始寒假的第一天了。 靳粒的数学终于突破了100分,在文科班中排到前30名以内。同时闫宥的竞赛拿了省一,在各个老师的嘴里挂了许多天。 闫宥拿了奖也并没有觉得多么地兴奋,但在看到靳粒的成绩时,由衷地很有成就感。 靳粒回到家后,把成绩上交给爸妈,破天荒地得到了一次表扬,但靳粒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靳平在饭桌上甚至开了瓶酒,并要求他也喝一杯。 靳粒没法拒绝,随他爸干了一杯,没尝到什么滋味,只觉得喉咙和胃都烧得很难受。 但靳平这样的态度反倒让他感觉安心些,没有听到表扬似的那么不自在。 晚饭后,靳平去了躺椅上,嘴里嚷嚷着让靳粒去书房里拿他那本书过来。 靳粒很久没进过他爸的书房,初中以前来得更为频繁,几乎熟悉里面一多半的书。 现在再进到书房里后,又觉得一切都变得很陌生。不过他从小时候只能够到第三层,到现在已经可以拿下最顶上的书了。 他爸很热爱在其中教导他一些什么。 在过去还算美好的、能够供回忆的童年时间里,靳平总是很有耐心地给他讲一些长大的故事,并且告诉他未来他将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靳粒过去很崇拜他,因此都听得比较认真。 现在,他真的在其中被启蒙着长大了,但靳平又总要提醒他,你已经不是你了,靳粒就不太想再听他说话了。 晚些时候,靳粒躺在床上,忽然特别想听听闫宥的声音,尽管下午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 靳粒自己默默地数了30个数,因为酒精的缘故,大脑愈发不能克制。 他本来决定忍一下,但闫宥的脸总是频繁地出现在他眼前一样,靳粒就还是飞速地给闫宥发了消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问他在干什么。 闫宥的电话在五分钟内就到来了。 靳粒划开手机,接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句“你在干什么”说出口,只好嘟嘟囔囔地和他讲自己晚上受了表扬,还喝了一点酒。 闫宥笑了一声,问他:“那你现在是喝醉了吗?” “没有吧,”靳粒回答他,“我还能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哦,那我在说什么?” “你说,你想我了。”靳粒借着那一点已经挥散干净的酒精,恢复了从前在闫宥面前的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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