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以前是客人。 “李辞,傅宴礼不要你了对不对?”男人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耳膜,震得我难受。 我用力地推门,但是我的力气远远不够,只能喊道:“来人啊!着火了!” 男人冷静出声:“李辞,你哥还在医院躺着吧?你也不想他受伤对不对?” 我几乎是一瞬间停住了动作,略带狠意地看着男人,“你想干什么?” 伤害谁都可以,唯独我哥不行。 男人勾唇,“当然是找你叙旧,让我进去坐坐吧。”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算我赌他不敢杀人,但我还是不敢拿我哥去赌。 让他进来,把门关上,他怀里抱着个快递盒子,随手丢在桌子上,目光打量着我居住的地方。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颇为满意地点头,“这地方还不错。” 我没有回答他,甚至不想搭理他。 室内开着暖气,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放在沙发后方,左顾右盼,活像是来看房子的。 男人翘起二郎腿,手臂张开,惬意地靠在沙发上,语气轻飘飘,“李辞,既然傅宴礼不要你,跟我在一起怎么样?我不介意你被他玩了两年。” 傅宴礼确实不要我,但是他怎么会知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最好奇的还是这件事,这样我才方便捋一下,他是怎么知道来龙去脉的。 “几个月前我就找到了你,那时候碍于你是傅宴礼的情人,我没有轻举妄动。”他笑起来让人作呕,眼里是贪婪和精明。 男人长得并不丑,只是举止间轻浮,生生折了不少好感。 我移开目光,眼不见为净。 对于他的一番话,我几乎是一瞬间想到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如蛇盘颈的感觉让我头皮发麻。 “你倒是聪明。”我讽刺他,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出来,反正一张脸挂着灿烂,看上去十分自得。 好像要得手一件他看上许久的商品。 我心想,或许漂亮在有些人看来也是明码标价的售卖,尽管漂亮的人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商品这件事。 男人叫做陈文州,是我几年前在酒吧认识的一位客人,长相看起来像个老实人,但私底下大家都知道他玩的很开。 我是一七年年底来的川城,为了躲避追高利贷的那群人。我没钱没文化,最开始也干过两个月的快递,私下还兼职模特,但是根本不够我哥住院的一半开销。 除非我把自己卖出去,否则我哥生病的无底洞我根本填不起来。 在别人的推荐下,我进了酒吧当服务员。刚去的那一个月,因为我长得还不错,有不少客人想要与我发生点什么,点我的酒,那一个月我赚了差不多五万块钱。 五万块钱,我就没见过这么多。 我哥的住院费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期间有富人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他愿意每个月给我二十万的零花钱,偶尔还有小礼物送给我。 那时候的我也知道,想要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生活下去,我必须变得像泥鳅一样。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用我所有的情商把他吊着。我不知道自己笨还是聪明,学习社交几乎掏空我的生命。 认识陈文州是在一个被客人下药的夜晚。那天晚上他和朋友来酒吧喝酒,我为了那两百块钱吹了一瓶啤酒。 我酒量不好,并且酒里加了料,任我再像泥鳅,也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我被一位客人拉去安全通道,这里基本上不会有人来。就当我以为要被强占的时,他慷慨地出手,让我化险为夷。 陈文州给我的印象还不错,但是接下来的相处让我感觉他太轻浮。 他打心底也是把我当做一件商品,只不过或许我在他心中是一件比较值钱的商品。 也说不上来讨厌他,毕竟他帮了我,我还是很感谢他。
第18章 接下来每一次相处,他都带着目的性。 ——他想睡我,而且还要我心甘情愿。 这并不算一个丑陋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最真实的欲望。他想睡我,只能说明他对我有欲望。 从小到大,对我有欲望的男人何止是他,比起那些男人,他在我这里算得上是绅士。 我对爱情的定义太浅薄,所以面对他的追求我想慢慢来。 做爱做爱,没有爱怎么做? 培养感情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我无法接受自己与一个不喜欢的人上床。 陈文州一开始没有逼迫我,愿意给我时间慢慢来。我对他的有一种很模糊的感情,但绝对不是喜欢或者爱。 但人的耐心总归是有限的,陈文州从一开始的温柔变成了软硬兼施,后面还直白地说出想要睡我的话。 我说好话把他稳住,再然后我就遇到了傅宴礼。 陈文州在我这里是有一层滤镜的,因为他每次说要睡我,却没有使用强迫的手段。 他对我勾了勾手,明显是让我过去。 我没有动,他眼神变冷,收回视线,开始对我说:“你离开酒吧后我一直在找你,还不惜辞掉了工作。” 我没有接话,他继续说:“李辞,既然傅宴礼不要你,不如你安心跟着我,我绝对不会像他那么无情。” “陈文州,你这样有意思吗?”在寂静的空间里,我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陈文州不答反问:“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我不想跟你。” “你为什么跟着傅宴礼?” 我陷入久久地沉默,好像一颗石子没有在水面上荡出涟漪。 “我喜欢他。” 几经斟酌,这个回答是我最满意的,因为有爱我才会跟他做爱,我才会跟着他。 “你喜欢他?”他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声要穿破房顶,让全宇宙都知道他在笑我可耻的话。 “李辞,你比我想象中还厚颜无耻。你凭什么爱傅宴礼,因为他给了你钱?” “这不关你的事,你连钱都拿不出来。” 他拆穿了我岌岌可危的私心,让我暴晒与日光底下,我感觉自己是要烤干的尸体,没有恶臭,只有一言难尽的腐朽。 “李辞,别给脸不要脸。” “我不稀罕你的脸。”说罢,我转身往门口走去。他不走,我走。 离门口仅有一步之遥,陈文州用一块帕子捂住我的口鼻,气味吸入进去,人一下子就没了精神,瘫软地倒下去。 “本来不想这么对你,吸入性迷药对身体的伤害不小,偏偏你不识好歹……” 在我彻底晕过去之前,听到了他说这么一句话。 - 再醒来,是在一家酒店,我双手双脚绑缚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型。 体内有一股莫名的燥意,从脚板心烧到心肝脾肺肾,再把脑子烧糊涂。 “刚刚给你打了一剂药,到时候你应该比发春的小猫还要骚。”陈文州的声音在不知道方位的地方传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愉悦,仿佛要得手一件看上许久的藏品。 我没什么心思听他说话,大脑的理智在一点一点瓦解,难耐地扯了扯四肢,想要触碰下身缓解这种抓耳挠腮的痒意。 “等会儿满足你。”陈文州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已经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 我的五脏六腑开始燃烧,我的每一根骨头开始燃烧,我的血液是煮沸的开水,全身都跌入了滚烫里。 一声嘤咛从我嘴中泄了出去,眼泪水比我意料之中滚烫,流出来,流进鬓发间。 我紧咬牙关,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发出那种声音。 床边凹陷下来,一双微凉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因为体内那股燥热,我急不可待地贴了上去,想要缓解一点。 全然不知,我这幅模样在男人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李辞,我真后悔那时候没能上你,让傅宴礼抢了先。”他的声音里掺杂了几分情欲,还有几分不甘和愤怒。 我茫然地抬头去看,那双眉眼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那个人是陈文州,不是傅宴礼。 不是傅宴礼的话,那我必须拒绝他。 我咬着牙,“陈文州,你就不怕傅宴礼找你麻烦吗?” “他不要你了自然不怕。” 说着,他的手伸入我的衣摆,从肚皮慢慢向上抚摸。我忍不住颤栗,因为药效,连挣扎都使不上力。 “别碰我,别碰我,去你妈的,我让你别碰我。”人急的时候脑子是空白的,我脑海里的词汇说来说去就是这几个。 我想用脚踹他,用手推开他,但是我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好想死,如果被他上,我还不如去死。
第19章 外面是灯火阑珊的夜,窗帘紧闭着,但依稀之间还是能听到楼下车辆往来的声音,不过太小声,有些不真切。 陈文州的手是罪恶的来源,无法抵抗住药性而渐渐迷失的我也是罪恶的。 他不是傅宴礼,他是陈文州。 他是傅宴礼,他不是陈文州。 我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浴火里消弭,一半在清醒中痛苦。 只要我把他当成傅宴礼,我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个折磨? 我仰起头去看他,想努力看清楚他。他的脸是模糊的,任我怎么都看不清楚。 “傅先生,是您吗?”眼泪模糊住了我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切,却又那么急促。 “哈哈哈……李辞,你失心疯吧?看清楚我是谁,不是你的傅先生。” 那个人反驳了,笑声很尖锐。 我努力想要看清楚他,看不清楚,只知道他凑上来,身上没有傅宴礼的气味。 只有烟草味,很不好闻。 “砰——” 一声巨响,抚摸我的手戛然而止。耳边是模糊的风声,药性把我烧得没有一点理智。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件衣服搭在我身上,一双手把我抱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泪水很快就淹没了我。 那是我记忆中的味道,独属于傅宴礼。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迷迷糊糊地,我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小兽一般喃喃道:“傅先生,是您对不对?” 这个味道只有傅宴礼身上才有。 那人没有说话,我紧紧抓住他,生怕他是那天晚上的烟雾,在我指尖中消失。 我仿佛是掉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经历着难以承受的焚烧,每一寸骨头都变得很疼,而皮肉像是溃烂中带着一丝痒意,让我忍不住去挠。 只有让伤口疼痛,瘙痒才是消失。 痒比疼痛更难忍。 一只手按住我的手,“别动。” 还是那么冷漠的调子,在我印象中只有傅宴礼是这样的。世界上那么多人,只有傅宴礼才会用自己这种调调跟我说话。 “可是傅先生,我好难受,好像在一点一点死掉。”我是没有安全感的小狗,只想待在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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