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咖啡店,忙完第一波坐下来,我才开始详细看他给我发的消息。 大概意思是昨天晚上傅晏礼一边进入他一边喊着沈清的名字。 整个过程都是后入式,尤其是他想把头抬起来缓一缓,被傅晏礼强有力的手按在床上,差点窒息。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和我做的时候很少出声。 难道是因为我有问题? 我回了他一个没事,他对谁都这样,隔了一分钟,他发了一条长达五十秒的语音过来。 根据我对他的了解,这一定是带脏字的吐槽。 我点开,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我真是日了他祖坟十二代!妈的,傅宴礼如果脑子没点毛病,那一定是我有病! 装他妈装,他要是真爱沈清,包养我们这群人干嘛?昨天晚上他妈的差点憋死我,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 我说有钱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喜欢的人不去追,非要搞包养,我呸,烂俗的资本家! 李辞,他对你也是这样? 欸,都不见你吐槽过一次……你是不是想把这些证据留下来,到时候给傅晏礼看,然后少一个竞争对手?” 说到最后,气势慢慢变弱。 苏槐是川城一个偏僻的农村出来的,说话自带口音,平翘舌和ln不分,但是能听懂。 而且跟他聊天,听他吐槽,我也有一种压力释放出去的松弛感。 我听完,打字回复。 【对啊,那你怎么办?】 苏槐:“我操你啊,你要是敢发,我就操死你。” 靠北啊,他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不经大脑,这话都敢说。 我继续打字。 【可是你是下面那个……】 “我靠,李辞你丫的也有病吧?我难道不能为爱做一?” 我服气,冷了他几分钟才回答。 【消息马上发给傅先生,你想想应该怎么解释吧!】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倒不是因为苏槐是难得一个能聊天的对象,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过多打扰傅晏礼。 我认为情人之间的争风吃醋估计只会让他感觉头疼,从而心生厌烦。 我不想让傅晏礼讨厌我,哪怕我本身既不优秀,也十分阴暗。 但我还是想把我不为人知的一面藏起来。 我的皮囊下是满目疮痍的灵魂,他不能看穿我,因为看穿我等同于杀了我。 苏槐接下来的消息我没有再看,因为开始忙起来了。 早上九点到十点半是上午最忙的时间段,等到人少下来,还没有得到休息,我又看到了沈清。 他一来就跟我打招呼:“李辞,上午好,刚忙完吗?” 或许是因为他经常来咖啡店,对店内的客流熟知一二。 我笑着回答:“嗯,刚忙完。”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对沈清的看法稍有一点改观,他不只是有一副好皮囊,也不是很笨,可能是跟我这样的人接触,他显得有些拘谨。 我不知道他紧张什么,面对生人,我应该都是一幅友好的模样。 他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提拉米苏。 我走过去跟前台说,沈清则是坐下,在玩手机。 难得有一次他不是带着笔记本来办公的。 我把他要的端到他面前,沈清问我:“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给你看看菲尔的照片。” 比起猫我应该更喜欢狗,但是我现在的经济条件根本不敢养。 我没什么事情要忙,但我不想跟沈清走的太近,他对我而言是情敌,尽管他不知道。 “我要去后台清点一下库存。”我很委婉的拒绝了他。 他也没有露出气馁的表情,而是手掌托着下巴,好看的瑞凤眼温柔地注视我,“那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到此刻,我好像察觉到他真正的意图。 怪不得不拿笔记本来,原来是专门来约我吃饭的。 秉着怀疑,我坐在他身边,扬起笑容,开玩笑般问他。 “你想追我?” 我发誓,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语气很轻快,完全是开玩笑的语气,然而沈清的反应着实吓了我一跳。 他白皙的脸颊迅速爬上了绯红,耳根子都开始变红,仿佛蒸熟的虾子。 沈清将手握成空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欲盖弥彰地把头转向窗外,好像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让他不知道怎么作答。 怕自己的回答伤害到对方。 如果沈清真的喜欢我,想要追求我,我一定会觉得荒唐和可笑。 傅晏礼喜欢了近十年的人,莫名其妙喜欢上了自己的情人,恐怕没什么比这个更好笑。 见他迟迟不开口,我想他可能是太纯情,容不了我开这个玩笑,立马对他说:“跟你开玩笑的,我有点事,先去忙。” 说完这句话,我站了起来,头也不回走向后台。 我记得沈清不是gay,而且他在国外的结婚对象是一位欧洲女性。 但是他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 站在后台,我开始后悔跟他开这个玩笑。我不应该把别人的取向开玩笑,我应该道歉,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8章 因为上午逞一时嘴瘾,苏槐一个下午都在打电话,让我必须安慰他。 为了安慰苏槐,他来到了我的小出租屋。 我是个有领域范围的人,不太喜欢别人进我家,这些年也没什么朋友,在川城来,苏槐是第一个进我家的人。 苏槐自带十罐啤酒和下酒菜,不过十平米的出租屋,他席地而坐。 他跟我说过,他也是从大山里出来的,只小学毕业,成绩还一塌糊涂。 刚出来那些年,由于年纪小,他在洗发店给别人当洗发工,经常被压榨,后面又在亲戚的介绍下进了一家厂,但是工作太累,没干两年就跑了。 我与他认识纯属一个巧合。 当时我已经被傅晏礼包养,在咖啡店上班,他带着朋友来喝咖啡,一个毛手毛脚的服务生不小心把咖啡倒在他身上,他当场就乱飙脏话,字字不堪入耳。 店内当时有一部分客人,纷纷向着苏槐投来目光,作为干了一年几个月的老员工,我挺身而出,试图跟他谈论。 苏槐嘴是真脏,连带着我一起被骂,最后还是用联系方式把他哄好的。 事后他说我脾气真好,我呵呵,他要不是我客人,我应该会一大嘴巴子给他抽上去。 至于怎么知道他是傅宴礼另一个姘头的,很简单,他向我吐槽傅晏礼在床上的精力。 他嘴不干净,话也多,尽管我跟他不是很熟,他照样能心无旁骛地对我输出内心的不满。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傅晏礼原来包养了不止我一个人。 我清晰记得当时的感受,只感觉天塌下来,把我压的无法喘息。 我甚至很偏执的想,我一个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找别人? 怪不得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才找我一次,原来是不止我一个人。 苏槐喝酒挂脸,半罐啤酒下去,锁骨以上的皮肤都红了。 他喝醉了开始发酒疯。 “我操,李辞你这屋真几把小,傅晏礼不是给了你很多钱吗?换个大点的房子啊!” 苏槐四处观望,背靠在床边,似乎硌得他不舒服,把我的枕头拿来垫着。 我……忍。 “我的钱有别的用。”我必须努力攒钱,我不知道我哥什么时候醒,也不知道傅晏礼什么时候不要我。 苏槐又仰起头喝了一口,转头看向我。 他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柳叶眼,半眯着的时候是画皮里的妖精。 如果我被他吸引,就会被他吸走精气。 好在我的一颗心都在傅晏礼那里,纵使女妖还是女鬼再漂亮,我也能坐怀不乱。 苏槐凑过来,眨着眼睛,“李辞,你长得真几把好看,真的,比女人还好看。” 他的唇变得红润,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苏槐天天把生殖器挂在嘴边,我找不到话来让他闭嘴。 “我应该谢谢你夸我吗?”我笑了,苏槐比我矮上几公分,还要抬头看我。 “不是,你长这么高干嘛……?”苏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满地嘟着嘴,然后退了回去。 长这么高,我也是付出了代价的。 我是从十五岁,快到十六岁开始长身高,由于长势太快,骨头经常痛,偶尔还要抽筋。 我哥心疼我,家里穷还是要想办法给我补身体。 其实我没觉得我那时候有多穷。 我爹——李国平在我十三岁那年出山打工,我哥高中辍学在地里干活,偶尔也去镇上找找工作,赚点工钱。 家里一个月能吃上一两次肉,我长身体那段时间,我哥还会大方的买点骨头回来炖。 说是以形补形,但我感觉没什么用,该痛还是痛。 后来我家出了变故,我颠沛流离的四处求生,还要想办法照顾变成植物人的哥哥。 最开始我有想过放弃我哥,然后我也去死,但是我又觉得,我哥一定不想这么死去,我得加倍努力,我得让他醒过来,我得让他一世无忧。 “也还行吧。”如果没出意外,我应该能长一米八,说起来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你个高,但是你真的很瘦,我记得上一次见你,你都还要胖一点。” 苏槐头靠在我肩膀上,不过十秒就离开,砸吧砸吧嘴说:“真硌的慌。” 我好笑道:“那你别靠。” 苏槐沉默了一下:“李辞,要不你跟我一起住吧,我会做饭,房子也比这个大。” 说着,他又坐起来打量了一下我的房间。 长方形,最里面摆了一张床,往前一点放着一个简易版衣柜,还有一张矮桌。 矮桌下面是一个行李箱。 这样简陋的格局处处在说明我的穷酸。 苏槐都看不下去了。 我垂下头去,用很轻的语气说:“不用,我平时有好好吃饭。” 苏槐不再言语,闷闷地喝酒,我站起来,跟他说我出去上个厕所,然后拿着桌上的烟夺门而出。 其实除了傅晏礼,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第9章 民房基本上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我运气还不错,来的时候刚好有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只不过要稍微贵一点。 贵一点无所谓,我不喜欢公共卫生间。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开始伪装自己,在这个地方,或许漂亮也是一种罪过。 我撒完尿,爬上顶楼,走到露台边缘。 川城是一个大城市,晚上十点灯火通明,夜根本暗不下去。 远处是霓虹灯光,半圆的月亮悬挂高空。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 烟雾很快就飘散在风中,火星子像是夜里滚烫的心脏,发出点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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