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清楚傅晏礼把我留在他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因为我很清楚他不爱我,哪怕一点都没有。 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随手拈来的客套,而我,奉为瑰宝,并小心收藏。 我应该不爱他才不痛苦。 但或许我不爱他比爱他还痛苦。 我一定有病。 - 我是被楼下的笑声给吵醒的。 睁开眼,我的枕头是被梦打湿的飞毯,再也无法飞起来。 一晚上浑浑噩噩,精神没有多好。 我走到窗前,拉开出窗帘,眼睛撞进一片刺眼的白色之中。 头顶是缓缓上升的太阳,而地上铺着一层不算厚的雪,那么白,白到发光。 我穿上衣服和鞋子下楼,张姨正在打扫卫生,看到我,她就笑着说:“小李,醒了啊,外面下雪了,你要不要出去玩玩?” 我口干舌燥,去厨房接了杯温水润喉,这才回答张姨:“等会儿去。” 张姨也没有劝我,继续打扫她的卫生,我闲着没事做,随便吃了点什么填肚子,然后帮着张姨一起收拾。 两个人就是要快一些,收拾好卫生,我问张姨要不要一起出去玩玩。 一个人玩雪有点不好意思,而且我这么大个人了。 张姨说好好好,那我去戴双手套。 我跑到屋里,拿出玻璃瓶装好一瓶子雪。等傅晏礼回来,我就将这个礼物送给他。 化雪的天无疑是冷的,我捧起一堆雪,很快就融化在我掌心里。 如果昨天晚上傅晏礼回别墅,或许我和他就能看到初雪。 三年来,第一次下呢。 这么想还是有点可惜。 我游神的时候,一个雪球砸到我的背上,我回头去看,张姨全副武装,手里拿着一个雪球,两眼里都是笑意。 “小李!”说着,她又扔了一个过来,没砸到我。 啊,真的好想见妈妈一次,她应该是位温柔的女人,也是位强大的女人。 我把眼泪强逼回去,蹲下身去揉了一个雪球,朝着张姨扔过去,但是我故意没有砸到她。 怕雪球威力太猛,砸坏了陪我玩闹的女人。 这场雪下得并不大,加上出太阳,我们没玩多久,雪就收刮完了。 中午是张姨准备的饭,傅晏礼不回来,电话也不打一个。 我有几次拿起手机想要给他打电话,又想起他的不耐烦。 还是不惹他为好。 吃了饭没什么事情做,我还是照旧看电视剧。 这次是找的动画片,我小时候从来没看过这些,只听别人说过《喜羊羊与灰太狼》《神兵小将》还有近几年很火的《熊出没》。 张姨没什么事做就在一旁织毛衣,一边跟我聊天。 我想起苏槐。 那天那样对他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像把溃烂的伤口切开,但放上去的不是药,而是盐。 我疼得龇牙咧嘴,但别人却不知道,只当是疗愈伤口的良药。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都还不错,傅晏礼没有回来过,我像只被忘掉的小狗,眼巴巴盼望着主人回来。 把买的那本书看完,实在找不到事情做,我打算去一趟咖啡店。 说实话,就这么离开咖啡店,我真的很舍不得,那是我有史以来最喜欢的一份工作。 我在手机上输入咖啡店的地址,比我意料之中近,仅有三公里远。 傅晏礼的家居然离咖啡店这么近,那他为什么很少去。 我收集的初雪冻在冰箱里,至今还没有送到我想送的人手里。 估计再等等我就送不出手了。 我走到咖啡店,看见店长姐姐正在忙碌。 咖啡店下午的生意不如上午,周末不如工作日。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去,自动响起“欢迎光临”几个字。 店长姐姐看到我,眉毛一抬,颇有几分惊喜的神态。 她朝着我走过来,语气激动:“小李,你还在川城啊?” 我有几分不知所措,“嗯,一段时间前回来的。” 当时辞职的时候我说我要去另外一个城市。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欲盖弥彰的用手去挠眼前的刘海,试图不让她看出我很紧张。 店长姐姐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走后那个叫沈清的来找过你,他找到你没有?”
第26章 提到沈清,不得不说,就算我刻意忘掉他,但他也会时不时出现在我脑海里。 宴会那天晚上,他说的那番话把我血淋淋地剖开,让我面对我最不想面对的现实。 其实道理我都懂的,只是我刻意规避。 我故作惊讶道:“他找过我吗?我手机当时丢了,嫌补卡麻烦,重新办了一张卡,等会儿姐姐加我一个微信。” 说谎对我来说不算太难。 店长姐姐笑起来很温柔,没有怀疑,把我安排在座位上,问我:“好,那你想喝点什么?” 我不太喜欢喝咖啡,要喝的话也要带点甜味的。我不爱好甜,但咖啡的味道太奇怪,只有甜一点我能接受。 想起那次给傅宴礼泡的那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美式咖啡,又苦又酸,还很涩。 “一杯拿铁吧,要热的,谢谢。”我笑着说。 从踏进店门的那一刻,我脸上的笑就没有停过。 “没问题,那你坐坐。” 店长姐姐离开,我坐下来,望着窗外。 天空碧蓝如洗,一望无际。云朵很白,看起来很柔软。 可能是天生比较敏感,我很快发现一个人举着摄影机,镜头正对着我。 我反应过来立马侧过头,以防他拍到我。 镜头,是我最讨厌的一种视线。 不一会儿,我面前坐下个人,戴着黑色方框眼镜,胡子拉碴,抱着相机,穿着一件黑色厚重羽绒服。 这样看像是不着调的流浪摄影师。 “请问是帅哥还是美女啊?怎么称呼?”男人说话流里流气,夹带着不属于川城的口音。 他长得还不错,就是不打理,有一种粗糙的帅。 我觉得他很没礼貌,偷拍我就算了,居然还敢找上来,带着几分调侃问我男的女的。 难道我是男的这么不明显吗? 我目光带着不悦,索性不搭理他,免得我一回答,他就打开了话匣子。 他不仅不在意,反而笑起来,眼神把我打量个遍,盯着我的喉结道:“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男人,失敬失敬。” 我夹枪带棒:“你说话挺难听的,我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既然他都不讲礼貌,我也不必要伪装自己的刺。 “也还行吧。”男人笑起来很像是流氓痞子,但是又要比流氓痞子少个流氓。 店长姐姐把咖啡端上来,看到一旁的男人,她有些惊诧地问道:“小李,这是你朋友吗?” 我刚要说不是,男人抢答道:“相遇即是缘分,我们正在向朋友方面发展。” 店长姐姐懵逼地点点头,既然是发展,那就还不是朋友。她也是个热心肠的,立马问男人要喝什么,男人说跟我一样的就行。 我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自来熟。 等店长姐姐离开,他抱着相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没一会儿他把手机给我看,屏幕上正是我。 没跑几个老婆,不可能有这样的表情。 他像是发现了宝藏,很是激动:“有没有兴趣让我给你拍一组照片?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做《不见天》。” 我微微皱眉:“为什么?” 不见天,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脸很漂亮,但是很压抑,符合我的审美。” “我拒绝。” “真的吗?都不考虑一下。” 我考虑什么,本来我就讨厌镜头,而且这人偷拍我,还敢脸皮厚的凑上来。 “不需要考虑。” “别急着拒绝,我加你个好友吧,希望你在想想。我免费给你拍,场地什么的都是我提供,你只需要来个人就行。实在不行,你当我模特,我再给你开一天工资成吗?” 他并不是第一个找到我拍照片的人,在我刚来川城那年,就有人想约我拍照,不惜花重金买我一天。 但是当时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之后我便很讨厌镜头。 我刚刚看他镜头里的自己,有一瞬间的出神。 那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我,因为我在别人的镜头里不会有那么丧气的表情。 可谁知道呢,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什么样子。 沈清说我笑起来像是在哭,可是我在镜子里看着那个他,我觉得他笑起来是明媚的。 开不开心也不重要。 “我不需要。”我冷漠的拒绝了他,因为我知道,不这么做,他就还会想着有机会说服我。 有时候你的推推阻阻在别人看来就是欲拒还休,所以不愿意就要一口回绝,不要给人留下遐想。 “靠,你真的好无情,连个联系方式都不肯给我。” “你刚拍我经过我的允许了吗?你已经侵犯别人肖像权,我没起诉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好奇你到底是懂法还是不懂法。” “不懂,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文盲。” “我可以教你啊,留个联系方式呗。” 我两口喝完咖啡,不再搭理他,起身就往外面走。 在温暖的地方坐了一会儿,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我有一瞬间想要把脚收回来。 回到别墅,傅晏礼竟出奇地回来了,正在沙发上看iPad。 “傅先生。” 我叫他,他侧过头来看到我,勾了勾手,我就朝他走了过去。 坐在他的身边,我没有刻意靠近,怕引起他的反感。我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把他惹怒了。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傅宴礼问我。 他对那几天的缺席不做任何解释,完全忘了一样。我不知道他本身是这样一个人,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不得而知。 “我都可以。”他想去哪里我都可以,只要他把我带上。 傅宴礼把iPad递给我,那是一座山,被雪淹了山顶,原本是郁郁葱葱的树也染上了白,大自然的鬼斧天工,漂亮极了。 我觉得这个地方很美,美的纯粹,美得让我感觉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哪里?” “川城最美的山,珂香雪山。”傅宴礼用手把我圈在他的臂弯里,这样亲昵而暧昧的举动让我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我问:“要去吗?” “你想去吗?”他不答反问。 “跟傅先生一起就想去。”我真庆幸有时候自己的情商不算太糟糕,这样的情话对我而言还不算太难。 一个人去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我不知道跟着傅宴礼去会不会变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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