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分、三公分、两公分…… 江棋瑞停下。 差不多,是这样的距离。 他忽然想,宋思玺昨天晚上为什么要捂住他眼睛,靠他那么近? 盯着宋思玺近在咫尺的唇瓣思索间,睡梦中的人忽然微侧过脸。 江棋瑞只觉唇上轻触到什么温凉。 他瞬间停了呼吸。 是宋思玺的唇角。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飞速跳动。 “咚咚咚” 身体又开始变得轻飘飘。 他浑身发烫,下意识像昨晚一样,整个人扑进宋思玺怀里。 可是这招似乎失效了。 感受着宋思玺滚烫的体温,身体里的失重感却愈演愈烈。 浑身滚烫,心跳失速。 很像发烧的症状。 江棋瑞抬手,摸了摸额头。 忽然间,听见头顶上一声沙哑的询问:“身体不舒服?” 江棋瑞只觉得浑身烫得更厉害了。 直觉告诉他这时候不能面对宋思玺,于是他卷着被子往里一滚,把自己滚成了一只现包饭团。 被子忽然被卷走,宋思玺空荡荡地在床上躺了片刻,坐起身看向挨着墙的饭团。 他靠近问:“怎么了?” 饭团没动静。 沉默片刻,宋思玺开口:“早上好。” 好一会,饭团才勉勉强强往外滚出半圈,而后慢慢探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应:“早上好。” 宋思玺看眼前人通红一张脸,放轻声音问:“发烧了?” 江棋瑞看他,视线不自觉落到他唇角,又脑袋冒烟地赶紧把视线移开了。 “好像没有,额头不烫。” 宋思玺看着他,轻抬手:“让我试试,可以吗?” 江棋瑞没有马上回答。 他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缩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才点了点头。 宋思玺手背贴上江棋瑞额头。 的确不烫。 但他还是不太放心:“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棋瑞埋在被子里轻张嘴。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次没法再像上一次在陈记面馆里时那样,坦荡地向宋思玺陈述自己的症状。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变质。 很重要的,会带来很大改变的某种东西。 于是沉默良久,他轻摇头,对宋思玺说:“没有哪里不舒服,阿玺,你去洗漱吧。” 但显然宋思玺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他看着江棋瑞,没有动,也没再开口。 江棋瑞与他对峙半晌,败下阵来,只好硬着头皮现编。 “我……晨……晨那个。” 短暂安静,宋思玺反应过来,表情微怔。 他下意识往下看了眼,又迅速收回视线,少见浑身僵硬地起了身,语言系统紊乱了一会,才找回声音开口:“我先出去?” 江棋瑞已经将整个人又缩回被子里。 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不用,你去洗漱吧,我躺一会就好。” 宋思玺这才应好。 找半天才找到拖鞋,转身进了浴室。 听到关门声,江棋瑞又在被子里窝了一会,才缓缓探出脑袋,看一眼房间。 见卧室的确不再见宋思玺身影,他才慢慢往外滚,滚出被子,仰面摊在床上。 灵魂出窍地盯了会天花板,他抬手,轻轻碰了碰嘴唇。 嘴唇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在。 他盯着天花板不知想了些什么,又伸出手臂,亲了两口自己的手臂。 触感好像差不多,但又似乎天差地别。 脑海中再次浮现宋思玺凉薄的唇,江棋瑞扯着被子往里一卷,又把自己卷回成饭团。 · 等宋思玺洗漱完从卫生间走出,江棋瑞已经把自己从被子里放出,正乱着一头柔软的卷发,坐在床边发呆。 睡裤摩擦着床沿卷起大半,少年白皙的小腿搭在床边。 宋思玺视线落过去一瞬,又很快移开。 走到床尾,拿起江棋瑞昨晚脱在床尾的拖鞋,绕到床侧,弯腰放到少年脚边。 视线垂落间,注意到少年红了一圈的小腿肚。 他眸色微深,出声问江棋瑞:“小腿怎么了?” 江棋瑞反应慢半拍地低头看了眼。 “袜夹勒的。” 想起同样用法的衬衫夹,宋思玺下意识问:“大腿也?” “嗯,昨晚看挺红的。” 江棋瑞应着,抬起腿,撩起裤脚。 宋思玺的睡裤给他穿很是宽大,只是将裤脚撩至膝盖,抬腿间便自己滑到了腿根。 日头渐盛,屋内光线充足。 少年一双腿笔直修长。 白皙大腿间鲜明的红印分外惹眼。 少年抱着腿上下看了两眼:“今天好点了,应该过两天就能消。” 话落,他抬头,看向宋思玺。 恰好看见宋思玺别过脸,垂了眸,说:“嗯,你去洗漱吧,我先下楼看看爸妈醒没。” 江棋瑞应好。 宋思玺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江棋瑞洗漱完,下到一楼。 穆巧云、宋康润和宋思恺都在,唯独不见宋思玺。 穆巧云看见江棋瑞,热情招呼他上桌吃饭。 江棋瑞礼貌地跟餐桌前的每个人都问过好。 接过穆巧云递来的粥,道过谢,仍是不见宋思玺身影,他忍不住好奇问:“云姨,阿玺出门了吗?” 穆巧云反问:“哥哥不在房间吗?” 江棋瑞点头:“他大概二十分钟前就下楼了。” “我和爸爸一直在楼下,没看见他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眼尖的宋思恺看见了刚下楼梯的宋思玺。 他抬手指:“妈妈,瑞哥,我哥在那!” 两人朝宋思玺看去。 宋思玺面不改色走近,猜到他们在疑惑什么,主动出声解释。 “在三楼储物间找了点东西。” 穆巧云闻言笑笑:“我就说没有看见。” 她重新看向江棋瑞:“小瑞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们今天准备去水族馆,你要不要一起去?” 江棋瑞看向穆巧云,轻轻摇头。 “今天要回家,贾主任昨晚应该也有给我家打电话。” “那是要回去的,不能让家人担心。” 不会有人担心。 但江棋瑞没有解释。 穆巧云又问:“吃完饭就回去吗?” 江棋瑞应了声。 宋思玺微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穆巧云又开口:“等吃完饭,让你叔叔送你回去吧。” 江棋瑞轻笑摇头:“不用的云姨,我可以自己打车。” 穆巧云也笑:“好吧,那吃完早饭,哥哥你送送小瑞。” 宋思玺收回视线,垂眸应好。 江棋瑞不可能穿着昨晚那套奢华的礼服的回去。 宋思玺找了套自己偏小的衣服,给江棋瑞换上。 打车要走出别墅区。 在玄关换好鞋,宋思玺拿过衣架上的白色围巾帮江棋瑞围上。 将人围得严严实实,他才打开门。 今天依旧在下雪。 天雾朦朦的,世界白皑皑一片。 两人踩进雪地,宋思玺看一眼江棋瑞垂在身侧的手。 “手冷吗?” 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江棋瑞看向宋思玺,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宋思玺便牵起他手,揣进了自己口袋。 江棋瑞在他口袋里挠他掌心。 宋思玺抓住他捣乱的手:“回家后如果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江棋瑞应好,而后忽然问他。 “阿玺,你有想好要考哪所大学吗?” “嗯,京大。” 江棋瑞看着他,慢慢弯起一双眼:“好,那我也考京大。” 宋思玺脚步微顿,侧过脸看他。 江棋瑞与他对视,靠上他肩膀,缓缓轻声开口。 “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赋予过选择的权利。吃什么,穿什么,上什么样的学校,和什么样的人往来,都不由我自己决定,也从来不会有人问我,要我做的事,我喜不喜欢。” “虽然有过困惑、迷茫和痛苦,但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过选择,从来不被过问喜恶,久而久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什么,是不是想要什么。” 他在宋思玺口袋里慢慢抓紧宋思玺温暖的手。 “十三岁那年跟你回家,是我自己做出的第一个选择。十四岁那年拉住你,鼓起勇气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是我第一次违背我父亲明确下达的指令。” “我到现在依然不会去想喜欢这个字眼,所以读什么样的学校,其实我心里没有想法。”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一如既往地喜欢着你,甚至现在比以前还要喜欢。” 宋思玺呼吸微滞,目光紧锁在江棋瑞身上。 江棋瑞看着他,目光纯粹又坚定。 “所以阿玺,我想走你走的路,想看你看的风景,我想以后,也一直和你一起。”
第056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江棋瑞感到意外。 元旦汇演上发生的事不算小事。 以江泰弘过往树立威严的惯用手段, 他一定会紧急赶回家,对江棋瑞施以惩罚。 可今天江棋瑞打车回到江家庄园,一切都如常得太过诡异。 江泰弘没有在家, 管家也像是没有发现他一夜未归,同往常一般向他问候。 清扫房间的阿姨依旧准点来打扫他的房间,没有因为他房间的一切都与昨天如出一辙而露出异样表情。 一切维持到傍晚。 江棋瑞上完下午的课程, 下楼吃饭。 在餐厅看到了端坐主位的江泰弘。 他脚步微顿,却没了过往如影随形般的窒息感。 他的灵魂仿佛已经在昨晚那场盛大的私奔里随宋思玺奔向远方。 因此他此刻脚步轻盈, 连眉眼都不再沉寂。 走到江泰弘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他没再忐忑地等待着江泰弘的施罚,拿起筷子,如常吃饭。 意料外的,江泰弘也没有像以前一样, 一上来就问罪。 饭到中旬,男人才开口。 “昨晚的表演,怎么样?” 听到问话, 江棋瑞一怔。 江泰弘,还不知道昨晚的事? 贾主任既然给宋思玺家去了电话,没理由没往家里打电话。 江泰弘忙于工作,长年在外, 不可能管到他一切鸡毛蒜皮的小事。 家里的事,与江棋瑞有关的事,向来是管家全权负责。 小事管家处理, 大事管家再上报给江泰弘。 想到这, 江棋瑞猛地想起, 早上他穿着一身明显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回家时,管家见到也没有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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