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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的鸟

时间:2024-08-19 00:00:04  状态:完结  作者:Brokkoli

  经过几个红灯,他说:“这不是回别墅的路。”

  司机简短回答:“小靳总让我送您去公司。”

  抵达公司,谢濮在前台的指引下登上电梯。

  靳隼言的办公室在十楼,电梯一开一合,又上来一个人。

  那人看见谢濮愣了一下,“陈助理?陈渡,是你吧?”

  谢濮很久没听到这个他捏造出来的假名字,自己也觉得格外陌生。

  半年前,谢存强赌博欠了一大笔债,他自己还不上,就跑去谢濮工作的中心医院大闹,谢濮因此被迫辞职,但债务还是还不上,于是谢存强打起了卖房子的念头,房子里面留存着谢濮仅有的一点快乐记忆,他没有同意,走投无路之际,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要求他接近靳隼言,曝光其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据。

  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哪怕是假的,谢濮也只能紧紧抓住。

  事到如今,他隐隐猜测出了给他发送匿名邮件的人,却不敢确认,也许他活该承受这一切,因为他的罪责无法辩驳。

  他愣神太久,问话的人有点不耐烦了,“陈助理,你不是辞职了,怎么又回来了?”

  谢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间,电梯门打开,靳隼言正站在外面。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却因身上的戾气显不出一点斯文,方才还执着问话的人站直了身体,低头问好:“小靳总。”

  靳隼言没有看他,径直上前,一只手揽过谢濮的腰,“怎么才到,路上堵车了?”

  姿势暧昧,语气亲昵,谢濮看到身旁之人震惊的神情。

  这下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谢濮被带进靳隼言的办公室,他以前来过这里,可能是换了主人的原因,本该熟悉的环境令他十分陌生。

  他试图躲开靳隼言的吻,被靳隼言捉住后颈,“又不听话了?”

  谢濮这才止住下意识的动作,任由靳隼言的吻落下来。

  等亲吻终于结束,他才开口:“这样不好。”

  靳隼言不解,“有什么不好?”

  谢濮面色平静地说:“如果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会影响你的声誉。”

  靳隼言当他是在为自己考虑,勾唇说:“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么。”

  “可是我在乎。”谢濮垂下头,发丝遮住他的眼睛,“你迟早会玩腻,到时候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他要及时止住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没什么的,只不过是再次一无所有而已,他以前都能活着,难道现在就不能了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你就这么不想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靳隼言的语调平淡,可谢濮感觉得到,他在压抑愤怒。

  谢濮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体面,可连这个机会靳隼言似乎都不想给他。

  “是因为我才这样说的吧,如果不是我,是他、是靳隼言,阿濮会巴不得,贴也要贴上去,是不是?”靳隼言不掩恶意,“也是,毕竟他是阿濮喜欢的人。”

  心脏像在被人反复揉搓,又酸又胀,谢濮承认说:“是的,因为是我喜欢的人……”

  “在我的床上也会想起他吗?”靳隼言冷冷打断他的话,“明明有喜欢的人,阿濮不会觉得羞愧么?”

  “是的,我会羞愧。”肩膀在不自觉地抖动,谢濮还是继续说下去,“所以求你了,快一点玩腻我,我不想再继续羞愧下去……”

  “砰——”

  办公桌被重重踹了一脚,靳隼言面色铁青,眸子阴冷幽暗,“别说了!”

  他扯开领带,咒骂了一声,什么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穿着还没有四院的病号服舒服!

  谢濮被吓到,自我保护般地蜷缩起身体。

  靳隼言点了根烟,平复情绪,“别惹我了,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

  谢濮被拽进办公室内侧的休息间,门关上,他失去所有力气地跪坐在地,又是惩罚,靳隼言再次把他关起来了。

  但这个房间起码有光,他扯了扯嘴角,对因此庆幸的自己感到可笑。

  不知道这次会被关多久,谢濮不想去想了,他只觉得很累,不止是身体上的,他靠在墙上,最后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因为刺目的光,靳隼言站在门口,对他说:“走吧,去吃饭。”

  谢濮愣愣地问:“不继续关着我吗?”

  靳隼言说:“你想的话,可以继续,但是现在我不想。”

  他一路牵着谢濮到地下停车场,然后上车,在导航的指引下,七拐八拐地将车驶入一条小巷。

  “到了。”

  目的地是一家狭小的面馆,还在营业,但顾客并不多。

  靳隼言扯着他向前走,“走吧,里面还有位置。”

  面馆是一家老夫妻共同经营的,内部布置得很温馨,妻子收账,丈夫煮面,配合无间。

  靳隼言要了两碗热汤面,带着谢濮在空位置坐下。

  擦得很干净的餐桌上摆着辣椒油和醋,谢濮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靳隼言四处打量,“阿濮不是说这里的面很好吃吗?”

  谢濮又怔住。

  他是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在他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次中午放学,所有孩子都被家长接走,只剩下他一个,他太害怕了,忍不住哭起来。

  正要下班的音乐老师发现了他,哄着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面馆,给他点了一碗热汤面,那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热汤面。

  亲密无间的时候,他无比信赖靳隼言,关于热汤面的故事也向他倾诉,但其实这里他也很多年没有来过,甚至不知道这个面馆还在开着。

  可靳隼言竟然记住了他的话,还找到了这家面馆。

  因为这个时间的顾客少,热汤面很快端上来,老板娘上了年纪,戴着老花镜,仔细盯着谢濮看了看,才问:“看着好面熟,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附近小学的学生?”

  靳隼言替谢濮回答说是。

  得到肯定答案,老板娘笑得很开心,“我就说嘛,怎么这么眼熟,你和小时候没变多少,你还记得不,你以前总站在我们面馆外面,我以为你饿了,叫你进来吃面你也不来,一溜烟就跑了。”

  那是因为母亲去世,谢存强整日赌博,家里一塌糊涂,他每天都吃不饱,才会跑到面馆这里。

  他只是想闻闻味道。

  过去的记忆依旧清晰,谢濮说:“因为我没有带钱,所以才跑走的。”

  “一碗面而已,不付钱就不付钱嘛。”老板娘还在回忆,“你那时候总是一个人,也没有朋友,我还担心你被人欺负,现在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将视线移向靳隼言,“这个小伙子也长得俊,你们是朋友吧,还陪他一起过来吃面。”

  靳隼言语气含笑,“是,您说得没错,我们是好朋友。”

  热汤面泛着氤氲的水汽,谢濮的视线也模糊了。

  他感到无比荒谬,茫然又无措。

  是靳隼言骗了他,还困住他锁着他。

  他应该戒备和警惕,可也是靳隼言,会在他哭过以后给他买冰激凌,会记住他随口的一句话,带他到记忆里的面馆吃面。

  靳隼言为什么要做如此矛盾的事情,谢濮想不通,他被靳隼言的反复折磨得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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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今天也更啦!!


第40章 JSY先生

  距离和靳隼言一起吃面那晚过去了很多天,这些天来靳隼言似乎很忙,早出晚归,每天谢濮睡了以后,他才回来。

  他也不再做任何实质性的动作,只是抱着谢濮睡觉,偶尔几次,谢濮从睡梦中惊醒,看见靳隼言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他不知在说些什么,表情强忍着不耐烦。

  昨天晚上靳隼言没有回来,谢濮早上醒来时,床的另一侧依旧空荡荡,没有任何人躺过的痕迹。

  靳隼言可能已经玩腻了。

  “谢哥?谢哥?”

  罗阳摇了摇发愣的人,“怎么又发上呆了?”

  谢濮回过神,“你刚才说什么?”

  罗阳又说了一遍:“沈主任和汪大师下棋呢,咱们过去观战吧。”

  汪大师住在四楼,早些年是个围棋选手,拿过很多国家级大奖,哪怕现在生病了,每个月还是有他从前的学生来探望。

  沈立白空闲时也爱下围棋,时常去向汪大师请教,二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棋友。

  今天的工作量少,谢濮就被罗阳给拽走了。

  下棋的地点在住院部楼下,沈立白和汪大师不是那种特别讲究的人,随便铺了条毯子就坐在地上,汪大师比沈立白年纪大一点,留着两撇小胡子,习惯性动作就是捋胡子。

  他们到的时候,汪大师也在捋胡子,一边嘲笑说:“沈老弟,你这个水平还是再多练二十年吧。”

  两人经常互怼,沈立白也不恼,“二十年怎么了,要是二十年就能超过你,那我也愿意。”

  他对着棋盘仔细琢磨了一会,叫旁边的年轻人:“小蒋,你看看,这应该怎么走?”

  蒋雪青应了声,弯腰在棋盘上落了一子,沈立白还没看明白,汪大师就已经拍手大笑起来,“好!这步走得好!小蒋很有天赋,要不要来做我的关门弟子?”

  蒋雪青笑了笑,“您别夸我了,我觉得我的天赋还是在做医生上更大一点。”

  汪大师就失望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到走过来的罗阳和谢濮,扬声和他们打了声招呼,“新来的两个小伙子,哪个有兴趣和我学围棋?”

  罗阳哈哈笑着摆手,“还是算了吧,您不知道,我连五子棋都下不过别人。”

  他最会活跃气氛,在哪里都能热闹起来。

  谢濮和蒋雪青一起站到阴凉下,最近工作忙,蒋雪青又很少离开办公室,这还是这些天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谢濮说:“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好好道谢,等过段时间,蒋医生也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蒋雪青不是很在意,他看了眼谢濮的手腕,谢濮的手腕上带着一个护腕,正好遮住了上面的伤疤,一截腕子又瘦又白,戴着黑色的护腕看着还挺好看的,他多看了两眼,“手上的伤好了?”

  谢濮下意识缩了缩手,“嗯,已经好了。”

  罗阳哄得沈立白和汪大师哈哈大笑,他们这边安静得很,蒋雪青问:“那天靳隼言为难你了吧?”

  看见谢濮僵住,他说:“你不用替他解释,我也不是个傻子,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你玩不过靳隼言,最好还是及时止损。”

  “很快了。”谢濮声音很轻,“很快就结束了。”

  下午的太阳和善不少,在室外站着也不觉得热,正说着话,头顶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随后一盆水从天而降,蒋雪青反应快,往旁边躲了一下,谢濮就倒霉了,头发衣服都被打湿。

  三楼探出一个头,是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她瞧见谢濮的惨状,一边拍手一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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