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屋内转了个圈,看见谢濮趴在窗边向下看,也拽了把椅子坐过去,“哥,我有件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 罗阳说:“邢警官这两天要审问小郁,因为担心他在这个过程中发病,所以要有医护人员在旁陪护,我想……哥你和我一起吧,别的人,我担心小郁会抗拒。” 案子不能一直拖下去,闻郁这几天情况稍微稳定,邢警官决定这时候审问也很正常。 谢濮点头同意,罗阳松了一口气,“不过哥,靳隼言出院后联系过你吗?” 联系吗?谢濮的指尖碰到玻璃,又开始发呆了。 他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罗阳问过一次,但没得到过回复。 他继续刚才的话题,“刚出院肯定有的忙嘛,更何况是他那种身份,反正哥你周末要去见他,有什么话当面说岂不是更好。” 谢濮心不在焉地点头,“你说的对。” 他好像最近才明白了习惯是多可怕的东西,靳隼言嘲笑那些等在窗口乞食的麻雀时,他冷眼旁观,现在他也成了靳隼言的麻雀。 他如同藤蔓一般依附着靳隼言,一旦他们之间的联系切断,他就不可遏制地产生不安感,他是溺水者,只有靳隼言才能让他呼吸。 手机震动声拉回他的思绪,是一个陌声号码,谢濮心头莫名地跳了两下,他按下接听键,听见从里面传来的熟悉声音:“出来。” 他顿住,无比惊讶,“你……怎么会?” “我在医院门口。” “我马上就出来!” 他几乎没有停顿,捏着手机跑出去,罗阳的疑问,其他人诧异的侧目,通通都不重要了。 心脏因为剧烈奔跑跳得飞快,即使停下来时胸膛依旧在砰砰作响,他看着倚在车旁的靳隼言,吐出的声音不算平稳,“为什么会突然过来?” 靳隼言穿着西装裤,上身的白色衬衫少了两颗扣子,下摆上沾着酒渍,他闻言揉了揉额角,原本的寸头长长了一些,让他看上去有些柔软。 “是啊,我为什么要过来……”他半是自嘲半是不解,真是奇怪,他在街上徘徊了整晚,天亮时,却不知为何缘由地驱车来到这里。 归根结底,那些都不属于他吧,来自外界的一切,亦或是身份名字,都不完全是他的,只有一个谢濮是例外。 他捏着这只猎物的命脉,生或死,欢愉还是痛苦,都由他赋予。 谢濮是属于他的。 ”你的手……”谢濮气息逐渐平稳,看到靳隼言的右手满是血迹,掌心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伤口外翻,看上去还是很严重,他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住,“这伤是怎么弄的?” 才刚离开几天就变成这幅模样,什么备受疼爱的孙子,果然都是骗人的。 靳隼言低头看着手上的伤,他笑了笑,找了一个不算完美的理由,“嗯,因为太疼了,所以想过来见你。”
第24章 不讨厌 阳光透过车窗,落下透明的温暖。 幸好车上有简易医疗包,谢濮捏着棉签,低垂着头,姿态认真而小心。 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靳隼言丝毫不关心自己的伤口,目光毫不掩饰地放在谢濮浅粉色的唇瓣上。 半晌,他倾身,用空闲的手挑开谢濮衣领处的扣子,“变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留在谢濮脖颈上的牙印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谢濮拿着棉签的手顿了顿,解释说:“我没有擦药,是它自己愈合的。” 连慌乱的样子都是柔软的,靳隼言胸中郁气散去大半,“会讨厌吗?” 涂完药,缠上绷带,谢濮抬起头,“我在市医院的时候偶尔会给同事帮忙,这种伤口处理起来很轻松的。” 靳隼言轻笑了一下,“我不是说这个,我在你身上留下咬痕,还不准你擦药,这件事,你会讨厌吗?” 靳隼言有张顶好的皮相,这件事谢濮很早以前就知道,但很莫名的,他看着眼前的靳隼言,却有点想不起他以前的样子了,他摇了摇头,“不讨厌。” 今天天气明媚,靳隼言明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明亮的光照在他脸上,却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让谢濮产生了想要凑近一点,再抱住靳隼言的念头,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所以他只是握住了靳隼言的手。 “我喜欢你,你对我这样……我不讨厌。” 靳隼言平静地滚了下喉结,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谢濮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他往后退了退,“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当然没有。”靳隼言扣住他的肩膀,强制地将他拽向自己,“阿濮说喜欢我,我是太高兴,才忘了反应。” 那样的表情是高兴吗? 就像现在,分明抓着他肩膀的手那么用力,“可是……” “好了,不说这个。”靳隼言手上的力气松下去,转头终结这个话题,“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谢濮一只腿搭在座椅上,上半身因为靳隼言的动作被迫前倾,他用两只手撑住靳隼言,才能找到支点,“没什么变化,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因为闻郁的事情,最近经常开会。” “我都要忘了这件事。”靳隼言半阖着双眼,“那个年轻警察呢,阿濮后来见过他吗?” 谢濮想了想,回答说:“叶明朗吗?碰见过几次,但没再说过话。” “名字是叶明朗?还挺好听的。” “好听么,我倒没注意这个。” 紧贴着的胸膛震了震,靳隼言似乎在笑,谢濮感觉得到,之前盘旋在他身上的那股冷意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嗯,这周还会来看我吗?”靳隼言蹭了蹭谢濮的发丝,柔软得像是在触碰绒毛,“合同上说一周治疗一次,虽然今天见了面,但阿濮周末还是回来的吧?” “嗯,会、会的。”耳垂被揉搓,谢濮结巴了一下。 今天本该是最平常的一天,因为靳隼言的到来,变得梦幻起来。 目送靳隼言驱车离开,谢濮才返回医院。 因为之前匆匆跑出来,有人过来询问他刚才怎么了,被他一一搪塞了过去。 关咏荷今天请假,办公室里只有谢濮一个人,他对着镜子,再次确保衣领已经扣好,离开之前,靳隼言再次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重复着上次的痕迹,他不能让别人发现, 中午和罗阳一起在食堂吃过饭,回来时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蒋雪青。 他的身影一向很好认,他比一般人要高一点,再加上模样的原因,在人群中总是很出挑,在这点上,他和靳隼言很相似。 “我们谈谈吧,谢医生。”他对谢濮说。 他今天戴的应该是隐形眼镜,因为他的眼睛有点红,谢濮偶然一次从他身旁路过,听见他和别人抱怨,说他每次戴隐形眼镜眼睛都会发红。 进入办公室,谢濮关上门的同时,蒋雪青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他朝谢濮歪头,“介意吗?” 谢濮摇摇头。 “本来想早点过来的,一拖反而拖到今天。”蒋雪青抽的是女士香烟,细长的一根,夹在他修长的手指中颇具美感,“靳隼言和你说过吧,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我那时候就喜欢他。”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场景谢濮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点了点头。 “也是,你们那种关系,他和你说也很正常,啊真是,难道我的心意就不重要吗?虽然我早就猜到了,但到底和亲眼看见是不一样的啊。” 他提起那天的事情,谢濮难为情地低下头。 看他那副样子,蒋雪青以为他是害怕,“你怕我说出去?” 谢濮连忙说:“不是,我知道你不会说的,你不是那种人。” 蒋雪青叼着烟,听到他的话反而来了点精神,“我是哪种人?算了,不说我,你觉得靳隼言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喜欢他?” 靳隼言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喜欢他,谢濮面露茫然,“喜欢难道需要什么理由吗?” “这就是你的回答?”蒋雪青难掩诧异,“我有些搞不懂你们的关系了。” 谢濮听出他话中的质疑,脸色绷紧,“那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的答案也很简单,因为靳隼言太坏了。”蒋雪青说,接着眯眼笑了笑,“别觉得我在骗你。” 谢濮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靳隼言就是个坏人,不过……”他话锋一转,“当你身边所有一切都是虚伪的时候,你就会发现恶劣也是一种纯粹。” 谢濮反驳:“他不坏。” “行,凭你们的关系,你说的都对。”蒋雪青捻灭烟蒂,丢进垃圾桶里,“就这样吧,我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说你们的关系我不会说出去,以后出了事,你也不要怀疑我。” 他往出走,离开时又忍不住转身,“虽然是情敌,但还是提醒你一句吧,靳隼言天性恶劣,行事又难以捉摸,你这样的人,要玩是玩不过他的。” “不必担心,蒋医生。”谢濮很认真地说,“靳隼言没有玩弄我,我也相信他。” ---- 求海星星星星星星星星~可以的话,再点点作者专栏,关注一下我叭
第25章 真相 “监控资料显示,你和金大勇曾在食堂内发生过争执,你因此心生怨恨,所以才杀害金大勇,以上情况是否属实?” 今天是对闻郁的第一次审问,邢警官坐在椅子上问。 “不,我没想杀他。” 这是闻郁这些天来吐出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话,太久没有开口,他的声音十分嘶哑。 邢警官身后,叶明朗端过一杯水,放在闻郁面前的桌子上。 闻郁头低着,宽大的病号服垂在他瘦弱的身体上,几乎可以被风吹走,站在门口的罗阳下意识上前一步,被谢濮拦了一下。 他很快回过神,勉强笑了笑。 邢警官举起一张照片,“这是你犯案使用的凶器,经过鉴定,上面只有你的指纹。” “我说了!我没想杀他!”闻郁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是他要害我!对,没错……就是这样,他骗我过去,就是想要害我,我必须得反抗……他要伤害我!” 他说着,用两只手紧紧捂住脑袋,模样十分痛苦。 闻郁患有很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这是他发病的前兆,谢濮立刻看向叶明朗,叶明朗看了看岿然不动的邢警官,然后小幅度地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所以你的意思是,金大勇把你骗过去想要伤害你,你在自卫过程中发病,所以才误杀了他?” 玻璃杯里晃动的水终于恢复平静,过去许久,闻郁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理由是什么?金大勇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就想要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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