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南喜欢在一定程度上作为主导者。郑毅文想。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郑毅文就意识到的事情。毕竟他的可爱规则是——“只能我亲你,不能你亲我”。 很没道理的。 什么霸王条款。 郑毅文每回都想反驳,但每回又都很听话。可时间长了,郑毅文知道这一定会像是吹气球,总有一个极限,万一哪天周钧南越过那条线,郑毅文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冷静。郑毅文在心里念。冷静一点。不要吓到他。要乖。 周钧南直起身体,抬手脱掉自己的上衣。郑毅文的衬衫已经皱皱巴巴,干脆也脱掉吧。两人在沙发上抱了一会儿,又亲了很久,周钧南伸手摸到郑毅文的头发,发现他已经变得汗津津的。 那余下的布料依旧在摩挲着,周钧南从没有这么耐心过,他还在“折磨”郑毅文,非要问到他想要的答案:“你喜欢我吗?” “喜欢。”郑毅文看着他的眼睛,喃喃地说道,“很喜欢你。” 两人的身体重合,不再剩下任何缝隙与距离。周钧南对郑毅文笑起来,和他额头相抵,说:“还有吗?还想听你说。” 于是,郑毅文把他搂得更紧,整个人都缠上去,几乎让周钧南不能呼吸。郑毅文说:“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喜欢死了……” 周钧南被他这一顿胡言乱语说得脸红心跳,感受到郑毅文的身体隔着布料也无法掩饰的坚硬,伸手地从一旁茶几的抽屉拿出套和润滑剂。 周钧南一边亲他,一边低声说:“会用吗?小文。” 他不常叫他小文。郑毅文想。但他还喜欢另一个称呼。 见他不说话,周钧南又笑着慢慢地说:“会用吗?宝宝。知道用在哪里吗?是不是没试过?要不要我教你……” 恍惚间,有一道看不见的电光击中了郑毅文,他毫不费力地在沙发上坐起来,将周钧南和他的位置交换。周钧南想要再躲,郑毅文说什么也不让了。他隆起的背部肌肉收紧,动作缓慢却坚定,像野兽般咬住猎物。窗外闪烁的光也终于暗淡下去,夜色漫长,只留下两人的喘息。周钧南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般的手环绕郑毅文的肩膀,最后又紧紧抓住他濡湿的黑发。 …… 周钧南醒了睡,睡了又醒。 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时间失去概念。最先醒来是在公寓的客厅,茶几上的矿泉水瓶洒了,凌乱的衣服和裤子都湿透,被人在慌乱中踢远。 而后醒来是浴室,浴缸放着热水,他靠着郑毅文的胸膛躺下,感觉耳朵里面也进了水,热气氤氲着,周钧南觉得郑毅文一直在笑,不知道笑什么。周钧南突然烦了,反手捏住他的耳朵,回头凶巴巴地说:“笑什么?” “给你唱首歌要不要?”郑毅文说。 周钧南说:“什么歌?哼来听听。” 郑毅文说:“好。” 在浴室里,两人都懒洋洋地泡着澡,周钧南的手搭在浴缸边缘垂下,听见郑毅文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哼着旋律。 “Let me be your……”周钧南终于想起那是什么歌,跟着唱道。 郑毅文像是心满意足,舒了口气,说道:“让我拥有你。” 周钧南眼皮打颤,心想为什么郑毅文的体力这么好,不是说大部分人的第一次都挺糟糕吗?郑毅文还真的天赋异禀啊? 第三次醒来,周钧南终于回到他熟悉的卧室。窗帘是拉上的,一束光从中间的缝隙中透进来。猛然间,周钧南想起今天是周六,他推了推在身后抱着他的郑毅文,带着睡意问:“你不去上班?” “嗯。”郑毅文也才刚刚睡醒,手臂横在周钧南的腰间,“不去了,今天不去了。” 周钧南安静一会儿,脑袋还没完全工作,片刻后说:“翘班,跟着我学坏了。” 郑毅文贴过来,手扣着周钧南的腰,说道:“那你负责……” 周钧南要下床,却被郑毅文一把搂了回来。周钧南用手指点了点郑毅文的额头,威胁道:“你别太过分!” “不过分。”郑毅文睁开眼睛,已经完全失去睡意,他翻了个身,手臂撑在周钧南的两侧,“可以调休的。” 最后一次醒来是下午。 周钧南浑身都痛,两腿内侧尤其痛。他还睡在床上,郑毅文半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那轻微的书页翻动声有些沙哑,却令人很安心。 “你醒了。”郑毅文第一时间放下书,要来亲周钧南。 周钧南清了清嗓子,往后躲了一下,发现自己嗓子完全哑了,只好道:“做饭去吧,我饿了。” “做好了。”郑毅文看着他笑,“我去给你热一下。” 他走到床的另一边,又专门低头亲周钧南的额头,有一种“不亲到就誓不罢休”的态度。 周钧南无奈地说:“哎,快去。” 他一个人去浴室,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水声暂停的间隙里,周钧南听见郑毅文在外边心情很好地哼歌。周钧南扬着嘴角听了有一会儿,心想,都走音了,傻子。 出来后周钧南吹了吹头发,换了身衣服,郑毅文已经把饭菜都热好端在桌子上等他。周钧南拿起碗筷,郑毅文坐在他的对面,趴在桌子上,眼睛亮闪闪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周钧南看。他之前头发做的造型已经完全洗没了,一头蓬松的黑发翘着,看起来十分英俊。 周钧南叹了口气,问:“你不吃吗?” 郑毅文说:“吃过了,陪你吃。” 周钧南压力很大,全程在郑毅文的注视下吃饭。想喝汤是郑毅文给他盛,筷子不小心掉了是郑毅文给他去厨房换新的。 “我残废吗?”周钧南面无表情地说,“要不干脆你喂我?” 郑毅文说:“好。” “不好!”周钧南立刻笑开,指挥着郑毅文去洗碗,“你精力旺盛,那你多做点家务活,把碗洗了。” 郑毅文讨价还价,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去洗碗。” 周钧南大吃一惊,觉得再这样下去,郑毅文绝对会变得油嘴滑舌。他憋笑,又故意板起脸来,说:“不行,你先去洗,表现好了再亲。” 郑毅文对他笑了笑,没什么怨言地去洗碗。 嘶——周钧南站起来活动一下脖子,觉得自己真快散架了。他打开阳台的门,站在那儿吹吹风,过了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不知道在回味什么。 手机在沙发上响起,周钧南回去拿起来,看见是盛泽辉。 “喂?”周钧南懒洋洋地说。 盛泽辉的声音听起来却挺严肃,说道:“南哥,有件事我觉得你和郑毅文最好关注一下。” 周钧南了解盛泽辉,他平时插科打诨习惯了,一旦真的严肃起来,那可能真的有事。于是周钧南也收敛起笑容,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54章 二次“逃离” 他再一次地停留在小教堂的门前。 如同毕业聚会那个带着醉意的夜晚一样,周钧南经过教堂,走回来,最后在路灯的对面坐下。 他的身后是铁栏杆、还算葱郁的树丛以及沉默在夜色里的教堂。 周钧南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这还是郑毅文拿到第一笔工资时给他买的烟。他低下头,有微风吹过来,他只好拢起手,打火机的火苗升起,点燃周钧南手里的这根烟。 周钧南抽完一根,回头又看向这座小小的教堂,铺天盖地的迷茫在此时此刻淹没了他。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其他埋在周钧南身体里的念头不断地生根发芽。他的胃里翻腾着,长出了一棵树。身体里的树缓慢地生长,却越来越让周钧南无法忽视掉这份存在。 ——如果可以,周钧南会希望自己在和杨悠乐通电话的那个晚上赶回学校。 ——如果可以,周钧南还希望自己在教堂前遇上杨悠乐的那个晚上陪她上楼。 或许什么都不会改变。 杨悠乐还是会走。 但或许会改变……万一呢?如果呢? 周钧南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的烟雾之下,他和郑毅文的夏天已经过去了,秋天再次来临,周钧南却从盛泽辉那里听到一件事—— 杨悠乐的男朋友回了家,就在他和女朋友“私奔”后的短短几个月之后。男生回到家,一言不发,父母先是痛骂一顿,接着又很快地欣慰大哭起来,说着“回来就好,分手了也好”这样的话。 周钧南想,不意外,他可能还是要回家。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家肯定是没那么容易割舍下的。尽管他和杨悠乐在大学里交往几年,毕业了愿意和她一起“逃离”此地,但他最终还是回来了。 周钧南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他知道自己在几个月前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们把杨悠乐和她男朋友在一起这件事当做是一个安全信号,可这亲密关系本身就是不安全的。 所以,杨悠乐是在“逃离”的过程中再次“逃离”了。 并且这一回,她真的只有一个人。 郑毅文的舅舅报了失踪案,但没什么消息。 周钧南在社交媒体上查找相似的情况,知道有些成年人如果不打算和原生家庭联系,警方也会尊重个人意愿。 接着他又看到一些人和家里失去联系,虽然偶尔有消息传来,但失踪地点可能在边境一带,被骗进传销的几率很大。 一个人很难凭空消失。 一个人有时候却又很难被找到。 周钧南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地陷入怪圈,他觉得自己是可以阻止杨悠乐的,那天晚上只有他见过她。在教堂的门前,即使周钧南和杨悠乐都不是上帝的信徒,但上帝在那一刻,是不是已经怜悯地给予过他们太过完美的巧合? 可他根本想不到那会是上帝的指示。 是这样吗? 不对。周钧南想。这不是他的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喜欢杨悠乐的性格,觉得和她做朋友很舒适,她还说过要借给周钧南一点特别的信心。 那就说明……还是他的错?他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不对!周钧南又想。怎么能是他的错?杨悠乐是一个成年人,她必须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动负责。他觉得月海的人和盛泽辉也都很喜欢杨悠乐。去年,去年他们还在一起吃火锅,他们还在一起骑车,还一起在村里“露营”、玩飞盘、喝酒。 周钧南看着不远处路灯的光源处,一群黑色飞虫来回盘旋,于是,他开始抽第二根烟。 周钧南决定和郑毅文去找杨悠乐的“男朋友”问问情况。 盛泽辉在电话里说:“要帮忙吗?我找几个兄弟一起。” 周钧南无奈地笑一下,说:“我们又不是去砸场子的。” “他太不是个东西了。”盛泽辉大声嚷嚷,“我说真的,分手了好歹把人姑娘带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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