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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沉沉睡去。 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他没在意，从床上挣扎起来，套上长款珊瑚绒睡袍移步书房，他重新加上昨晚那封邮件留下的联系方式。 那边很快同意申请，并提出找他面谈，元洹心里却有些犹豫了。 他一边回着对方地址，一边在群里询问。 【ZA友谊万岁】 [○]：我有本小说，投了个校园题材的征稿，选中了，制片说要找我面谈签约。 他发完这句后，很快有人回了消息。 [梁若瑜]：啊？啊？啊？去啊！！这要签了那得多少钱！元总，求抱大腿.jpg [梁若瑜]：是哪本？去年？是哪本？投稿的《芒夏》吗？ 他和梁若瑜关系本来是没有那么好的，大二时候，某一次晚上他赶完几个小组调查报告，困得不行，挥动鼠标将桌面上的报告文档框起来一齐发给小组长梁若瑜检查，发完后倒床就睡。 第二天醒来发现微信被轰炸了，被梁若瑜轰炸。 [梁若瑜（1901班长）]：辛苦啦~晚上给你发的资料，凌晨就整理出来了，真棒。 [梁若瑜（1901班长）]：我擦，元洹你这个doc怎么回事？？？ [梁若瑜（1901班长）]：操！！木鱼大大？？？ 诸如此类。 元洹掉马了，因为熬夜没注意把自己正写的一本小说的下一章节不小心和作业一起发了出去。 他都不知道怎么回消息了，假装没看到。 [○]：报告合适吗？不合适我改改。 [梁若瑜（1901班长）]：合适合适合适，白天和粱安两个人是一对吧？是会亲嘴的那种一对吧？ 白天和粱安是他当时正在写的小说中的两个男主角，两个人一个是风水天师，一个是古董店老板，联手寻找长江城频频陷入危机的原因。只不过两人感情戏不太明朗，就好像一对破案好搭档。 [○]：…… 在梁若瑜的逼问下，他承认了，同时也被疯狂催更了。 他恨自己这双手。 这是现实生活中第二个知道他写小说的人，第一个是曾钰灵，但他就觉得是一般的没有女主角的破案小说，因为感情戏少得实在可怜。 第二个是梁若瑜，一个疯狂“大大，饿饿，肉肉”的可怕女人。 亲都不会亲，哪来的肉？ [○]：亲，这边建议自己想象喔。 元洹敲着键盘回：嗯。 [梁若瑜]：那不挺好嘛，这么牛，我和远山决定来找你过年！ [○：？] 一条语音紧跟着传来，听了后他才捋出来事情经过：本来两人是准备春节带翟屿去玩的，但翟屿直接转机飞了安城。他们两人今年不准备在家过年，所以准备来找他们，五个人很久没有聚一聚了。所以昨晚就买了今天最早飞安城的机票，九点登机。 [○]：关我什么事.jpg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C市到安城需要飞两个半小时，来了正好可以吃中午饭。作为东道主，元洹大方地决定亲自下厨招待他们落地后的第一顿饭。 元洹在群里拨通群视频，怕曾家那两人还在睡觉，就只选中梁若瑜。 视频很快接通，接通瞬间，梁若瑜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身后的背景果然是机场： “哟，洹洹。”打过招呼后她将镜头反转，“你看，好多人啊。” 候机厅人很多，大家都想在除夕前回到家里团聚。 “航班发过来，还有，你们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元洹问。 画面重新切回到梁若瑜脸上，她开始翻看手机，顿了顿又偏头问高远山想吃什么。他俩都知道元洹厨艺好，元洹在C市的那几年，两人简直大饱口福。 本科时候去元洹和曾钰灵家租的房子里蹭饭，毕业后叫元洹来家里做饭，堪称绝妙。 梁若瑜嘴里嘀嘀咕咕地念了几声，开心地对元洹说：“你看群里面！” 元洹缩小视频画面，点开群消息，梁若瑜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航班信息，另一张是备忘录截图。 [蒜香鸡翅、鱼香肉丝、烧烤风味的土豆小香肠、可乐鸡翅、冬瓜丸子汤、酱肉丝、蚂蚁上树……] 每道菜前面都有一个小方格，除了“烧烤风味的土豆小香肠”的小方格打了个勾，其余的小方格里都是光溜溜的。 “梁小姐，我不太看得懂你这打勾的菜名是什么意思。”仿佛真的什么都不懂一样开口，随即立马恍然一悟，一脸不可思议道：“不会是你只会做这道菜吧？” “那不然呢？这道菜最简单了。”梁若瑜坦诚道。 是真的很简单，土豆切块，香肠切丁，煮一下，然后煎一下，接着再拌一下就能吃了。 元洹一脸无语，看着站在梁若瑜身后的高远山无奈道：“你就宠她吧。” 高远山可谓是个顶级恋爱脑，唯梁若瑜是从：水果洗好喂嘴里，饭菜做好摆桌上，肩不让抗，手不让提。 这时梁若瑜倒开始回击：“哥哥不会因为曾老板对你不好，但远山宠我，有对比的落差感而生气吧。”她说的茶里茶气，极为娇柔做作。 见两人已经在排队登机，元洹也不废话，下达最后通令：“会做那道菜是吧，今天就吃前五个，那个什么小香肠我给你备着，你来了自己做。”说罢想到了什么，提醒道：“等会儿我让曾钰灵他们俩来接你们，下飞机记得发消息。” 那边回了“ok”，他便挂掉视频开始洗漱。 不知道现在超市还有没有菜。 小区一公里外有个中型连锁超市，物品丰富齐全、应有尽有，附近居民首选。元洹极度无聊时候会出去散步顺带走过去逛逛超市，或者说在线上下单。 正准备换衣服时，元洹突然灵光一闪，喔，线上下单。 那就不用出门了。 元洹重新躺回床上，点开那家超市的软件准备开始挑选：方便速食、休闲零食、家居日用…… 他疑惑地盯着手机底部灰色的小购物车，他随便凑了个最低起送，想点结账，点不动。 他返回最上面。 [不打烊超市（东南区）：年关将至，本店从2.14—2.23不提供配送服务，除夕与春节两天将暂停营业，祝各位顾客新春快乐！] 得，快过年了不接受配送。元洹崩溃仰天，朝着天花板“啊”了一个长高音，认命般起床重新穿衣服。 随后跟曾钰灵打了个电话，那边还没睡醒，迷迷瞪瞪地问怎么了。元洹很快解释清楚前因后果，让他带着翟屿按时去接正在飞机上的二人，中午在他家吃饭。 他取下挂在玄关上的车钥匙，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回想起之前曾钰灵说的，这个车他是一点儿不开，也不想开。 受他妈影响，对车他多多少少有些小害怕，但也还好。 高一的时候，元洹记得清楚，那天是九月十五，农历的中秋节。中秋前几天他爸去外地出差，说中秋当天赶回来，而到当天，等到的却是隔壁市医院打来的电话。 苏莓怕他爸开车分心，在他爸工作或是路上都不会打电话过去。这次也是一样，和元洹在餐桌上等了又等，饭菜都凉了，没有等到人，却等到了电话。警察简洁地讲了前因后果，告诉他们地址，让她们快些来。 车祸，致死伤，在抢救。 电话挂断后，手机从苏莓掌心滑落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 元洹从未看见过这样的苏莓，面部紧绷，脸上没有一丁点色彩，惨白的吓人，泛红的双眼仰头望着天花板。 片刻后，苏莓起身回房间套了一件外套，又拿了一套他爸的衣服，带着他一起出了门。 那几天过得很恍惚，恍惚到他记不清他爸最后的模样。 第二天中午，曾佳夫妇二人也来了，曾佳陪苏莓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让她能靠着自己。元洹被曾父带出去吃饭，他不肯走，但苏莓让他先去吃。 脚踏出走廊前，他回头望了一眼苏莓。 她的头靠在曾佳怀里，曾佳将她整个上半身拢在她昨晚带出来的外套里，这下谁也看不见她的脸了。 曾佳的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似在安慰，又似在给她可以卸下坚强的权力。 卸下作为母亲的坚强。 当晚十点过时，曾佳给元洹打电话，让他快点去医院。等元洹到的时候，看见苏莓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他没看清。 紧接着他爸就被推出了重症室，脸上身上盖着白布。他想跟着进去，但苏莓不让，曾佳也拉着他将他留在病房外。 曾佳给元洹讲了他外公外婆的事，对他说：“给你妈妈一点时间。” 半小时后，来了几个人，带着包，拿着担架，走进了他爸妈在的那间病房。他愣愣地坐着，看他妈在干什么。 苏莓就坐在他旁边，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手上攥着的单子，看清了。 一张死亡通知单，他爸的。 那两天，他看着苏莓从容地操持着一系列事情，警局、医院、火葬场三点一线。 高三的时候，高考报名需要，元洹回家找户口本。在抽屉里看到了很多证件，其中一个透明小袋子里装有他爸的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两本结婚证。 两本结婚证是叠在一起的。 出于好奇，他打开其中一本，里面夹着那张死亡通知单。 元洹驱车前往超市，两公里的路足足花了十几分钟，路上他见时间还早，给他妈打了个电话，他妈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开车。 苏莓女士又问了句多久能到，元洹回：“十分钟。” “好好开车，注意路况。”她叮嘱道，然后挂断了电话。 十分钟后，元洹毫不意外地接通苏莓女士打来的电话，那边声音极其温柔：“到了吗？” 元洹找到车位停好车，答：“到了。” 紧接着，女人转变了声调，铺天盖地的谩骂从手机里传来：“你他妈是长胆子了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开车就好好开，打什么电话，看什么手机？不知道有很多交通事故都是这样出的吗？你是不是傻逼？” 那边喘了口气，准备继续说，元洹将其打断，笑嘻嘻地说：“我这儿不是没事嘛，好了我去买菜了。” “滚蛋。” 元洹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笑了下，他将其称为“脱敏”。 作者有话说： 苏莓在结婚证里夹着丈夫的死亡通知单。 第13章 第 13 章 来到超市，元洹随手推了个购物车，开始挑选午饭的食材。室内开着空调，舒服得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在超市的零食区里晃荡，推着购物车以S形穿梭在货架之间，随手挑了几袋零食丢进购物车里。 不知不觉走到了日用品区，他拿了几双拖鞋放推车后，低头查着菜谱，看需要准备的食材有哪些。 元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稳着推车，准备向肉食区前行。绕出最后一个货架，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过道，可以直接看到不远处的水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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