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岭走上前,看了他许久,陈照来睫毛颤着,喉结难以平复地上下颤动。 “来哥,”陶东岭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脖子,拇指划过他的下颌线,轻轻蹭着,陈照来扭开头。 “我真的喜欢你,”陶东岭压着声音:“我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人上了心,我没骗你。” 陈照来不吭声,陶东岭看着他的脸,又凑了上去。 “陶东岭,”陈照来偏开头:“你、别招惹我了……” 陶东岭视线一寸一寸描摹他的眼睛,鼻尖和嘴唇,沙哑着声音说:“晚了。” “心动”这件事,有着百般浪漫的解释,但那究竟是怎么一种感觉,没经历过那一刻的人恐怕说不清楚,陈照来也说不清楚,但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了,生理上强烈的反馈正向他诠释一切。他体会着这一刻心跳加速,指尖发麻的感觉,胸口用力地喘着,可依然觉得氧气不够,他张开口呼吸,而陶东岭趁机强势侵入,大肆掠取,陈照来躲无可躲,连睁开眼睛的毅力都没有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坚守了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自认对任何不必要的人和事做得到当断则断,他做得到坚持,做得到不后悔。可他现在只觉得恍惚,他不明白面对步步紧逼的陶东岭时自己那些原则和底线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土崩瓦解了。 他真的坚持过吗?陈照来忍不住想,被这样的陶东岭,这样一步一步逼到角落里……到了这一步,他真的有过拒绝吗…… 陶东岭吻得太笨拙了,陈照来被咬疼了好几下,他蹙着眉,终于忍不住抬手捏住陶东岭脖子。 陶东岭喘着气看他。 两人的鼻尖还蹭在一起,陈照来摸着陶东岭的嘴角,触感很软,他的拇指划过下颌,在那颤抖的喉结上按了按,低声说:“别咬人。” 陶东岭咽了口唾沫,不动了,陈照来微微偏头,含住他的下唇,用舌尖揉捻着,吻了进去…… 陶东岭脑子里轰然一片坍塌声。 他只觉得从锁骨到泛着青茬的后脑瓜皮整个一片都过了电,他整个后背,四肢,都麻得仿佛失去了知觉,眼前什么都看不清了…… 陈照来在吻他…… 陶东岭野马一样活了26年,没怵过什么事儿,他从小挨打,挨饿,挨可怜挨冷眼,他辍学四处打工,一毛一毛数着攒钱,还曾一个人在陶蔚学校门口转了好几天,把附近技校几个纠缠陶蔚的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打得头破血流,他没怵过什么,他没觉得自己的命多值钱。 可此刻,就在这个公路边三楼静谧的小房间里,这个夜晚,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慌腿软…… 他硬撑着,哪怕呼吸哆嗦到控制不住,头皮一阵阵发紧,他依然硬撑着,站直了,他的手攥着陈照来的衣服,那层薄薄的布料就像溺水的人手里抓住的一线生机,他快活不了了,他死也不能松开…… 陈照来嘴唇与他分开时,他的头脱力地抵在陈照来肩上,再也抬不起来了。 陈照来手在他后脖子上轻轻捏了捏,问:“招惹同性恋好玩吗?” 陶东岭不吭声,他心跳得太剧烈,喘着,酥软着,根本开不了口说话。 “我不是不敢面对,东岭,”陈照来声音很低,“我也不是不想有个伴儿,但我这个人,要求太高,我想要一辈子,哪怕不能结婚,不能得到周围认可,也要能顶得住这一切,能跟我一起走下去的一辈子,如果遇不到,我宁可不要。” 他说:“东岭,我不玩。” 陶东岭抬起泛红的眼睛看着陈照来,胸口依旧起伏着,他嘶哑着嗓音说:“来哥,我能……” 陈照来看着他说:“你不合适。” “怎么、怎么就不合适了?” “你年轻,莽撞,觉得这事儿新鲜,说白了,你还没定性,”陈照来嘴角弯了一下:“你只是觉得我对你好,如果我不是同性恋,你可能压根不会把这份儿好往多了想,咱俩顶多就是个投契的朋友,更别说你本身还是个直男,”陈照来笑了笑:“直男骨子里,喜欢的还是女人,还是会把婚姻和后代放在人生规划里,你说我要是答应你了,你过个一年半载腻了,烦了,转头回去结婚,我找谁去?” 陶东岭许久都没说话。 陈照来低头拉住他的手,把那个攥了一晚上,都有点汗湿的荷包放回到他手里,说:“回去睡吧。” 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了。 俩人依旧面对面站着,谁都没动。 许久,陶东岭把荷包按在陈照来胸口,松了手,陈照来抬手接了一下。 陶东岭说:“来哥,结婚生孩子不在我人生规划里,从我妈死那年就不在了,原本……喜欢一个人这事儿也不在……可我也没成想会遇着你。” 他眼睛盯着那个荷包,说:“这块玉,不管花多少钱,你喜欢了,留下了,你就当是我的心,你不要,它就是块一文不值的石头……你扔了吧。” “东岭!” 陶东岭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陈照来,说:“同性恋了不起吗?我就偏要看看,我直男怎么就不能喜欢同性恋了。” 陈照来看着他,说不出话。陶东岭轻笑了一下:“我就喜欢你了怎么着?你不答应,那我追你一辈子,来哥,你不是想要一辈子吗?我给你。” “陶东岭,别闹了行不行。”陈照来拧着眉看着他。 陶东岭指了指他腰下。 “你不喜欢我,你硬什么?” 陈照来神色一僵。 陶东岭问他:“现在半夜十二点,来哥,你别跟我说你这晨勃呢,你对我没感觉?你骗鬼呢?” “这只是成年人的正常反应,你也是男人,你觉得这点儿东西能说明什么?” “你对我有反应,你说它说明什么?” 陈照来不再说话。 陶东岭伸手在自己裤子腹股沟处扯了一下,说:“我也是男人,我知道这种反应代表什么,我现在,此时此刻,我就是为你硬的,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上你!我做梦都——”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陶东岭整个人被一只大手攥着脖子“砰”一声砸在门上,脑袋里一刹间“嗡嗡”作响。 “你够了,陶东岭。”陈照来呼吸急促,狠狠瞪着他。 陶东岭伸手就勾住他的脖子,挣扎着狠命朝那张冷硬的嘴上亲了上去。 陈照来手上用力,陶东岭咳了一声,没能咳出来,脸憋得涨红。 “你尽管动手……来哥,”他艰难地说:“我知道你收拾我有多轻松,只要你乐意……我抱你你可以卸了我胳膊,我亲你你可以卸了我下巴,只要、只要你愿意!” 陈照来死死盯着他,陶东岭毫不退让地直视他的眼睛,眼圈红得狰狞。 陈照来胸口激颤,手上还是忍不住松了力。 陶东岭喘息一秒,撕开他的手猛地勾住他脖子把他拉低,再次用力吻了上去。 “……可只要你不打死我,我就要抱你,就要亲你……” “别再说你对我没感觉,来哥,我不信。”
第三十一章 头顶的热水“哗哗”冲着,陶东岭闭着眼睛站在水下,半晌,他抬手捂住心脏的位置。 不行,还是跳得厉害。 他感觉自己活这么大从没“突突”成这样过。 这应该就叫做心动吧…… 陶东岭喘着气,觉得有点奇妙,这奇妙中又夹杂着纷乱的兴奋,带点儿甜,带点儿飘。 陈照来嘴唇太软了…… 五官那么刚硬的一个人,嘴唇尝起来竟然那么软,薄薄的两片,陶东岭记着自己还忍不住咬了好几口,咬得陈照来直皱眉,低声警告他不许咬人。 陶东岭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睛,一手扶着墙,使劲甩了甩头。 不知道来哥现在在干什么,心里是什么感觉,陶东岭只感觉自己身体里突突得难受。 哪儿都突突,尤其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横冲直撞,涨得他受不了…… 这滋味太难耐了,陶东岭想,怪不得……这他妈谁能忍得了…… “陈照来……” 他把那个名字的每个字咬在唇齿间,一遍一遍品咂着,压着喘息,手伸下去握住了自己…… 陶东岭本以为这一夜会辗转难眠,结果回到房间扑倒在床上,什么都没来得及回味,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被子胡乱地卷在身上,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晚上打了多少个滚,能卷成这样。 又快十点了,陶东岭发现自己每次来这儿都睡得特别沉,起得特别晚,连跑车多年养成的生物钟都失灵了。 来哥这人……大概有种魔力吧,陶东岭一边洗漱一边情不自禁地想。 下楼时陈照来不在厨房,陶东岭顺着后门走出去,就看到陈照来正在院子里跟人说话。 陶东岭没过去,靠在水泥台子旁安静地等着。 陈照来回头看见他,又转回去跟人说了几句,大概俩人也聊完了,对方笑着上了车,打了个招呼开走了。 陈照来往这边走过来,陶东岭看着他,嘴角就下意识露出笑。 陈照来路过他身旁说:“起来了?”脚步没停,直接进了厨房,陶东岭转身跟了进去。 “来哥,你怎么也不叫我,每回我都睡过头。” 陈照来忙活着,陶东岭就贴一边儿低声说话。 陈照来说:“你见哪个店老板挨个屋儿叫人起床的?自己起不来,要别人负责?” 陶东岭低声问:“那你负责不?” 陈照来鼻子里哼笑了一声,掀开蒸笼用夹子把滚圆的包子往外捡。 陶东岭看着他的脸,也忍不住想笑,他今天打从起床就心里透着一股子舒畅,此刻看着陈照来,那股甜滋滋的劲儿更是收也收不住,满得要从心里溢出来了。 “来哥……”陶东岭看着包子,眼睛偷着瞄着陈照来的侧脸,“你,昨晚睡得好吗?” 包子不小心烫了手,陈照来“嘶”了一声。 陶东岭立即一把抓住他手腕扯过来,仔细看他的手指,陈照来任他看了几秒,然后抽了回来。 陶东岭看着他,又问:“你昨晚睡得好吗来哥?” 陈照来说:“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陶东岭“嘿嘿”笑了两声:“就想问问,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陈照来弯弯嘴角,没应声。 陶东岭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清了下嗓子,站直身子又凑了上去…… 陈照来抬手把装了几个包子的笸箩抵在他胸口:“赶紧去吃。” 陶东岭接过来,问:“……怎么还不让了啊?” 陈照来不搭理他。 陶东岭说:“来哥,你该不会一觉睡起来就不认账了吧?” 陈照来看他一眼:“我认什么帐?” “你昨晚不是都,那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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