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东岭说:“我还住三楼。” 陈照来沉默了。 陶东岭说:“还跟以前一样,来哥,我还要住三楼,还要吃你做的饭,我还要继续喜欢你,追你,我这人没别的,只有多得是时间,多得是耐心,我有以后的几十年可以拿来跟你磨,因为我觉得人这辈子能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来哥,我怕错过就没了。” “东岭,你别这样。”陈照来眼眶酸涩。 陶东岭说:“让我松手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感情这事儿在旁人眼里算什么,什么这个不行下个更好之类的,我不懂,来哥,我也不管,我只知道我这辈子头一回喜欢上一个人,我不管你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让我喜欢上了,只要我认定了,那我不可能松手。” 陈照来沉默着。 陶东岭在那头点了根烟咬着,说话有点含糊:“你上次说了你也喜欢我,对吧来哥?我没记错吧?我有你这句话就行,你现在不用急着答应,我等得起,反正……” 陶东岭的话突然断了。 “东岭?!”陈照来抬起头。 陶东岭低吼了一声:“卧槽!”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陈照来未等反应过来,手机里传来巨大的“砰”地一声,陈照来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东岭!!”他对着电话大叫。 那头没有回音,但陶东岭急促的呼吸透过蓝牙耳机传了过来,接着就是手狠狠按在喇叭上发出的那种分贝极大、让人心脏都承受不住的尖利的啸鸣。 车身在颠,周围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杂声,陶东岭在奋力地操控方向盘。 “东岭!东岭你怎么了?你那边怎么了?!”陈照来扭头出了厨房走到院子里,“东岭,你回句话,回句话!” 好一会儿,那边又传来一声巨大的气刹声,周围一切好像都静了。 “来哥,”陶东岭的声音微微有些抖:“没事儿……我没事儿来哥。” 陈照来捏着手机的指骨都泛白了,他强压着声音问:“刚怎么了?是……是撞了吗?” “没有,刚要进隧道口,山体上方有落石滚下来了……”陶东岭惊魂未定:“这段儿路前阵子雨水不小,估计山体有松动。” “砸着你了吗?” “没,就是些碎石,有几块砸车顶上了,前头不能过了,这边塌方,那头出口也不保险,万一被堵在里头就完了,我刚倒车倒了近百米,幸亏后头没什么车跟上来。” “那现在怎么办?还能走吗?” “能,我得先报个警,这段路得封掉,不然会出事。” “好。”陈照来听着那头挂了电话。 他攥着手机,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刚抽了一口,就扭开头咳了起来,他拳头抵着嘴,咳得胸口一阵闷痛。 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陈照来立马接起来:“东岭?” “打完电话了,路政部门会马上过来处理,我现在下匝道,从县城那边绕过去,你等我来哥。” “先找地方检修车,安全第一,记着慢点开,晚点过来也不着急,我等着你。” 陶东岭没回话。 陈照来攥着手机。 半晌,陶东岭低笑了一声,“来哥,”他呼吸还有点不稳:“我刚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死了,你……” “陶东岭!”陈照来咬着牙。 陶东岭问他:“你后不后悔?你见我的最后一面是让我走,让我别再喜欢你,来哥,你后不后悔?” 有好几分钟,陈照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陶东岭也不再说话,他打着双闪扭了把方向盘,国道县道就是这一点比高速好,可以倒车,可以随时找岔路下道,陈照来听见电话那头大车油门发出的轰鸣声,听着车体颠动的轰隆乱响,但陶东岭不再说话。 陶东岭往他心口狠狠怼了一拳,然后看着,等着,他想听陈照来喊疼。 半晌,陈照来说:“……你晚上,想吃什么?” “鸡汤面,”陶东岭答:“放点小青菜,再窝个鸡蛋,这边绕过去估计会晚,你别麻烦,简单弄点就行。” “好,”陈照来说:“慢点开,多晚我都等你。” 陶东岭说:“嗯。” 挂了电话,天色还早,陈照来去前边把卷帘门拉了下来,院子大门也关了,他回厨房把晚上准备的菜都放回保鲜柜里。 今晚生意不做了。 他上了三楼,在写字台前坐下拉开抽屉,拿出那块籽玉攥在手里,又点了根烟。 青色的烟雾袅袅上升,却抖成一条虚线,陈照来静静坐在那,望着窗外一点一点,暮色四合。 ---- 隧道口滑落碎石取材于网上搜到的一段视频,属于路上真实会遇到的情况。
第三十五章 楼上、前厅和院子里大灯都没开,从外边往里看确实没人。有几辆想过来吃饭住店的车在门口绕了一下,见没营业,就往南边几家店去了。 月上中天了,星星一颗一颗晶莹透亮,挂满了夜空,夜色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得桌前的陈照来形单影只,格外孤独。 他拿起手机给陶东岭发了个信息:店里今晚没开门,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等了半晌,陶东岭没回。 这个时节,天气明显冷了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陈照来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二婶拨了过去。 “照来?”这个点儿二婶都睡下了,她以为陈照来有什么急事儿,忙问:“怎么了?店里还忙着?” “没事儿,婶儿,”陈照来说:“我叔的腿最近还疼没?药是不是快吃完了?” “最近挺好,没听他叨叨腿疼,你上回去县里开的药还有呢,等吃完了我告诉你,你再去一趟。” “行,我最近看了一款理疗仪,对关节作用挺好的,回头到货了我给……我让人给带过去。” “你别老给他花钱!他个捂不热的石头,你让他疼着去!”二婶心里有气。 二叔在那头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二婶扭头斥他:“你闭嘴吧,你比照来差远了!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照来更有良心的了!” 陈照来听见了,笑了笑,低声说:“婶儿,你跟我叔入冬的厚衣裳我也都买了,回头给你们带过去,最近雨水多湿气重,你们都多注意点。” 二婶叹了口气,说:“知道了,你自己也别太累,忙不过来就打电话。” “嗯,”陈照来应着,说:“那你们早点睡吧,我挂了。” 手机退回主页面,没有消息,陈照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他以前接陶东岭的电话接到烦,他甚至觉得那时候的陶东岭有些黏人,一天到晚电话好几个,语音消息一串接着一串,挺耽误事儿的。 而现在他尝到了揪着心等待的滋味。 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了车,砸哪儿了,损坏严不严重,人有没有受伤?过来要绕路,绕多远,路好不好走,陶东岭看这样子不用问一天又没怎么歇,现在都这么晚了,他肯定又困又累…… 电话铃声响了,陈照来拿起来看了两秒,放在耳边:“东岭?” “来哥,你开门吧,我到路口了。” “嗯。”陈照来起身下了楼。 他从后厨出去,只开了厨房门口的廊下灯,走到院门前把铁门往两边拉开,没几分钟,陶东岭的大车轰鸣着径直开了进来。 陈照来把大门重新锁上,回过身来看着,陶东岭从车上跳下来,围着车转了一圈,然后朝他走过来。 四周黑黢黢的,陈照来看不清陶东岭的脸,只知道那个人站到他面前,看了他几秒,然后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一言不发吻了上来。 陈照来没动。 挂在肩上的背包滑到手肘上,陶东岭喘着气,用力吸咬着,索性将包扔到了地上,然后又两手捧着陈照来的脸,泄愤一般,吻得不依不饶。 陈照来没躲,他第一次,身体一丝一毫退拒都没有,他甚至张开口,含住了陶东岭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陶东岭浑身绷了一路的那股力气,忽然就泄掉了,没了。 “来哥,”他错开脸,将额头抵在了陈照来肩上,“别不要我,行不行……” 陈照来没说话,半晌,他抬起手,在陶东岭背上轻轻拍了拍。 “车有事儿没?” “没事,驾驶室顶子上砸凹了一块,回去修,我表叔在那边修理厂有熟人。 “你呢?累不累?” “不累,想着你,来见你,我不可能累。” 陈照来闭了下眼睛,侧过脸在陶东岭耳朵尖儿上亲了一下。 陶东岭抬起头又吻他,凶狠地咬他的嘴角,用舌头勾他的舌头,想扫荡他口腔里每一丝味道吞下肚去。 “别咬……”陈照来喘息着:“咬破了明天被看出来了。” “看就看,”陶东岭手撩开陈照来衣服下摆伸进去,在他硬实的肌肉上用力揉捏着,“我恨不得把你全身都咬个遍,来哥,我想把你咬碎吃了算了!” 陈照来笑了一声:“那还吃不吃饭了?” 陶东岭不理会,一口啃在陈照来带着胡茬的下颌上,陈照来“嘶”了一声,陶东岭抓着他的手腕,弯腰捡起地上的包,大步往厨房后门走去。 廊檐灯的开关在门口墙上,陶东岭抬手“啪”地拍掉,脚步没停,拉着陈照来上楼。 陈照来任凭他拽着,没做任何挣扎。 开门,关门,陶东岭连灯都没开,回身将陈照来抵在门上,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东岭……”陈照来抓住他的手。 陶东岭抬头看着他。 夜色迷离,眸光迷离,前路会怎样,这份汹涌失控的感情终归何处,也是迷离。 陈照来看不清往后,他只是这一刻清醒着,清醒地知道陶东岭想要什么,有多想要。 陶东岭的手腕被攥着,但依然偏执地往下伸,一直伸到毛发里,握住那根坚硬勃发的东西。 他的脸几乎贴着陈照来的脸,鼻尖抵着鼻尖,他什么也不说,只直直地看着陈照来,只任彼此的呼吸胡乱冲撞。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不想管了,哪怕一切都迷暗,那黑暗中布料覆盖下的窸簌也在清晰地掌控着他们的心跳和呼吸,停顿,隐忍,冲动,难以自拔…… 陈照来的裤腰有点紧,腰带也没解开,陶东岭的手在里面活动困难,陈照来勃起的东西也被挤压得难受。 两人的喘息都有点失了方寸,陶东岭抠了半天没抠开,烦躁地低头去解,陈照来说:“我来。” “你别动……”陶东岭嗓音有些哑涩,执拗地说:“你过不了心里那关,你就别动,我来,你就当是我强迫的,都是我干的,你什么也不用做……” “东岭!”陈照来皱着眉。 陶东岭鼻子有点堵了,他狠狠顶着陈照来,不肯将他从门上松动半分:“你别反抗就行了,你就当是我……是我硬来的,你反抗我就没办法了,我又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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