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未战先死,还是薄朝死里逃生,更胜一筹。 离得近的军雌用手擦过脸颊上因为炮弹碎片划伤的细小伤口,空气中还有灰尘在飘,他皱眉敛起双眸想扇动虫翅清理出一块静地。 下一刻,在他有动作之前,一阵风缓缓吹起,灰尘散去,军雌一愣,带着希冀地望向中心处。 似雾气的硝烟之后,手中拿着冰冷枪支的薄朝微微歪过头,唇线绷紧,那双漂亮的眸子带着狠厉,瞳孔几乎被血色占满深处似有丝线蔓延,虫纹从后背一直攀爬往上,冲脱出高领的作战风衣在他的后颈抹开一片红。 束起的银发被身后虫翅扇动带起的劲风扬起,碎发拍打在眉间,雌虫皱了皱眉,右手平稳地举起枪,笔直对准前方不远处迟疑着动作的飞行兽首领。 砰—— 像是冲锋的号角,黑色虫翅快速扇动只在刚刚悬停的空中留下几根羽毛,缓缓飘落的羽毛霎时又被后来军雌带来的劲风继续扬起,久久不落。 薄朝右手开出那枪后快速逼近前方的飞行兽首领,那可怖的样子和之前他见过的样子一模一样,抽出蝴蝶刀的同时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说不清是期待还是紧张。 飞行兽有恃无恐地用翅膀利刃对上他的子弹,银光闪过,脆弱的皮肤被刀片划开,缓慢地流出蓝色的血。 “你们这么久了,”薄朝上前用枪支挟持住首领的颈间,声音淡淡,“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飞行兽首领笑着,褐色可怖的瞳孔放大,四周军雌们都占了上风,飞行兽队伍节节败退只留下他留在军雌队伍的中央,像是被挟持的虫质。 “还不宣布停战吗,你不是最怕死的生物吗?”薄朝冷笑着,“当年不过被我掐住喉口就忙不迭地把解药地给了我。” “我没记错吧,当年害我在地下室待了三个月的罪魁祸首。” 像是已经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果一般,首领放松地扇了两下翅膀,笑着道:“你还记得我?” “你脸上的这道疤,我永远也忘不了。”薄朝冷冷开口,“跟你连打了那么多场,看都要看吐了。” 首领在空中弯下腰笑得上接不接下气,衣领里吊着的蓝色瓶罐落出来,内里的液体晃荡:“有意思。” “但我要纠正你一点,当年让你在地下室待了三个月的罪魁祸首的虫可不是我。”他的尾音拖长,故意靠近薄朝的耳畔,像是极为熟稔似的叹了口气,气息喷涌在那抹银色碎发上。 薄朝偏过头用冰冷的枪管逼迫首领离远了些,但即使是一个枪管的距离也不过毫厘,他听着那厌恶地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是那无用的只能靠雌虫获得解药的废物雄虫。” 红色的眸子收缩,薄朝按动枪口,子弹精准地划过首领的颈间皮肤,他想警告面前的虫别再靠近乖乖就范,可就在他想要收回手的时候,手腕被强有力的手抓住。 “别跑啊。”首领低沉沉笑着,另一只手把蓝色瓶罐从颈间拽下来,又长又细地指甲轻轻撬开瓶塞,难闻的气味一下充斥着这小范围的包围圈。 一时间,气味四下扩散,身边的雌虫动作逐渐变缓,抬起的双臂像是扯线木偶一般机械,就连身后的虫翅也只是缓缓扇动着以至于主人不掉落下去。 薄朝瞬间屏住了呼吸,但变故来得猝不及防,他的小臂还是脱了力,下一瞬就被尖锐的指甲掐住喉咙被迫吸入难闻的气体。 “当年你掐得我真痛啊,”面目可憎的飞行兽冷笑着,“窒息的感觉怎么样?” 他再次贴近薄朝的耳朵,像是很满意手下没有挣扎的猎物的触感,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了。” “那位无用的只能靠雌虫获得解药的废物雄虫,就在你身后。” “这幅狼狈摸样被他看见了,你说,他会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楼哥:我怎么想?你下章就领盒饭。 下章周日见~
第25章 悄无声息的吻。 薄朝的理智慢慢被吞噬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从小臂开始逐渐变得麻木,变得不受他控制。 手臂上风吹过的触感缓缓消失,但听觉依然可靠,他听见那飞行兽首领慢慢念叨着:“那棕眼雌虫倒是大方,把自家的上将送来给我当试验品,不知道最新研究的针对雌虫的试剂怎么样。” 他笑了两声:“不过,待会儿就知道了。” 耳边传来一瞬急促的风声,像是刀锋划过空气,稀薄的血腥味进入鼻腔。 “你的虫翅还记得当年被砍断的感觉吗?”像是询问,又像是挑衅,“等你醒了,好好回味吧。” 首领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我说的真没错,那只雄虫果然是无用的只能靠雌虫的废物。” “不准……”薄朝咬着牙关,一字一顿艰难地说着。 在药物的作用下,雌虫的意识渐渐模糊,在最后一瞬可以思考的时候,薄朝想:那果然是雄主的味道。 潮水来袭的味道。 周遭的雌虫都以为是他自己的虫翅抵挡了炮弹的袭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爆炸即将来临之前,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层透明的墙,将他和炮弹隔绝开来,他站在安全区里静静地看着所有的碎片砸在他的眼前,又从眼前反弹出去,不伤他毫厘。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是雄主吗? 可下一瞬,这样的想法就被否决,雄虫是不会来战场的,这是自他出生之后所有虫都告诉他的道理,没有雄虫愿意来到危险的战场上给他们这些低劣的雌虫提供最基础的精神力抚慰。 他以为那是他虫纹里雄虫血液的力量,为他挡下致命的一击,他也不敢奢求太多了,可雄虫好像真的来了。 即使没有救他第二次,他也很开心了。 但在即将落入深渊的这一刻,薄朝又难得的有些遗憾地想:雄主上次说下次还可以牵手,每次都可以牵手。 可他还没牵过几次,却连掌心温热的触感都失去了。 要是能在梦里再牵几次手,再看几次夕阳就好了,让他多几段减轻疼痛的回忆就满足了,毕竟当年在地下室的时候,那三个月在意识少有清醒的时候,痛苦遍布全身,他只靠在山洞里短短几天的回忆就熬了过去。 薄朝在黑暗里胡乱想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睁着,但却又实实在在地什么都看不到,像被血色蒙蔽了双眸一般。 直到,他的手心传来了熟悉的温热的触感。 这是楼准第一次尝试用精神力飞行,在离开飞行器时周围的军雌极力阻拦,可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便止住了言语。 虫皇给了他一位中将,中将一眼便认出薄朝使用的不过是最基本的阵型,专门的事便由专门的虫来做,楼准把决策权交给中将后,面色平静地从临近的军雌身上取下军刀,利落地在自己手心划了一刀。 在血液流动出来的瞬间,他也瞬移到了飞行兽首领面前。 即使那位首领已经因为翅膀被精神力斩断而落了下去,楼准依然记得那双褐色眸子里呈现的震惊。 这个世界总有一些让他觉得是旧时代糟粕的思想。 楼准握住薄朝的手,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精神力顺着雌虫的指尖渗透,像是良药一样,即使是少量的精神力也能让薄朝恢复神志片刻。 但这还不够,他想用压倒性的精神力浓度冲刷出薄朝血液中残留的药物。 他看着薄朝的眼睛逐渐有了中心,看着薄朝慌乱地抓住他的手想把血止住。 喉间不断涌现出铜锈般的血腥味,他的太阳穴跳动地很快,精神力的恢复还未完全,此时的大量消耗引起了旧伤的复发,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在不断被损耗却没有得到补充,在满是劣势的场面下,楼准却很平静。 他在离开军部之前问了白礼一个问题。 “雌虫的精神海需要雄虫的精神力来稳固,那如果有一刻我的精神力也快要枯竭了,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给予雌虫力量吗?” 当时白礼愣了一秒,低头细细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不希望你们会遇到那种情况。”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雄虫的接触和体液也是雌虫精神海的抚慰剂。” “具体呢。”楼准问道。 白礼闪了闪那双绿色的眸子,带着些戏谑道:“接触,比如拥抱、亲吻,体液,比如血液、唾液,或者你能想到的更多。” 身旁那圈淡淡的隔离信息素的防护层被主人主动打破,一瞬间雨水的味道侵袭过薄朝的鼻尖,他抬眼怔怔地看着雄虫挥手将又要冲上前来的飞行兽击飞出去,虫翅刚刚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也像是被止住似的,残留的血液漂浮在空中几秒后被渐渐吸收消失不见。 那刺骨的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不少,薄朝完全被血色占满的眼睛清醒片刻,落在眼前用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包裹住他的虫问:“疼吗?” 楼准没想得到回答,他用虎口卡住薄朝的下巴,雌虫泛白的唇瞬间被血液染红,和蔓延到侧颈的红色虫纹连在一起,潮水般的信息素把两人圈在狭小的范围里,像是在蓝色的大海里开出了一片瑰丽的玫瑰花海。 在很久以前,楼准翻阅虫皇的藏书室时看到过一本古书,那时的雌虫和雄虫相爱后需要结契才能真正算得上配偶。 结契的古语上写着: 我用我的血液给予你无穷的力量,给予你永远自由的灵魂。 你带上我缠着毒素的镣铐,染上陌生的气息。 在无数个夜晚,甘愿回到我身边。 楼准神色淡淡,唯有失去血色的唇彰显着他糟糕的状态,他凑近了,单手揽着雌虫的腰,下巴稳稳地搁在雌虫的肩头,那是一个十分紧密的拥抱,雌虫的银色长发飞舞着擦过他的侧脸以及鼻尖时,像是轻柔的抚摸,也像是悄无声息地偷走一个来之不易的吻。 “薄朝,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二更六千~ 虫族世界快结束啦
第26章 (半现实)夕阳,花,和你 在血液触及舌尖的那一刻,血色立刻从那双眸子里褪去,薄朝慌忙地摇头,慌乱之下竟拿出平时制裁雌虫的力气掰开雄虫卡住他下颚的手:“雄主!” 楼准顺着薄朝的力气放下手,然后紧紧将身下情绪波动剧烈的雌虫拥到怀里,萦绕在雌虫虫翅上的蓝色精神力荧荧闪着光包裹着其中脆弱的白色翅骨,新的一轮进攻到来,那瓶实验品试剂早就在楼准从飞行器冲过来之后被打碎散在空中不着痕迹。 他叹了口气,轻声在薄朝耳边给他打下一针定心剂,他说道:“我没事。” 飞行器后星舰上的军雌们一队接一队地下落,补充上刚刚被试剂影响到的前排军雌,医疗队军雌们也跟上来把前排军雌安全地接了回去,一位医雌悄悄看了眼最中心的那两位,本来他们的第一目标是悬在半空中脸色不佳的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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