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看着被江裴洲抱着的小孩子,颇为感慨地说:“做小宝宝就是好,随时随地都能睡觉,还可以被人抱着。” 说完之后,黎晏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连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都嫉妒,便站起身观察路过的游客,殊不知身后的人也正在看他。 沁园的景色很有名,除了外地的游客会闻名而来写生,本地不少的学校也组织美术生集体游园画画。 小六子被抱走后,黎晏手痒,拉着江裴洲到了先前路过的绘画摊子。 摊主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江裴洲叫他胡先生。 “有阵子没见你了。”胡先生调颜料时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江裴洲。 江裴洲在胡先生耳边说了几句话,从旁边的店铺里面搬出一把椅子,让黎晏坐在摊位上画画。 摊位上有空白的团扇折扇,还有小的画卷。 黎晏挑了一把团扇,拿起画笔后略微思索,就勾画出石桥和附近的街景,水面上还有一条乌篷船。 换了画笔继续画之前,黎晏特意把江裴洲打发走了。要是江裴洲一直站在自己身边,黎晏害怕连人物的线条都画不出来。 路过的游客看到一个温柔的文艺帅哥低头认真作画,握着笔的手比画还漂亮,纷纷借着让胡先生画画的工夫停住脚步偷看。 成品完成,胡先生看到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黎晏远远就看到了站在池边喂鱼的江裴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走吧。” 江裴洲把鱼食放下,拧着身体别扭地看向黎晏的另一只手,“画的什么啊?给我看看呗。” “不给。”黎晏把手臂伸长,躲着不让江裴洲看。可他低估了两人的身高差,江裴洲轻而易举地就把扇子抢走了。 团扇的一面画的是古镇中常见的花草,而一面画的石桥上,个子高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孩,还有一个比他矮一些的男人站在旁边。 三个人物的五官是空白的,可江裴洲却能脑补出人物脸上的神情。 “怪不得不让我看呢,原来你是在偷偷画我。” “谁画你了。”黎晏抢过扇子,抿着唇转身就走。 吃过晚饭,黎晏在外面走了大半天,那股新鲜劲过去,精神和体力几乎被抽空。 “咱们回去吧。” 江裴洲貌似有其他安排,带着黎晏到了一处河岸边,踩着台阶往下走,岸边早已停了一条手摇船。 “你怎么知道我想坐这个?”黎晏耷拉的眼睛瞬间睁到最大。 江裴洲先上船,然后伸出手臂让黎晏扶着,“白天有船经过你就一直盯着看,我要是看不出来,这双眼睛也就白长了。” 黎晏的精神恢复了许多,坐在船上看沿岸的风景。 “这个视角的古镇别有一番意境。”黎晏此时觉得自己也成了画里人。 夜色降临,白日吵闹的古镇安静了许多,河流两侧店家的灯光纷纷被点亮,入眼的一物一景都泛着朦胧的光晕。 小船摇摇晃晃地在水里前行,等江裴洲意识到船舱里安静得没有说话的声音时,才发现黎晏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怎么跟小六子似的说睡就睡。”江裴洲用扇子轻轻戳了戳黎晏的肩膀,见人没有任何反应,便知道他是真累了。 探身往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招牌,江裴洲对摇船的船夫说:“在前面停一下。” 砰的一声船头靠岸,半明半昧中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怀里抱着人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踩着石阶上岸。 夜游的游客路过,惊鸿一瞥中,只能依稀看到男人怀里人那半张白得发光的侧脸。 快要走到民宿时,从里面走出三四个人,因为喝了酒,说话的声音特别大。 被吵得睡不安稳的黎晏扭了一下胳膊,把头埋得更深了。 江裴洲闻到空气中的酒气后不愿计较,轻轻拍了拍黎晏的大腿,用低到不能再低声音说:“你也是宝宝。”
第35章 黎晏这一晚隐隐约约总觉得自己在船上晃来晃去,还好身边有一根粗壮的浮木,自己手脚并用地紧紧扒着,才能安稳地睡着。 民宿的空调制冷功能不太好,怕热的江裴洲睡到一半被热醒,反手一摸,背后的睡衣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大半。 身前挂着的人像只小火炉,额头也湿漉漉的,正不安稳地抬起手臂蹭着快要滑落汗珠。 今晚的月亮格外得亮,冷白的光穿过层层叠叠的轻纱窗帘透进室内,帮了漏夜起身的男人一个大忙。 江裴洲撩开床帘下床,去洗漱台拿了一块沾湿的毛巾,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 黎晏的睡衣摸着有些潮,后背倒是没有出汗,只是贴着自己睡觉的肚皮汗津津的。江裴洲并没敢给他擦,怕夜里的阴风吹到肚脐,只擦了额头脖子和四肢。 安顿好黎晏后,江裴洲单手脱掉了上衣,用毛巾将自己上半身的汗擦干净。 民宿临河而建,虽然定时喷洒驱赶蚊虫的药,但还是会有生命力顽强的漏网之虫从角落的缝隙飞进室内。 再次入睡不是件容易的事,江裴洲闭眼躺了一会儿,总觉得能听到一阵挥之不去的嗡嗡声。 随手在床边摸了摸,江裴洲拿到扇子后在床榻上方扇风,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扇了多久才继续睡着。 早上黎晏醒来,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自己先是在船上睡着,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在海上抱着一根大木头飘来飘去,最后进了茂密的森林,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小虫,不时还有阵阵清风吹过。 “早。”江裴洲察觉到黎晏动了,欠身挂起了床帘。 他半个小时前就已经醒了,还拉开了窗帘,此时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床前的地板上,淡金色的一片,格外亮眼。 “嗯~早~”黎晏闭着眼睛哼哼唧唧,额头抵着江裴洲晃来晃去地醒神。 突然,察觉到不对劲的黎晏睁开酸涩的眼皮,入眼便看见一片紧实的蜜色皮肤,视线下滑,则是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 江裴洲见黎晏眼睛都看直了,手指捏起黎晏的手腕,停留在自己身体上方后松开手指,黎晏的掌心便紧紧贴到了江裴洲的腹肌上。 按照黎晏的性子,此时他应该害羞地抽回手才对。 “喜欢这个?”江裴洲算是看出来了。 黎晏抬头,眼中是毫不掩藏的欣赏,“你身体的线条好漂亮,好想——” 黎晏话没还未说完,江裴洲便十分大方地挺了挺腰,“想摸就摸吧。” “真大方。”黎晏一一抚过江裴洲腹部的肌肉线条,非常识相地把“画速写”三个字咽到了肚子里。 自家老公,不摸白不摸。 “诶,你说,”黎晏用手指在腹肌上玩跳格子,“真的能用腹肌洗衣服吗?” 江裴洲双手背到脑后,样子无比闲适,“不知道,你可以试一试。” “我才不试。”黎晏坐起身,从躺在床外侧挡路的江裴洲身上爬过去,才成功坐到床边。 “这是哪儿啊?不在家里吧。” 虽然身上的睡衣是自己的,但是身处的环境却很陌生,布置也不像是家里的风格。 “这是河岸边的民宿。”江裴洲推开沿河的窗户,楼下已经有古镇的居民在为开店营业做准备了。 黎晏走过去向外望,刚好看到对岸的人正往这边看,连忙把江裴洲推回去,嘴里竹筒蹦豆子似地说:“快回去,把衣服穿好。” “不行啊。”江裴洲翻找出昨晚让人送过来的衣服,“出了一身的汗,我得先冲个澡。” 两人在外面吃了早饭才不紧不慢地溜达着回了园子。 路过花园,三舅妈正在拿着小铲子蹲在地上挖土。她瞧见两个夜不归宿的小情侣回来,默默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黎晏对上三舅妈的目光,问道:“三舅妈,您干什么呢?” “挖点土,想给我院子里那几盆花的土换一下。” 江裴洲听了,把手上拎着的纸袋递给黎晏,走过去要帮忙。 “别沾手了,到时候再弄你一身土。”三舅妈连忙摆手,“今天早上你们外婆还问起你们来着,你们两个还是先去看看他们老两口吧。” 刚到院门口,黎晏就闻到了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 外婆听见脚步声,欢喜地朝他们二人招手。 “这是茉莉花?”黎晏问。 “对呀。”外婆仔细挑选笸箩里的茉莉花,将有破损的单独挑出来,“闲着没事,就想着做几个香包挂起来。” 指腹大小的白色花瓣团成小小的球,叶子则是嫩绿色的。外婆准备了白色和淡绿色的纱网小袋子用来装花。 “听三舅妈说您早上问起我们了。”纱网袋子的开口贴在一起不好分开,黎晏自然地坐下,帮外婆把纱袋撑开放好。 “也没什么事,就是问你们中午有什么想吃的菜,小菜园种了几样菜,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要是不想去,就跟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准备也行。” “这里还有小菜园?”在城市里呆久了,黎晏对这种可以亲近自然的事情很感兴趣。 “你想去吗?想去的话让小洲带你过去。” 临走前,黎晏跟外婆要了一小捧茉莉花,还从桌上拿走了一截细铁丝。 “每个小院都有一个小厨房,外婆这里开火的次数不多,他和外公吃饭,一般都是厨房的阿姨在后面的大厨房做好再送过来。” 江裴洲不知从哪捡来了一根笔直的木棍,拿在手里爱不释手,非常中二地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口令,一边在空中比画。 黎晏一心二用,手上用铁丝把花苞穿起来,还要小心江裴洲那捉摸不定的动作。 “前面就是了,那边靠墙的一排房子都是周婶他们在住。”一直没听到黎晏回话的江裴洲转身,发现黎晏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新玩意。 “这是什么?你刚才一直在弄这个?” 黎晏没有回答江裴洲的话,直接把他手上的木棍拿走扔到路边修剪整齐的黄杨上。 “诶,我的剑!”江裴洲像是被人夺了宝贝似的就要去捡。 “等一下。”黎晏把穿好的手环围在江裴洲手腕上,小心地将铁丝固定好,检查了接口处没有尖锐的地方才说,“好了,戴着玩吧。” “还挺香的。”江裴洲傻乎乎地抬起手腕闻花香,眼睛却一直盯着眼前人。 黎晏也是一时兴起,昨天逛街时就看见有好几个女生手腕上都戴着茉莉花手环,他想买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哪里有卖的。 “怎么样?” “谢谢,我很喜欢。” 江裴洲一只手腕上带着大几十万的手表,另一只手腕上却戴了一个廉价易坏的小玩意,也亏他笑得那么傻气。 不过傻归傻,江裴洲始终没忘记捡起那把“宝剑”。 “走了。”江裴洲拿着木棍对着柱子敲敲打打,走了两步突然回身,捞起黎晏的手梆梆梆用力亲了几下,才转身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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