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头后,汽车回到酒店,周竞吩咐司机道。 “麻烦你把元子送回家。” 丁含元说道:“刚才那事儿……我也怪紧张的,今晚我跟你住吧?” 周竞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周竞先去洗澡,丁含元躲到阳台给唐钰打电话,破口大骂道。 “你丫有病啊!大半夜的跟着我们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那边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看来人不少,唐钰忙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想看看,你们要干吗去么。” “我们干吗去,关你们屁事儿!” 大概是听出来丁含元真的生气了,唐钰也不笑了,忙赔不是道。 “元子,真生气了?” 丁含元深吸一口气,说道:“周竞被人跟过,还挨过刀子。你们以后注意点分寸,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要是把人吓出个好歹来,真出了事儿,到时候怎么办?” “哎呦喂!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们真的不知道这个……元子,你替我们跟周老板说声抱歉,改天我们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电话里传来了杜阮的声音,丁含元一听,更加冒火了,吼道。 “……杜阮!我就知道是你,这种事儿一定少不了你瞎参和!你告诉我家里一声,就说我今晚跟你在一块儿呢,不回去住了,行就这样,挂了!” 丁含元刚挂断电话,周竞便擦着头发走过来,问道。 “在给家里打电话?你不回去住,家人不会担心么?” “嗨没事儿,我都这么大了!你先坐着,我也去洗洗。” 丁含元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翻出新浴袍,把衣服往沙发上一丢,只穿着一条四角内裤便去浴室洗澡。周竞坐在沙发上,顺手拎了一下丁含元的挎包,发现沉甸甸的。 见状,丁含元立刻大喊道。 “哎!别动!” 周竞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解释道。 “我没动,就是想帮你整理一下。” 丁含元简直要被吓死,包里装着那串价值连城的钻石项链,要是被周竞发现就解释不清了。他急忙走过去将包搂在怀中,讪笑着说道。 “你去睡吧,明早一起去外面吃早餐?吃豆汁儿、卤煮!” 周竞已经被连续“惊吓”了一晚上,对于这种古怪行为已经麻了,起身点头道。 “好,晚安。” 转天早上,周竞又按时醒来,又去喊丁含元起床,发现对方又在裸睡,又在晒鸟。 周竞面无表情地替丁含元盖好被子,严肃道。 “起床了,吃饭了!” “好好,醒了,醒了……” 丁含元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使得那对猫眼亮闪闪的,毛茸茸的发顶也被镀上了一层灿烂的色泽,带着好闻的白茶清香,偶有支棱起来的一撮软发,立在那里,显得俏皮又可爱。周竞没忍住,伸手替他将乱发抚平,柔声道。 “穿衣服去。” 丁含元伸手一摸,发现周竞竟然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一身新衣服,尺码正合身。 丁含元顿时身心愉悦,心里美滋滋的。 正当周竞在打领带时,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抱了个满怀。丁含元跳到他背上,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暖呼呼的热气喷洒在脖颈间,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猫。 “竞哥!” 周竞脸红了,埋头整理领带,佯装镇定道。 “嗯,什么事?” “没事儿,就是想叫叫你。” “……下来,去吃饭。” “嘿嘿!竞哥——” “……别闹,快下来!” “竞哥竞哥,竞哥!” 周竞被紧紧地搂着,偷偷地笑了起来,眉眼间尽是愉悦与幸福。这种热情的拥抱,终于让他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大都市中,找到了一点家的感觉。
第15章 周竞没叫司机,他亲自开着车,在丁含元的指挥下,来到一条位于故宫边儿上胡同里,车不好开进去,两人便换成步行继续向里面走去。 之前就说过,丁家三位男士都是吃货,尽管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对街头美食情有独钟。丁含光和丁含元童年最大的乐趣,便是牵着父亲的手,一起穿梭在交织的胡同里,寻访那些隐藏在市井街头里的隐秘的北京味道。这种味道带着质朴的烟火气,融合了人情味,是历史的传承,更是独属于这个城市的特别记忆。 丁含元年纪不大,却也算是半个老饕,北京的那些美食,不管是昂贵的还是平价的,只要是好吃的,他都品尝过,也知道哪家的美食最正宗,端出去不会丢四九城的脸。 “喏,就这儿了,可别嫌地儿小。”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苍蝇馆子,铺面非常小,一些桌椅板凳被支在外面。来吃饭的都是住在附近的老街坊,大家随意地聊着家长里短,哪里的菜新鲜,晚上去哪遛弯。 人、声、景,共同构成了一副真实、热闹且质朴的市井画卷。 丁含元占了一张桌子,冲周竞招手,示意对方过来坐。他本有些担心周竞会嫌弃这种路边摊,没想到对方很随意地便坐下了,表情轻松,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 丁含元冲老板喊道:“劳驾!这桌上一碗豆汁儿,两个焦圈儿,还有一碗面茶!” “哎,得嘞!” 周竞疑惑道:“我们一起吃?” 丁含元说道:“你不习惯跟别人共用一个碗?老板!再来俩空碗!” “得嘞!” “不是。”周竞忙解释道:“不够吃,我的饭量很大。” 丁含元哦了一声,继续喊道:“老板!再来一碗炒肝儿,俩香肉包子!俩咸麻酱烧饼芝麻多点儿!两根油条要现出锅的,辣咸菜丝儿也多来点儿!” 老板嘭的一声把一碗豆汁搁在桌子上,挑着眉毛,说道。 “嘿!劳驾您一气儿喊完成么?我听着都着急。” 丁含元嘿嘿一笑,拱手冲着老板做了个揖,又对周竞说道。 “先吃这些成么?避免浪费,不够再要。” “够了。你的家教很好。” “那是。”丁含元自豪地一挺胸脯,笑道:“打小儿家里就管得严,教育我们不许作贱粮食,能吃多少拿多少,吃不完的留着下顿接着吃,严禁浪费。” 这是真话。薛家是有军功的,经历过中国最艰苦的岁月。丁含元的姥爷是个很威严,很守规矩的军人,以身作则的同时,也一直如此要求后辈。丁母随她爸,也如此教育小孩。 周竞笑道:“看得出来。你平日里的言谈举止,都是家教很好的样子。” 丁含元把冒着酸臭气的豆汁往空碗里分了一半,将其中一碗递给周竞,说道。 “你家里也不差啊,要不然怎么能教育出你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周竞坐正身体,自豪地笑了起来,谦虚道。 “我父母文化水平一般,但很会做人。” “他们怎么不来北京?” “年纪大了,不愿意背井离乡,而且北京的夏天比我的老家热,他们受不了……等冬天吧,我就把他们接过来,一起在北京过年。” “你的房子什么时候能装好?” “快了,等你从香港回来就好了。我没忘,到时候请你去做客。” 说话间,面茶也被端上来了。周竞端起来尝了一口,觉得又甜又腻,有些喝不习惯,便随手放下了。丁含元自然而然地端过来,一手托着碗底,一边转圈一边吸溜着喝,他微微弓身,双脚微分,闲散的姿态非常老北京,说道。 “等我进组,咱可有一阵见不着面儿了。” “没关系,等我有空,可以去剧组探班。” “那敢情好。”丁含元开心地说道:“拍戏特有意思!对了,你要来香港玩儿不?得空我带你去逛街,吃粤菜。就是那时候,天儿有点儿热。” 周竞正在往麻酱烧饼里面塞辣咸菜丝,闻言,头也不抬地问道。 “剧组不给配备空调?” “内景有,外景上哪儿弄去啊。” 周竞想了想,说道:“我给你打点钱,到时候买点冷饮,也请剧组吃,搞好关系。” 丁含元笑问道:“你打算给我多少?” 周竞放下筷子,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来,说道。 “五万……不,先给你十万吧,不够再要。去香港住个好点的地方,别委屈自己。” “我可不要!”丁含元大笑道:“我有钱呢!再说了,剧组包吃包住的。” “那好,有需要随时跟我说。” 周竞想了想,觉得不给钱也好,元子毕竟只是个小演员,出手太阔绰的话容易招人嫉妒,反而惹了麻烦。丁含元笑着给周竞夹了一只热腾腾的肉包子,倒了点老陈醋,说道。 “先谢谢您了,来,吃包子!” 周竞正要伸筷子,手机却响了,他看了眼周围嘈杂的环境,起身去旁边接听。片刻后,周竞急匆匆地走了回来,将烧饼囫囵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说道。 “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得走了,不能陪你了。有事打电话吧。” 丁含元关心道:“什么事?要紧么?” 周竞摆摆手,表示不要问了,用手指将肉包子捏起塞入口中,结账后快步离开了。 看着对方急匆匆的背影,丁含元不免有些怅然若失起来,也没了吃饭的胃口,将剩余的食物打包,又喊来龙哥和虎哥接自己。坐在车里,丁含元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拳击教练孙鹏飞打来的。丁含元急忙接起来,问道。 “孙教练,什么事?房子那事儿搞定了么?” 孙鹏飞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格外疲惫,许久才开口,声音竟然带了点哽咽。 “二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麻烦您帮我打听,可这房子,我恐怕买不了了……” “怎么回事?”丁含元瞬间坐直身体,警觉道:“孙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有事情尽管开口,我能帮到的一定会帮。” “主要是,哎……不能再麻烦您了,太给您添麻烦了……” “你就甭再说这种没意义的话了!能解决问题吗?”见对方总是这幅啰里啰嗦的模样,丁含元也急了,催促道:“你到底遇上什么事情了?” “我……”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孙鹏飞说道:“二少,我的一个朋友过来了,我先去招待一下。二少,一直以来都谢谢您的照顾了。” 丁含元只好说道:“那你先去忙,空了再联系。” 孙鹏飞嗯了声,挂断电话后抹了把脸,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周竞便径直冲了进来,满脸焦急地吼道。 “你怎么不开门?!我以为你想不开呢!你他妈的是想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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