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镯子,忽然笑了一声。 张馨却像受到巨大的惊吓,立即抬头看过来,只见时镜又勾着嘴角笑了一声,随即收回手臂,缓缓将镯子褪了下来。 “你说,他该不会是从他老婆的首饰柜里偷来的吧。” 张馨一边在心里怒骂狗渣男不得好死,一边还要战战兢兢安抚时镜的情绪,“不会的不会的,梁松青不是查过吗,他没结过婚没老婆,你别多想。” 时镜捏着镯子的手指逐渐泛白,又想起闻声生日那天,他装作不经意,在做饭的间隙给自己手上套了这只镯子。 戴镯子寓意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会和闻声变成这样呢? 时镜转过身,试图看一眼闻声的背影,却被柱子挡着,只看到一层又一层浮雕的玫瑰。 闻声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位女士轻声笑起来。 时镜又不想看了,把头转回来,右手边的刀还没用,他将镯子放在桌面上,握住刀抬起胳膊,顿了下,又在张馨惊恐的表情中放回去。 “算了。”时镜拿起镯子,放在烛台下仔细端详,玉镯上飘的阳绿依然灵动漂亮“下不去手。” 倒白开水的侍应生一直没回来,时镜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努力咽下唾液,他看向张馨,笑得很随意。 “算了,反正我总是这么没用,亲眼看见他和别人约会,连他送的镯子都不舍得摔了。” 张馨刚张嘴想安慰他,时镜却低头将镯子推远了,拿着手机起身,“抱歉我去洗下手。” 张馨看他没拿包,放心地让他去了。 走在路上,时镜依然感觉心跳很沉,但是也还好,不是不能忍。 走廊尽头转弯就是卫生间,时镜转身时脚步忽然顿住,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角度终于能看见闻声,不过只是个背影,他对面的女士时镜看得清楚。 穿着件淡色毛衣裙,头发挽着,离得远看不清五官,却能感受到她身上宁静沉稳的气质,一看就是学识渊博读过很多书的人。 时镜平静地推开卫生间的门,低头洗手,挺好的,很漂亮,看上去就比自己与闻声更般配。 时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没哭,甚至连鼻子都没红。 时镜贴近了,呼出的热气在光洁冰凉的镜面形成一层白雾,他忽然笑了下,只是笑容全部停在嘴角,眼神比镜子更冷。 “你为什么不哭?这样子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很喜欢他。”
第65章 找人 张馨坐在椅子上度日如年,一分钟能看四回手机。 终于等来了时镜的消息,“账我已经结了。抱歉,改天再请你吃饭。” 张馨连忙发消息,“你的包还在我这里,等等我咱们一起走。” 时镜站在街头,感觉自己晕晕乎乎,心跳太快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抬手招了出租车,师傅问他去哪里,时镜想不起来,只能在师傅骂骂咧咧的声音中下车。 看到张馨的消息,时镜摇摇头,“那你帮我拿着吧,再见。” 张馨急得厉害,在几位男客人惊愕的目光中冲进男士卫生间,却没找到时镜,她边走边打电话,希望时镜能接听。 但时镜不想接,他这会儿一点也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只想找个地方静静坐下。 于是他按住锁屏键关机了。 张馨再打过去,听见“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差点崩溃,她刚回到座位拿上时镜的小包,侍应生总算端着两杯白开水与剩下的菜品来了。 张馨摆摆手,“麻烦全部打包。” 这种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吃饭。 时镜不接电话,张馨连语音都不敢发,只能飞快地打字,希望他开机后能看见,“你坚强点,为个渣男不值当,踹走这个还有更好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姐帮你再找,三条腿的男人比三条腿的□□好找,你别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张馨端起桌上的白开水想喝,又被烫了下,她“嘶”一声捂住嘴唇,心里气越来越大,腾一下站起来,拎起自己重得像铅球一样的包就朝闻声走去。 脚上的细高跟踩在地上声音清脆,简直就是张馨的战鼓,她走进了抡起小包重重砸在闻声背上,“死渣男!丢下我们娘俩在老家上顿不接下顿,你当上城里人了还学人吃上西餐了,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张馨边说边砸,突如其来的攻势把两人吓了一跳,闻声诧异地站起来看着她,“张馨?” 张馨冷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理直气壮地睨着他,“是我,怎样?” 侍应生旁边的听到这边有动静,连忙小跑着过来查看情况,帮张馨打包的适应生也拎着袋子走过来,“女士您的餐品打包好了。” 闻声眉毛一皱,看侍应生打包的分量,张馨不可能是一个人,他眼神一扫,看到张馨斜挎着的小包,立即上前一步,“时镜也在?” 张馨翻个白眼,“时镜是谁呀?呦你这忙着约会还能想得起时镜是谁,真是个大情圣啊。” 闻声有些焦急,“时镜去哪儿了?” 张馨气得抡起小包又来砸他,“你问我我问谁!时镜手机一关跑了,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闻声没有躲,站在原地给她砸,试图联系时镜,但张馨没有骗他,时镜微信不回打电话过去就是关机。 闻声生平罕见地生出一股自责,他深吸一口气,“这事造成误会是我的错,我会好好和时镜解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人。” 张馨回想起闻声刚才的神情,有惊讶有疑惑,就是没有心虚。她心中狐疑,难道真是误会了?又忍不住替时镜松了口气,和闻声在一起后时镜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如果因为闻声出轨而分手,她简直不敢想时镜得有多痛苦。 闻声来不及多解释,向那位女士告辞后快速结了账和张馨去满世界找时镜,他们刚走到餐厅门口,侍应生追出来,“小姐,你落了东西。”他手上赫然是时镜放在桌上的玉镯。 “谢谢。”闻声接过来装进大衣口袋里,与张馨离开。 闻声边开车边给柳玉宣打电话。 “时镜?”柳玉宣放下筷子,“他没来,也没联系我,行,我知道了,我今晚睡店里,他要是来找我我就给你打电话。” 时镜没有张馨家的钥匙,保险起见两人还是跑了一趟张馨家,门口果然空荡荡的,时镜不在这里。 闻声将张馨放下,自己开车去时镜的工作室,依然没找到人。他怕时镜是先回家了,又冲回家。夜色深了,家里没开灯一片漆黑,闻声找遍了所有的房间甚至连衣柜都打开看了,依然没有时镜的身影。 巨大的自责已经将闻声淹没,收到时镜发的消息时,他为什么没发现异常,为什么不能仔细和时镜解释清楚…… 闻声将沙发上的玩偶抱去床上占据自己平时睡的位置,发消息给时镜:“时镜,我在找你,如果你回家了,就发消息给我,先和皮卡丘一起睡好吗?等我回来。” 闻声转身离开,漫无目的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寻找时镜的身影。 时镜没去哪儿,在附近转了转,又拦下一辆出租车叫师傅随便开,师傅就把他拉到了跨年夜来过的广场上。 他一个人穿过广场,去小酒馆买酒。 老板看他神色不对,怕他在店里喝出事,拿了几瓶冰酒出来就把时镜打发走了。 时镜抱着冰镇过的酒在广场的长椅上坐了很久,远处天色渐晚,路灯在眨眼间依次亮起。 太阳已经落山,广场上的风越来越冷。 路过的人的拉紧衣领缩起了脖子,不少手牵手的小情侣从时镜面前飞速走过,留下几句分辨不清的对话,又很快消失。 一个月以前,他也是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一员,时镜忽然觉得好笑,他的新年愿望是闻声永远喜欢他,明年可以和闻声一起跨年。 果然老天讨厌贪心的人,他贪心地许了两个愿,所以被罚一个都不能实现。 时镜开机付酒钱的时候,张馨和闻声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疯狂弹,时镜一条也没看,这会儿又是关机状态,黑着屏的手机像一块砖头,被风吹得冰凉,源源不断带走时镜掌心的温度。 过了晚饭时间,跳广场舞的人群抗着巨大的音响赶来赴约,时镜被吵得头疼,只好提着酒离开。 算了,没意思。 时镜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车回闻声家取东西。 当时搬来用了几个箱子?时镜站在快递站门口想了半天,脑子好像被锈住,什么也记不起来,只好对老板说:“先买5个,不够再来。” 谢天谢地,时镜还记得去小超市买胶带,只是收银台前的大冰柜里,1.1kg的八喜冰淇淋在拼命向他挥手。时镜买了一卷胶带,却抱了两桶冰淇淋。 时镜回到闻声家后,没想起换拖鞋,径直走到冰箱前,冷冻柜是满的。时镜在冰箱前站了一会儿,抱着冰淇淋去沙发上坐着,他踢掉鞋子盘腿坐下,打开绿茶味开始吃。 现在是晚上21:56,距离他上次吃东西,已经过去9个小时。 一路走回来冰淇淋一点都没有融化,时镜舀了一大勺面不改色吃下去。自从离开丁蓉,他已经很久没吃这么冰的东西了,空了很久的胃受到刺激开始抗议。 时镜盘腿靠在沙发上,手习惯性向旁边搭去却落了空,他转过头思考很久,终于想起来是皮卡丘和卡皮巴拉不见了。 怎么都不见了…… 时镜一下一下舀着冰淇淋,一直到绿茶味吃完,才白着脸站起来。 先用胶带将纸箱子粘起来,必须要带走的东西好像也不是很多。时镜去卧室衣柜里抱自己的衣服,看到两只玩偶躺在床上,也一起抱起来。 疲倦感如同枷锁勒在时镜的脖子上,他没能一口气收完多少东西,就已经累得不想动,又回沙发上吃另一桶香草味的冰淇淋。 吃到一半,时镜感觉头顶的灯晃眼睛,关了灯回来,没吃几口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但他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全是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一会儿是闻声一会儿是丁蓉,一会儿又能看见时天骏办公室。时镜总是很快惊醒,又慢慢睡过去。 等再一次梦到丁蓉时,他终于醒了。 对面楼上原本亮着的灯已经都熄灭了,时镜怀里还抱着没吃完的冰淇淋,勺子一搅,是粘稠的液体,看着有点恶心。 时镜没想再吃,却也不想动,就仰头靠在沙发上,憋得难受时才能想起来吸几口气。 闻声满身疲惫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打开客厅的灯,一转身,发现那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沙发上。 “!”巨大的喜悦冲上闻声的头脑,他向前走了几步,才看到客厅地板上放着几个没收完的纸箱,皮卡丘和卡皮巴拉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皮卡丘黄黄的脸蹭上点纸屑和灰尘,有点脏兮兮的,看样子是被时镜塞进纸箱又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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