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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体上与军礼服相同制式，大面积的白被袖口、领口处的金红分割。白也伸手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肩头垂下的流苏，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你继位了？” 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除了加冕日露脸，白也想不出褚渊还有什么消失一整天的理由。墨初不可能把褚渊招安，褚渊也不可能屈居人下，这两人互相都在与虎谋皮，到头来必然有一方会输得彻底。 墨初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太多无法言说的秘密与情绪。他轻轻抚摸着白也的头发，似乎在安抚他那颗躁动的心。然而，这种安抚对于白也来说，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让他感到无比的讽刺。 “墨初，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无数次，如果小时候我没有遇见你，如果当初我没有活下来，如果那时候你没有认出我……”白也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垂着眼倾诉他无足轻重的幻梦，“我已经不知道当初的我想要什么了。” 说话声很轻，每个“如果”都像是一把闪着寒芒的光刃，反复切割白也支离破碎的灵魂，将他彻底肢解。 “对不起……别再说了。”墨初颤抖着衔住白也有些干裂的唇，幼稚地选择以吻封缄、掩耳盗铃。或许是因为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可怖念头，这个吻变得有些沉沦，唇齿间的纠缠和撕磨都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将白也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强迫他张开嘴与自己唇舌交缠。湿热的舌头在口腔中肆虐，唇齿间满是咸腥血腥味，又被两人交缠的津液中和，裹挟着吞进腹中。 墨初的双臂箍得太紧，以至于白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压抑的闷哼。胸中无数情绪交织，爱、恨、不甘、懊悔……最终却是环住墨初脖颈，与他脸颊相贴，语气轻柔到近乎呢喃：“哥哥……我有点，不太想活了。” 那个可怖的念头转瞬间成了现实。白也趁着墨初片刻的恍惚猛地一头撞上他的鼻梁，随后不出意外的被墨初压着肩膀狠狠扣回沙发上。随着一声压抑的闷哼，鲜红的血液涌出鼻腔。墨初并未采取什么措施，只是靠体重压制着白也，看着血液一滴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溅出一个个不规整的圆。 耳畔传来颇轻佻的咂嘴声，褚渊又以那副看好戏的样子出现搅局。他身上也穿着笔挺的制服，白也认识他胸口的徽记，是个名头好听但有名无实的闲职。 “我早就说要给他套上那个项圈……” “闭嘴。”墨初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开口，脸上的血迹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这还是白也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如此外露的情绪，像是一只正在威胁对手的野兽。 被盯着的褚渊摊手耸肩权当服软，说到底他从来不在乎其他人死活，因而也就无法理解墨初这种先前把人捅死现在又眼巴巴上赶着讨好的矛盾做法。白也在他眼里不过一个漂亮的玩具，能捏在手里最好，但丢了也就丢了，为了他和墨初决裂并不值当。 客厅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白也偏过头，细碎的发遮住侧脸，闭上眼睛开口：“我不动，把你脸上的血擦擦。” 肩膀上的压力放松了，耳畔响起布料摩挲声。湿凉的触感落在脸颊上，温柔地擦去那几滴暗红的血。随后又等了一会，墨初才轻轻拍了拍白也的脸，示意他转过来。 白也掀起眼皮和墨初对视，气氛依旧沉闷，像被冰冷的雾笼罩，模糊了五感。四周的一切都开始融化，只有面前的人依旧鲜明。 白也突然有点想吐。他吞了口唾沫，把那股子反胃感咽进肚子里，再开口时声音越发粗砺，像是声带被按在砂纸上磨过：“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走？” 墨初俯下身子把白也结结实实圈进怀里，浑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胸口的勋章绶带硌得人心口生疼，此时此刻却成了彼此存在的证明。对墨初来说是夹着刀的蜜糖，在白也眼里却是彻头彻尾的毒药。 “我也不想关着你，可是……” 白也的目光穿透墨初的眼睛，试图在幽深的黑暗中捕捉到那一丝几不可察的犹豫，但他失败了。 “可是什么？”白也在墨初犹豫时不依不饶地追问，声音中带着一种苍白的坚定。 墨初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他另一只手轻轻触碰白也的脸颊，擦拭着不存在的尘埃，“可是，我放你走，你就会彻底忘了我，不常。”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仿佛曾无数次地在灵魂深处与这份绝望搏斗。 白也笑了一声，带着明晃晃的敌意与嘲讽，“所以你就这么关着我？我不恨你，墨初，我不想用不能复仇的恨折磨自己。” 墨初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像是一层厚厚的阴霾，让这个已然昏暗的空间更加压抑。片刻后，他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常。” 墨初的人生自出生起就被规划得清清楚楚，需要的东西牢牢攥在手里，不需要的东西丢开，而拦路的东西则直接销毁掉不留痕迹。戚不常是这条路上唯一的变数。 “情”字向来不被常理束缚，墨初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源于他十六岁的一场梦。梦里那个他处心积虑接近的小孩坐在他怀里甜甜地喊哥哥，第二天他醒来时内裤湿了一片。 自此命运的野马脱了缰。墨初以为手刃戚不常算是血淋淋的修正，可是四年后凭空出现的白也还是再一次强势地破坏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即便对方什么也没做。 他的未来依旧是一马平川的坦途。他不想再引入变数，但也不想让白也就此离开。囚禁大概是最好的选项，可对方方才一闪而过的死意让他久违地惶恐起来。 “我之后会尽量多陪陪你……你很无聊吗？我们可以在家里养宠物，养什么都可以。”墨初把脑袋埋进白也脖颈，轻声开口，态度几近哀求，“别走。” 白也再没开口。直到墨初把他抱去洗漱，抱到床上换上睡衣，他都只是闭着眼睛配合对方的动作，顺从而沉默。额上落了一枚温热的吻，白也靠在墨初怀里陷入浅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白也感觉到自己脖颈上传来一阵熟悉的冷硬触感，伸手一摸，是一个扁扁的金属环。 ---- 期末了、、下次更新至少得是七月份了（躺平）
第16章 p16.白也与猫 “混蛋……！”白也咬牙低低骂了一句，听见开门的动静后想都没想就抄起床头柜上那台不能联网的终端砸过去，意欲用它给来人开个血淋淋的瓢。本来以为墨初多少比褚渊多点良知，到头来都是一样卑劣的东西。 恰好进门的褚渊偏头避开，任那台无辜的机器砸在墙上发出一声脆响，随后“啪”地落在地上。他倒没多说什么，只是耸肩，把手上那个箱子放在白也脚边，示意他打开看看。 白也没动，箱子里的小猫倒是自己顶开虚掩着的箱盖探出脑袋，眼中蓝膜未褪，张开小嘴发出尖细又奶声奶气的叫。这种小生物从千年前开始做人类的宠物，至今仍颇受欢迎。白也探身，轻手轻脚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回箱子里，把箱子盖上，看向褚渊：“我不要这个。” 褚渊摊手挑眉，声音里不带半分尊敬之意：“这可是那个姓墨的给你的，陛下的御赐。” 白也躺回床上，闭上眼：“拿出去。你别逼我把它掐死。” 腿边一轻，褚渊抱着箱子离开了卧室。然而没一会，一团热乎乎的小玩意就贴上了他的颈窝。 是那只猫，通体雪白，脖子上挂着枚摘了舌的铃铛。褚渊出去的时候只带了箱子，留下这个小生物自由发挥他讨人欢心的技巧。小猫循着本能在白也颈侧俯下身子，和他贴在一起。 都是被扣着项圈，眼下倒分不清谁更可怜。白也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小猫的耳朵尖，手感温软。经过漫长时间的筛选驯化，如今的猫乖软而粘人，“讨好人类”已然刻入它们的基因本能，不会拆家，不会半夜跑酷，换季时甚至不会掉太多毛。 因为生得可爱又乖巧，靠着依附人类也足够一只猫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在墨初这里，生活档次还能往上提一级——锦衣玉食。 但白也终究不是一只猫，他也不愿做一只被人豢养的家猫。眼睁睁看着自己闪耀自由光辉的羽毛被根根裁断，于囹圄泥泞中做无意义的挣扎，动力归根结底不过是恨，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做仇人的禁脔。 可现在看来他倒成了推巨石的西西弗斯。巨石永远没法被推向山顶，他也永远没法挣脱身上的锁链。“向着高处挣扎”这件事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吗？白也不知道。 白也的手指滑向小猫脖颈，陷入细密的毛，片刻后又移开，转而把这团毛茸茸的小生物捏着后颈拎起，下楼丢到了地毯上。 褚渊也在客厅，抱着臂大咧咧靠在沙发上，看着那只幼猫落地后依然高高翘着尾巴往白也脚踝上贴，啧啧赞叹：“这小玩意比你听话多了。” “那你可以只养猫，把我丢出去。”白也轻巧地用脚把小猫拨到一边，端着杯子去接水。奈何那小家伙实在粘人，他最终还是选择把猫放回了客厅角落那个箱子里。 “猫没你有意思。”褚渊的目光肆意地在白也身上流转，从脖颈上的颈环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再下移到脚踝上的银链。白也现在比先前健康不少，四肢不再是以往的单薄，带了些锻炼过的肌肉的轮廓。 “过来。”褚渊看着白也安置好猫后，对他勾了勾手指。白也侧头叹气，把水杯放在茶几上，抬腿跨坐在褚渊腿上，仰头无声地询问。 自高处俯视，白也那双沉静的眸子便落入眼底，诱人沉沦。褚渊眸中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暗色，如同冰封的湖面乍然裂开一丝缝隙，汹涌得叫人不敢深究：“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你最近太不听话了。” 白也无声地叹了口气，低下头闭眼，用自己的脸颊轻轻蹭了蹭褚渊的掌心，是温驯而讨好的姿态。但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像是从极寒的冰川中崩裂而出的碎冰，清凌凌的：“那你要我这样？” 银白的发丝环在指尖，褚渊捏了捏白也的脸，语气颇愉悦：“我喜欢你这样，乖乖。” “可是我想这样。”白也抬起手，右手拇指抵住褚渊的喉结下方，略微下压。 褚渊的双手依然捧着白也的脸，亲昵地摩挲指腹下柔软的肌肤，即便对方的手正压迫着他的气管。 肌肤相贴，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和颈动脉有力的跳动。热度从指尖下传来，让白也有种被灼伤的错觉。他又往下按了按，确保这样的力度能让褚渊感到呼吸不畅：“你就这么笃定我不敢动手？” 褚渊呼吸粗重了些，气管和食道一并被挤压带来的反胃和窒息能轻易勾起任何人的反抗欲。但他只是拍了拍白也的脸，随后指尖下滑勾住了那个金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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