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看着这幅模样的宋寄书,有几分恍惚,曾几何时,他这样温柔的人,也说过最恶毒的话,他说:“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罢了,又怎么配得上我?” 彼时的江槐,心中好似有无数绵针落了下来,只细细密密的泛着疼,他风光无限,是名门公子,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说的都是江槐配不上宋寄书。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他的名字很衬他这个人,江槐是真的想过和他一辈子的,青春年少的喜欢就是喜欢,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去考虑,以为凭着满腔热忱就可以抵挡住余生风雪。 宋寄书是家里的独子,在千宠万爱中长大,又怎么会跟一个男的搅合一辈子,不过是玩玩罢了,他是双插头,可上可下,也可男可女。 两副面孔只让人作呕。 或许喜欢做不得假,江槐从不后悔那段过往,他们之间切切实实的彼此喜欢过,只是宋寄书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放弃,如此而已。 相比虚无缥缈的爱情,别的于人而言或许来的更真实。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若说如今再对宋寄书有什么多余的情分,未免也太可笑,全世界只有江桐他们说是宋寄书配不上江槐,因为他们爱自己,所以名利,江槐都可以不去争不去要,上一辈的事,就到此为止。 都说江槐潇洒,比谁都玩的开,谁又清楚他走出他的十八岁用了多少年。 只坐在角落里的林序端着酒杯,只翘着二郎腿,没有吊儿郎当却有几分矜贵优雅,他是被白録拉过来的。 按着白録的说法来说,国内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林序,总归要结识一些豪门圈子里的人,你是不缺钱,但这样回国发展也多一条路。 白録说的有道理,林序就来了,他仿佛和这群纨绔格格不入,但又能很好的应付着,其实身在这样优渥的家庭里,都是受过最好教养的一批人,除了个别是真正放养和溺爱养出来的纨绔,其余的孰真孰假,又有谁知道? 江槐就装的很好,林序都差点被对方蒙骗过去。 江槐的出现或许很突兀,但又是情理之中,他和贺仲商一同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林序的眸色微暗,带着几分对贺仲商的敌意连自己都未察觉,只低头抿了一口酒,喉结轻轻滚动。 白録看着人的神情变化来了几分兴趣,因为之前就替林序查过江槐,如今正主突然出现他自然是认识的。 林序这样的人对待感情冷淡,却并非无情,他有过几个床伴,感情上却比任何人都要感性,他不是滥情也不滥交,他的说法是,他在享受孤独,他不奢求这个浮华的世界能遇见一个彼此相爱的人,在此之前,他是独身,如果得幸遇到了,就是一生。 也有人嗤笑他这种态度,说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为那个人守身如玉? 林序也不以为然,他只是说:“首先,我不是和尚,是有欲望的人,我不会刻意去寻找一段感情,这辈子,有没有这样的缘分还不好说,如果一辈子找不到,我就做一辈子的和尚吗?” 林序或许是在圈子里见多了许多的悲剧和薄情,对感情总抱着几分悲观的态度。 明明是再理性不过的资本家,却抱着这样的态度去寻找自己的感情,白録也是真的希望会有个人出现来爱他,不顾一切的爱。 但这个人绝不会是江槐,江槐这个人对待感情,就算白録不刻意去查,也是有所耳闻。 可如今再看林序看对方的眼神,明显是上心了。 宋寄书意味不明的邀请,江槐看对方的眼神复杂,林序都看在眼里,只带着几分莫名的不悦,几乎是笃定,他们之间有一段过往,深刻到难以忘怀的过往,相比贺仲商,或许这个斯斯文文的小少爷才是敌人。 “阿槐,坐我这。”林序生生地将白録挤了出去,在身侧留出一个人的空位,只朝江槐招了招手,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晕染开来,有几分醉人。 不得不说的是,关键时候,林序这人还真挺有用,江槐只挤过人群在林序的身旁坐了下来,方才心中的阴翳少了几分,却总有一双眼睛盯得江槐有几分不自在。 或许是为了缓解宋寄书的尴尬,贺仲商只打着圆场:“既然这样,我坐宋少旁边吧,宋少介意吗?” “怎么会呢?”宋寄书换上一抹笑来,笑的有几分勉强。 周遭的声音有几分听不清楚,只听谁说要玩游戏,这群阔少玩的开,有的惩罚更是不能播的那种。 江槐懒得再去思考几年不见宋寄书对自己的态度,只微微侧头靠近了林序对人耳语:“你怎么在这?来陪酒的?” 林序愣怔了一瞬,转而带上了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一声应和:“嗯。” 江槐觉得莫名的不舒服,却说不上来,就和那天,他误认人和他姑姑的关系一样的不舒服,这种情绪萦绕在自己的心口,相较于宋寄书的事,分不清孰轻孰重:“你来陪谁?” 林序眉眼一挑,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録。 白録感受到林序的举动,只莫名的吓了一跳。 “那你叫我干吗?不去陪他?”江槐咕哝了一句。 “他穷,把我叫来,给不起钱。”林序这话说的认真,仿佛真是那么回事。 不会吧,江槐将信将疑,这里的除了阔少带来的小情儿之外,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反正比他江槐有钱多了,看着对方的穿着,不像是付不起钱的样子:“真的?” 林序又正色说了句:“真的。” “那我也给不起钱。”江槐像是撒娇似的说了句。 “你可以赊账,我给你打折。”林序回答。 “我是例外?”江槐问。 “你是例外。”林序压低声音说话的语调温柔,只四个字传到江槐的耳中,像是情人间的絮语呢喃,勾得人耳热。 江槐的心情莫名的愉悦了几分,只从桌上拿过一支还未开瓶的红酒替林序开了瓶塞入了对方的手中,脸上微微扬着笑意,带着几分骄纵的语调告诉他:“他不付你钱,你就多喝点。 这些人有的是钱,他们买单,我们吃喝,吃够了再回去也不亏,嗯?” 这是什么言论?林序拿着这支红酒有几分觉得好笑,最后还是附和了声:“好。” “来,干杯。”江槐又启了另一支酒,敢情他们是来这蹭吃蹭喝的。 贺仲商只看着不远处二人的小互动,虽然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二人之间的氛围,旁人便无法插足,只一瞬间,他明白了,他和江槐之间的炮友关系或许结束了。 贺仲商一直想带着江槐从他的十八岁走出来,为此不惜做受,想着时日久了,也或许会不一样一点,多少有些情分。 可到底是自己不自量力,江槐不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而是没有遇见想爱的那个人。 江槐的爱是不顾一切的浓烈,就像他这个人的炽热,他没感受过,却最清楚江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只是那个叫林序的,城府极深。这样的人,能给以对等的爱吗?江槐需要的是奋不顾身的爱,而不是权衡利弊的选择。 贺仲商自嘲似的笑了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只喝了一口,或许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有些累了。 当然,注意着江槐那边动静的,不止贺仲商一个,宋寄书与林序比较,明眼人都知道选谁,至少贺仲商认了,而只觉得宋寄书如今的这幅姿态有些可笑。 游戏是假,惩罚是真,受苦的或许是谁家带来的小情儿,不过是有钱人逗趣的玩物罢了。 众人皆戏谑着起哄,这样的场合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当做乐子,也有人想出出格的玩法的,把闺房情趣搬到了包厢里,什么皮鞭蜡烛的也有。 像江槐一般都和贺仲商一起来,两个人身份都高,不存在谁是谁的附庸,游戏输了的惩罚不过是喝酒一类的。 而今夜江槐玩输了,坐在身边的是林序,还没等别人开口,江槐就先开口了:“要不就罚我和右手边这个人激吻三分钟吧?” 江槐侧头看向林序,微微挑眉,略带挑衅的意味。 这是要比肺活量?周遭的起哄声四起,林序纵容着对方的手扣上了自己的后脑,看着对方微微起身,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江槐吻上了林序的唇瓣,不花钱白嫖一个吻,实在是赚了,这哪里是惩罚,要不是他没有被人围观的兴趣,真想在这里抱着林序来一发。 江槐撬开林序的唇齿,掌控着主动权,二人的呼吸交错,唇舌纠缠着,不知什么时候,江槐已经坐在了对方的腿上。 林序微微仰躺在沙发上,一双手环着对方的腰,脸颊微微泛红,金丝眼镜被随手丢在了茶几上。 白録哪里见过这么玩的林序,只听别人起哄,他大气不敢喘,憋得有几分脸红,仿佛被吻的那个是他。 一吻毕,江槐只拍了拍林序的肩头,略带夸奖的语气:“小伙子吻技不错。” “你也是。”林序清楚,江槐或许不是心血来潮,他这一出,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个别人,或许是那个被人叫做宋寄书的小少爷。
第13章 中秋 没过了几天, 贺仲商发来了一条消息:我们之间就不需要什么仪式感了,就在手机上跟你说一句,我们之间的炮友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江槐没问缘由,贺仲商有些喜欢他,这个江槐明白,但绝对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更多的是一种欣赏,如今断绝了这一层关系,他们也还是朋友,或许贺仲商有了自己的猎物和目标,也或许是别的。 这些江槐倒不在意,他现在虽然和林序做的不多,但每次做都是把彼此榨干得差不多了,不存在什么欲求不满的情况。 要不是他没钱,他非得让林序躺下不可,江槐可以霸王硬上弓,但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他不做,而且如林序所说,如果这样,或许他要失去林序了。 起初的一夜情,他没想和林序再有一段缘分,只是后来再见,就舍不得了,即便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有一天也是要划上句号的。 分不清为什么,或许因为对方的样貌谈吐,也或许因为对方的气质修养。 或许是因为家里的玫瑰花、留下的便条、偶尔的早餐,和下班后亮着的那盏灯。 林序不仅床上工夫厉害,江槐能和他聊莎士比亚,也能和他聊苏东坡,和他聊虫洞宇宙,也可以和人谈时事政治,国学常识。 他会钢琴,也会古琴,平时只一张斯文带着点冰冷的脸,偶尔化开的温柔像是冬日雪天里的温泉,只让人觉得窒息。 这样的存在,怎么不令人着迷?他很好,江槐想让他再好一点。 前段时间,白録查过他,江槐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一个搬砖的,怎么就入了白家少爷的眼,还要人花费这样的心思,何况他们之间并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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