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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下来嘴顶着

时间:2024-08-08 08:00:03  状态:完结  作者:葵与狼川

  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惺忪着睡眼摸着扶梯下楼,准备去楼下洗漱,这就听见秦漾的声音从楼梯下幽幽响起:“你再不起来,我和琥珀就真的要饿死了。”

  仿佛是为了配合她的话一般,小猫扯着个破铜锣嗓子,似喵非喵地“嗷”了一声。

  秦淮扒在楼梯扶手上向下一看,正正好对上底下那一人一猫哀怨的目光。

  他说:“琥珀不会自己找东西吃,你也不会?”

  “不!会!”

  秦漾说完,没好气地扁了扁嘴,抱起胳膊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坐下了。

  榆海这里初中放假比高中早一点,所以秦漾其实早就自己在家待了好几天了,说不会自己找东西吃,那摆明了就是为了跟秦淮对着呛瞎说的。秦淮耸了耸肩,走完剩下几节台阶,拐弯进了浴室。

  这么冷的天,水龙头里出来的水比以前还要冻手。秦淮下意识畏缩了一下,而后才重新用指尖适应起这个温度。

  小猫竖着尾巴慢慢悠悠从门外蹭进来,最后从他的拖鞋上踩过去,在他脚踝边绕圈圈。

  平时上学的时候,琥珀都是徐华在照顾。虽然这位怕猫的中年大叔并不住在这里,但毕竟不放心孩子,也是要常过来看看的,如此,喂养小琥珀的重任便也自然而然落到了他的肩上了。

  秦淮低头瞄了一眼。

  小猫长胖了不少,从上面看下去,这体型都快成一个长着耳朵的球了。

  “一会儿我出去买菜,你想想要吃什么。”他含着嘴里的牙膏泡沫,朝客厅的方向伸长脖子,口齿不清地说。

  秦漾立刻接道:“肉——”

  每次一问吃什么,秦漾都是这样回答,因此秦淮也毫不意外,迅速收拾完,又上楼换了一套保暖的衣服,便出门了。

  下午去买菜定然是买不到特别新鲜的了,好在秦淮和秦漾对此并没有多挑剔,反正放进锅里倒点调料,吃起来都差不多。他边逛着摊位边挑挑拣拣,很快就买够了食材。

  突然,不远处传来有人争执的声音,秦淮抬头看过去,就见一摊位前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竖着手指,用南方口音浓重的普通话对那摊主骂道:“娘的!我就是在侬这里买的!还不承认!大家都来看啊!来给评评理!这个猪肉全都是烂的!我姑娘都吃进医院里去了!”

  “你胡说!”那摊主高声反驳道,“我家不卖烂肉!”

  这音色相当醇厚,一嗓子出来,辨识度极高,秦淮一下就想到了丁斯润。

  他向旁挪了两步,隔着两排摊位,远远看见了那摊主的脸。

  还真是她。

  丁斯润那参差不齐的短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辫子,余下散开的碎发略显凌乱地贴在脸上;她身穿一件纯黑色的棉服,棉服的尺码有些偏小,穿在身上几乎可以说是捉襟见肘;身前系着一条亮红色的牛筋围裙,袖口上戴了两只红白色格纹的袖套,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得通红,右手还提了一把大得吓人的切肉刀。

  她虽然说不上又高又壮,脸也长得乖巧,看着软弱又好欺负,可那架势不像是唬人的,切肉刀“砰”地往砧板上一剁,刀嵌进木头里,能把人吓一哆嗦。

  丁斯润叉着腰道:“你要污蔑人,拿出证据啊!”

  “证据?”那闹事的中年男人大手一挥,道,“侬做黑心买卖,侬还叫我拿证据?我家里那上吐下泻送进医院的闺女就是证据!”

  “你放屁!”丁斯润上前一步,仰头驳道。

  看她如此挑衅,那中年男人立即瞪着眼睛冲上来要抢砧板上的刀。丁斯润见状不妙,迅速先一步将刀拿走,紧紧攥在手里。

  “侬个小姑娘还蛮有本事的嘛!”

  那男人莫名其妙笑了笑,下一秒便突然开始发作——他瞪圆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眼神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倒像个真的精神病,口中还叫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两手往前一伸,扒在摊位的台子上,竟想就这么爬进去。

  他体型浑圆滚胖,动作幅度一大,脸上的横肉就跟着发颤,神态癫狂至极,一下就能让人联想到新闻里那种在街上乱捅人的罪犯。

  所幸这人肥胖得几乎行动不便,半天都没能越过桌面进来。

  丁斯润看着眼前如同疯子一般的人,心里一阵发慌,呼吸也不住加快,整个人从头顶开始起鸡皮疙瘩,一直麻到脚底下。

  如果她刚刚没把刀抢过来,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砍残了?

  就在她发愣的时候,那男人放弃了这条路线,转身走开,居然打算直接从通道处冲进去。

  一组摊位由绕着市场的承重柱架出来的两个半圈组成,一个半圈一个老板,两个半圈之间有一条供人进出的走道。一般来说,这条走道只有一扇半人高的木门做格挡,要说能防住什么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丁斯润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拎着刀从另一边的通道口跑了出去。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刚自己的出言不逊——如果她没有硬着头皮摆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会不会不至于把这个人激怒成这样?可若是表现得很好说话,往往只能吃更多闷亏……要是真和对方正面碰上怎么办?她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丁斯润越想越怕,也顾不得那么多,闷头就往外面跑,想着到了外面大马路上,只要有地方躲,再想抓她就难了。

  心里发慌,脚下的步子就难免不稳,她在路过一家熟食店时,不小心被一块翘起的地砖绊了个踉跄,好巧不巧摔在了从转角处出来的青年身上。

  丁豪动作粗鲁地将扑在他怀里的人拉开,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切肉刀,粗声粗气地问:“你瞎跑什么!我不是让你帮我看着摊子吗?”

  丁斯润堪堪站稳,拉着丁豪就要接着逃,但青年力气比她更大,反手一拽就又将她给扯了回去。

  丁豪不耐道:“你搞什么!”

  “来了个找茬的!”丁斯润甩开他的手,语速飞快地说,“你手机在身上吧?先报警。”

  “我他妈尿个尿带什么手机啊!”

  丁豪话音刚落下,那胖子就从人群之中冲了出来。丁豪上前一步挡在丁斯润前面,紧紧盯着来人的动向,还不忘偏头骂她道:“你哪里招惹来的猪头?”

  丁斯润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说是找你来要债的!”

  几乎是在一瞬间,丁豪推开丁斯润,而那胖子扑上来,将丁豪压倒在地。

  丁豪个子不矮,但身材干瘦,被一个至少比他重两倍多的人重重推倒,显然难以还手。他两条腿费力扑腾着,却仅能用膝盖踢到对方臀部的软肉,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那发狠的胖子更加激动了。

  胖子正面掐住丁豪的喉咙,两眼发红,神神叨叨地念着:“是你杀的……是你杀的……”

  因为呼吸不畅和充血,丁豪的脸涨得通红。他奋力挣扎着,嘴里还不忘咒骂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这里动静大了,围观的人也渐渐多起来,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缺氧久了,丁豪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渐渐昏死过去后,握在手里的刀便被夺走了。

  那胖子拿了刀,整个人瘫坐在丁豪的肚子上,又哭又笑的。

  丁斯润吓得大气不敢出,仿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此刻倒流进了大脑,手脚在一瞬间变得冰凉,眼眶却又酸又烫,泪珠不自觉就掉落了下来。

  怎么办?

  她求助般地看向围观的人群。

  所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是忧怖的,尽管有那么几个人看上去想上来帮忙,但依旧在犹豫。

  想来也是,现场有刀具,要是盲目冲上去,万一一个不注意,刀就可能砍到自己身上。

  怎么办?

  丁斯润又将目光挪回到那拿着刀的胖子。

  可要是没有人拉开他,丁豪随时都可能皮开肉绽。

  虽然丁豪性格讨人厌,说话没素质,总是把事情搞砸,说要出人头地,结果生意赔了钱,只能回来帮别人卖猪肉,还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但……她再没有别的愿意站在她这边的亲人了。

  “死了……死了……”那胖子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骇人,口中胡言乱语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用刀尖指着地上丁豪的鼻子,喊道,“我要给我女儿报仇!”

  切肉刀被高高扬起,后又重重挥下。

  丁斯润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只能用尽所有力气扑过去,奋力用手推开那把即将切下的刀。

  那把对她来说,大得吓人的切肉刀。

  刀锋划过她的手心,一瞬间便深深割破皮肉。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冒出,顺着她白皙的手腕向下滴落,掉在地面上,融进了泛着彩色油光的污水里。

  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她的眼像是决堤的坝,那些滚烫的泪水快要将她淹没了。

  下一秒,那刀锋调转了方向,直直向她砍来。

  丁斯润在心里撕心裂肺地喊着“救命”,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死死盯住那还沾着她的血的切肉刀,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最坏的决心。

  然而,意料之中的场面并没有发生——那柄刀没有砍进她的脸,也没有再伤害到她的什么部位,只是被横空伸来的另外几只手夺走了。

  丁斯润愣愣地瘫坐在地上,有些呆滞地看向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

  有屠夫打扮的大叔,有戴着金灿灿首饰的大妈,还有学生模样的青年……他们协力将那精神恍惚的胖子制服在地上,用难以掩饰的发颤的声音大声警告他。

  丁斯润受了惊的心仿佛在这一刻才重新跳动起来。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连目光都难以聚焦,只是远远地投出去。

  她突然在人群中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丁斯润努力眨了一下眼,再看过去时,终于将那人认清。

  人群之后,秦淮僵直地站在那里,满面泪光。


第48章 新岁前的雨/回忆

  秦淮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模样回到家的,只是在开门之后听见秦漾说他的脸色很差,才悠悠反应过来,背后的贴身衣料不知不觉已被冷汗浸透。

  “你没事吧?”秦漾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不安,问道,“是不是又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拿药?很难受吗?实在不行要不要去医院?”

  秦淮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心不在焉的,一律用“嗯”和“没事”应付过去了。

  他几乎是逃回来的。

  像个懦夫,像个草包,像个窝囊废一般逃回来的。

  然而,他并不清楚地知道,令他如此难过又恐惧的到底是什么——是滴落在肮脏地面上的鲜血?是持刀疯子的喃喃自语?还是那受伤的人突然抬起眼来,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的那束目光?

  好像都不是,但好像都是。

  这些东西将他已尘封的那段记忆再次血淋淋地剖开、抽丝、编织,然后展开在他的眼前,逼着他去看。他几乎都快要忘记那场多年前的暴雨,几乎都快要忘记那天的悲嚎,几乎都快要忘记他父亲手里握着的那半截沾着血的啤酒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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