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这些其实都还好,如果风平浪静,江慎可以忍耐,商暮秋总有对他放心、彻底解气的一天。只是,傍晚回家的时候,司机从停车场开出来,商暮秋推着江慎下楼,大晴天,写字楼大门前的地面湿漉漉,还有一些残留的红色油漆没有冲干净。 玻璃旋转门前也有两个保洁,拿着清洗剂和铲子清理干在玻璃上的鲜红大字。 车子驶过旧城区边缘,江慎看到几波人站在“拆”字跟前神情激动,应该是在骂人。 江慎心急火燎地想知道外面怎么了,可是商暮秋软硬不吃,也不告诉他外面到了什么地步。 回到家,年糕依然守在门口等晚饭——他们从黎城回来的时候年糕已经找到了,商暮秋的助理说年糕没有跑远,就在楼下,楼下还有好心人放的狗粮。 冰箱里有备好的半成品菜蔬和面条,商暮秋挽起袖子洗手准备做晚饭,年糕吃饱了,攀着江慎的石膏腿站起来摇尾巴。 前几天还有心情逗狗,但是今天,江慎心情很差,年糕逗了江慎一会儿没有反馈,灰溜溜回狗窝趴着去了。 【作者有话说】 狗好人坏!(两个都坏! (哥有点……em……
第65章 齿痕 “怎么了,不好吃?” 菜送在嘴边,江慎明显心不在焉。 商暮秋:“江慎?” 江慎回神,不知道商暮秋刚问了什么,于是嗯了一声。 商暮秋:“……” 江慎在他沉默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顿了顿,商暮秋放下接油的小碟,很好脾气地说:“想吃什么,我重新做。” 江慎实在没心情哄商暮秋,他垂下眼:“我想自己吃。” 年糕正在狗盆里舔水喝,忽然身旁落下一个盘子,它愣了下,喝水的动作都慢下来。 商暮秋放了个浅口盘在地上,跟年糕的饭盆并排,汤面和菜一股脑倒进去,起身走了。 意思很明显:吃吧。 没手没脚的江慎想自己吃确实只能效仿年糕。 江慎恼怒至极,可他没办法起身跟商暮秋理论,甚至年糕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舔了一口盘子里的饭。 江慎差点气炸。 过了会儿,浴缸里的水放好了,计时器响起来,到了洗澡的时间。 方才冷着脸回房间的人走出来,推着轮椅进浴室,江慎很叛逆地说:“我不想洗。” 商暮秋像是没听到,帮行动不便的江慎脱衣服,搬弄江慎裹着石膏的四肢,给他擦洗身体,洗得很仔细。 照顾江慎的日子大概类似于小孩子摆弄自己的布娃娃,也满足了商暮秋没有好好养江慎一次的遗憾。 前天洗澡的时候擦枪走火了,江慎身上的痕迹还在,江慎的胸口处、腹部,身体多处有明显的齿痕。 逼迫江慎退化、不得不依赖自己的同时,商暮秋也觉醒了一些年青幼稚者才有的口欲期恶习,痴迷于啃咬动作。 齿痕见血了,现在是褐色的硬痂,洗完这个澡,明天或许就会变成粉色的新皮肤,再过两天就完全看不见了。 商暮秋轻抚那个不连贯的椭圆,无视江慎抗拒的神情,很从容地说:“刺个纹身吧。” 用鸽子血,应该可以永久保存新鲜的齿痕。 江慎刚才说他不想洗澡,被无视了。 听到商暮秋的建议,江慎说:“你以前不让我刺青。” 确实有过这种事,刘质轻早年说要教江慎刺青,还想送江慎一个小图案,两个提议都被商暮秋禁止。 江慎说:“我不要。” 他鲜少这样明确地拒绝商暮秋。 或者说,江慎几乎没有拒绝过商暮秋。 商暮秋笑了一下:“不喜欢吗?” “所以,那些事是我不能做,还是我不能跟除你以外的人一起做?”江慎问。 打架、刺青、混社会、谈感情…… 被禁止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可以跟商暮秋在一起打破。 “不可以吗?”商暮秋还是问:“可是,你不是答应我了,怎么样都可以。” 甚至原话都还能重复:“我问你能不能接受,介不介意,你说可以接受,不介意。” “你只是不舒服,在找茬。”商暮秋下了结论,并且很宽容道:“哥哥会原谅你。” 江慎哑口无言。 是这样的,一个字都没错。 他一点都不是商暮秋的对手,这样全盘的掌控下,他没有一点可挣扎的余地,连激怒对方都做不到。 江慎没有办法挑别的刺了,哑声说:“我看到了,大字报和红油漆。” “放心。”商暮秋捞出泡了半天的毛巾,拧干给江慎擦身体,勾着江慎的下巴接吻:“不会有事。” 商暮秋是行动派,当晚,江慎胸口就有了一个精巧又涩情的齿痕刺青。 且不说商暮秋亲自动手刺在微妙的位置时难以启齿的过程,刚刺完,皮肤红肿的样子活像刚脱身于齿下——江慎被动回忆起被咬时的场景。 江慎不忿,也在商暮秋脖子上咬了一口,因为虎牙的存在,不如自己胸口那个虚线圈对称。 江慎咬完就后悔了:“你明天找个什么贴一下吧。” “不贴了。”商暮秋撬开江慎的嘴观察那颗杀伤力最强的虎牙,看了摸了,说:“我不在意。” “……不好听。”江慎说:“没听说哪个大老板养男情人。” 商暮秋居高临下看了江慎半天,很中肯地评价:“也没谁会养你这样的情人。” 江慎抿嘴不言,商暮秋说:“也就我了——要不是我,还有谁敢接你这个烫手山芋?” 他起身去洗手,江慎被沉重的四肢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声音却在商暮秋身后响起来。 “也就只有我了。”江慎偏头过来,盯着兄长宽阔的后背:“你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人对你有真心的。” 事到如今,他们都没有伪装的必要。 但江慎只是撂狠话——单凭脸,商暮秋也会有一众拥趸,他只是不甘心这么多年以后自己仍然一败涂地。 但是商暮秋偏头回来,很不在意地说:“没关系,有你就够了。” 那一秒,江慎觉得无所谓了。 商暮秋说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江慎在外时刻记得保持距离,哪怕有的人已经知道,也掩耳盗铃地避嫌,可是,商暮秋却在视察会之后,坐着几个白胡子老头的饭桌上跟江慎耳鬓厮磨。 老一辈,又是领导,嫖赌出轨习以为常,偏偏受不了堂堂正正搞男人,当场就黑了脸,拂袖而去。
第66章 舔水 江慎其实很抗拒,从商暮秋想带他出门之前就在反对,最开始是斩钉截铁的“不要”,到后面不得不好声好气跟商暮秋商量:“你要应酬,我又不耐烦听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这个样子,你带我也不方便,哥,你还是自己去吧,我在家等你好了。” 无论是拒绝还是绥靖,商暮秋一概听不到,自顾自给江慎挑了一身浅色舒适的休闲装,把他的石膏娃娃装扮好,带出门了。 其实商暮秋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在吃饭的时候侧身低头问江慎想吃哪个菜,然后伸手夹了几筷子菜给江慎喂。 说话的时候,商暮秋几乎贴着江慎耳畔,喂饭就不用说了,照顾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一样,仔仔细细地把鱼刺剃干净才喂给江慎。 江慎不想张嘴,商暮秋手里的筷子却能撬开他的牙,他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跟商暮秋争执,只能默默吞咽,以求不要引起诸君注意。 但是怎么可能。 商暮秋带着江慎赴宴就已经惹了众人不满,更不用说本该接受奉承的饭局却被忽视,这两个人旁若无人表演贴心哥哥和听话弟弟。 ——这些话,骗骗别人就算了,在场的,谁不知道商暮秋底细? 能跟刘质轻商暮秋吃饭的倒没什么大人物,但是项目交接中最常接触、最能找麻烦的那一批,发火走了有点麻烦。 门扇几乎是砸着合上,刘质轻坐在商暮秋另一侧,斜眼扫了眼二人。 商暮秋自己吃了一口西芹山药,觉得还不错,夹起来给江慎,江慎说:“我饱了。” “才吃了几口?”商暮秋搁下筷子换了杯子在手里,给江慎喂水,刘质轻直扶额头,好半天,忍无可忍,问:“你把人气走了,这些人给咱们小鞋怎么办?” 商暮秋:“还有你摆不平的事?” 刘质轻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要这个态度……” “是啊,一条船上的蚂蚱。”商暮秋语气淡淡:“紫竹园在晏城只手遮天,这点麻烦算什么?” 商暮秋说话的时候,水杯停在江慎嘴边,刘质轻气得不轻,呼哧呼哧喘着气,江慎本来不渴,低头咬着杯沿嘬了浅褐色的茶汤一口。 商暮秋配合着微倾茶杯,江慎忽然伸出舌头,像年糕喝水那样舔了舔温热的茶水。 刘质轻忽而扇飞面前骨碟,怒气冲冲走了,商暮秋目光移回来,落在江慎脸上,江慎若无其事,继续喝水。杯子收走了。 商暮秋:“吃好了?” 江慎:“嗯。” “亲我一下。”商暮秋忽而道。 江慎愣住了,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没听错,但是不太明白,商暮秋鲜少有这种要求——想亲他自己来就好了,干嘛开口要? 江慎不解,但是很配合地倾身去够商暮秋的嘴唇,在即将碰到的前一秒,商暮秋往后仰了仰。 江慎目光中透露出更深的疑惑,商暮秋靠在椅背上,微笑着俯视没办法起身的江慎。 江慎明白了,商暮秋就是纯坏。 他咬了咬牙,愤恨地别开脸。 “生气了?”商暮秋心情仿佛更好了,甚至伸手过来触摸江慎胸口:“疼不疼了?” 江慎抬起石膏腿顶着桌腿用力,轮椅受力退后了一些,躲开了商暮秋的手,他哼了一声。 “怎么了?不给摸?”商暮秋笑意更深:“敢跟我发脾气,我惯着你了是吗?” 江慎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商暮秋——现在要是能动,他一定要把商暮秋压在地上,狠狠地报复回来! 磨牙声太用力,商暮秋都听到了,他捏着江慎的牙关:“不酸啊?别气死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 江慎耳朵蹭的红了,但还是愤怒:“谁会把宝贝浇在石膏里!” “我啊。”商暮秋捏着江慎的脸颊揉:“谁让你太不听话,你要是听话就好了。” 江慎又开始惆怅:“我要是听话,你就没这么喜欢了。” 商暮秋也思索了片刻,他觉得:“你要是听话,我应该也还是喜欢的。” 江慎又燥了,冷着脸,压不住烦躁:“那你更喜欢听话的还是不听话的?” 这次思索的时间要久一些,商暮秋自己也不太确定自己喜欢听话的还是不听话的,最终摩挲着江慎的耳垂:“应该都喜欢……”然后笑了下,“反正只有一个,我又没得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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