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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盏灯

时间:2024-08-08 0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爆裂鲨鱼

  耳边医生的声音极近又远,贺云久久地望着余书缘离去的方向出神,什么也没听清。

  手术非常成功,余锦容果然是为余书缘找了最好的医生,脑内肿瘤成功切除,全部认知功能都保留下来,预期术后恢复情况应当和健全人无二致。

  余书缘在术后第五天转入普通病房,允许家属探视。

  贺云进门时看见他已经苏醒,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出神。护士果然将他的头发剃了个干净,远远看过去像个白色的蛋。开刀的位置在左边,纱布包裹着,什么也看不见。贺云抱着花,绕过病床走到他面前,余书缘还虚弱着,抬眼看他时有些呆滞。

  “余书缘。”贺云放下花,半跪在病床边,凑近去看他:“还记得我是谁吗。”

  余书缘眨眨眼,很慢地说:“谁…啊…?”

  虽然早有准备,但贺云听见这话时心脏仍然漏了一拍,他掩饰性地笑了一下,熟练地从兜里掏出一部白色手机,边掏边看余书缘的反应。果然,那家伙还呆滞的眼神忽然一凝,散开的魂一下子集中起来似的。

  贺云在他面前解开屏保,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既然如此,我开手机看也没事吧。”

  余书缘浑身一抖,竟然挣扎着要动,吓得贺云赶紧把手机放下,边笑边安抚他说:“我开玩笑的,余书缘,不看你的。”

  说罢,快速将手机放到一边,双手举起来,十分无辜的样子:“绝对不看。”

  余书缘用眼神示意他,要他将手机塞进自己枕头底下才安心,贺云哪敢什么都听他的,将手机胡乱塞回兜里。他来时特意戴了顶帽子,这时哄余书缘说:“看我这儿。”

  说完干脆地把帽子一摘,一颗剃得锃光瓦亮的脑袋从帽子的遮盖中露出来,余书缘瞪大了眼,随后很艰难地笑了两声,又很慢地说:“卤…蛋…”

  “没骗你吧,帅吧。”贺云看着他笑。

  余书缘轻轻动了动手指,被贺云捕捉到,也立刻察觉他的意思,于是半跪下去,将自己的脑袋凑到他手边,让他用指尖轻轻摸摸。

  很轻,轻的像一阵风拂过,余书缘又重复一遍:“卤…蛋…”

  刚说完没多久,余书缘又花光了力气,眼皮一合就是要睡,贺云不敢继续打扰他,让他安心地睡去了。

  术后一段时间的恢复相当难熬,高烧,吐血,昏睡反复循环。余书缘更加瘦下去,病号服里几乎空荡荡的。好在他恢复的情况很好,尽管不舒服的时候居多,但肉眼可见的一天天好起来。

  术后第十五天,不良反应减少,人也精神了点,甚至能站起来走走。每每贺云逗他说话,余书缘很配合,视线粘在他身上,什么都尽力说。每晚贺云都要躲进厕所里哭,可余书缘连嫌弃他的力气都没有。

  有天晚上贺云陪床睡着,不知梦见什么,突兀从梦里惊醒,他一睁眼,对上的是余书缘的视线——余书缘也没有睡,在黑夜中睁着双眼望着自己。

  贺云惊愕,接触到他的目光,心中有股莫名暖流,好像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一遍。他凑近去,用自己的呼吸与他交流,两人的手指轻轻搭在一起,余书缘安抚似的摸摸他的指尖,很轻,却仿佛有千钧重。贺云悄悄的又哭了,眼泪无声沁进枕巾。

  术后大约第二十五天,两人的毛发重新长出来,像两颗猕猴桃。余书缘也恢复得很好,能吃能睡,白天贺云陪他在住院区散步,晚上自己拿ipad看电影,和贺云有说有笑,渐渐恢复生机。

  这日睡前,贺云悄悄问他:“余书缘,做手术的时候怕不怕?”

  “有一点。”余书缘点点头,语言能力已经恢复许多:“麻醉推进身体的时候是最怕的。”

  “我也好怕。”贺云和他蹭蹭脑袋:“我那么怕,还要听你妈妈的那个女助理在旁边放屁,你都不知道。”

  余书缘咯咯笑起来,对此不作评价。为了防止传染,贺云忍住没和他亲吻,此时看着人笑眯眯的眼,心里酥痒异常,他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

  “你睡觉的时候偷偷叫‘老公’了,你知不知道。”

  “真的吗?”

  余书缘瞪大了眼,脸上渐渐染上一层薄粉:“我原来不是在做梦吗?”

  贺云趁机掐住他的下巴,有些恶狠狠地问:“什么时候。”

  余书缘偏过眼,老实地说:“前些天…”

  “我说的是很久很久之前,”贺云顿了一下:“你喝醉那天。”

  余书缘支支吾吾半晌,脸蛋红扑扑的:“那时也叫了吗?”

  “嗯,”贺云道:“前些天也有?我没听见,再叫一次。”

  余书缘一张脸红得能滴血,嘴张了又合,最终扭扭捏捏地叫了声,比蚊子叫还小声。贺云不满意地说:“再大点声,听不见。”

  “…老…老公…”

  这时贺云才满意地笑了,他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便不再逗他,反而安抚似的摸他的背,哄他入睡。

  余书缘迷迷糊糊的,嗓音又轻又软:“在ICU的时候,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

  “什么?”

  “我梦见…我们上辈子是两株小草…长在城墙下…”

  余书缘意识有些模糊,说话也慢起来:“春去秋来…春去秋来…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我们一直依靠在一起…喝同一处露水…晒同一个太阳…”

  不知想到什么,余书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黏糊地说:“就这样,很多很多年。”


第35章 心意圆满(上)

  余书缘总共住了四十天,对于普通病人来说有些长,但余锦容不放心他太早出院,便安排着一直住到四十天。

  住院期间,余锦容来看过余书缘三次,前两次贺云很识趣地离开病房,给他们留下单独说话的空间。唯独在第三次时,贺云不知余锦容的到来,回到病房时依稀听见一个女人的嗓音,模糊不清,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

  贺云心存疑虑,推门而入时,房中的两人都有些惊愕。

  余锦容看见他来,先是露出意外的表情,随后敛了神色,小声地说:“圆圆,你又唔钟意mommy了系咪?唔钟意都算,之不过都要听医生话啊,知吗?”(圆圆,你又不喜欢妈咪了是不是?不喜欢也算了,但要听医生的话啊,知道吗?)

  余书缘赤着一张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贺云,模糊地应了几声。余锦容又叽里咕噜几声,很快就离开了,走时眼神还有些粘,依依不舍的样子。贺云目送她离开的方向,憋了许久,终于问道:

  “她叫你什么?”

  余书缘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地玩自己的ipad,贺云绕到他面前,看见他脸蛋粉扑扑的,不死心地说:“我听见她叫你,什么‘yunyun’,”他蹩脚地模仿余锦容的发音,手舞足蹈地说:“是吧?是‘缘缘’?”

  余书缘赤着张脸,模糊地应:“这么八卦干嘛。”

  贺云唇一抿,装模作样地说:“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咯。”

  余书缘故作轻松地说。

  “错,大错,”贺云摇摇手指:“你是我的合法配偶。”

  “那又怎样。”余书缘瞪圆了眼:“So what?”

  “所以我必须知道。”

  贺云凑上前来动手动脚,一边摸他的腰上的软肉,一边用鼻尖蹭他胸口,嗅衣领里的味道:“我要知道所有事!”

  余书缘被摸得连连求饶,本就红着的脸这时更红了,像颗樱桃。贺云看他笑得流出眼泪,眼神朦胧,伸手一摸,果然底下支了个小帐篷。

  “嗯?”贺云奖励似的揉那处,小小地说:“好多天没有弄了。”

  自从他住院以来,因为身体状态一直很差,就连说话都费劲,哪里谈得上抚慰自己。

  “嗯…”

  余书缘很诚实地哼两声,小小地挺了挺腰,把那物往贺云手心里戳,有撒娇之意。贺云察觉到他的动作,哄着说:“缘缘,手术把你哪条筋切掉了?怎么不害羞了。”

  “别这么叫我…”

  余书缘难耐地扭动身体,一手解开胸前的纽扣,黏糊地哼哼两声暗示。贺云从善如流,很干脆地含住已经挺立的乳粒,又吸又吮,把小小的乳粒弄得肿胀起来,满是水痕。余书缘整个人绷紧了,双腿很不受控地合起来。

  “缘缘…”贺云用气音问他:“你其实很喜欢我的,是不是?”

  住院期间,不知是不是哭过太多次,贺云又后知后觉地明白:余书缘对自己的喜欢来源于最开始的,原始的,对男性身体的恋物癖——余书缘与他不同,他是个天生的同性恋,男性身体具有难以言喻的性吸引力。

  他从没这么想过,自然忘记了这种可能。

  余书缘抿嘴不语,脸上的红染到眼里,沾着水汽的眼瞳湿漉漉的,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贺云低笑一声,上前掐他的下巴,久久地凝视他的眼,想从中寻找答案。余书缘眨了眨眼,害羞地用手遮起来。贺云没有再逼他,然而将视线移到微张的唇上,使了点劲,余书缘很听话地张开的嘴,粉润的舌一览无遗,两侧的虎牙微微露出一点,贺云心痒难耐,喘着粗气说:

  “让我看看你的牙。”

  说罢,将余书缘的嘴又掰开一些,上下四颗虎牙分别露出三角形的牙尖,象牙色,刺得他血往下身直窜。

  “尖尖的,真色情。”

  说罢,他凑上前去轻轻用舌尖点了一下右侧的虎牙牙尖。两人都张着嘴,呼吸触到对方的口腔,贺云的舌头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唇,令他震颤不已。明明离得极近,却没有亲吻,饶是如此,却像有种吸力,似乎下一秒就会吻在一起。贺云舔了舔那颗牙,余光观察着余书缘的反应,见人抖着身体,眼神朦胧,又轻柔地移到左边,色情地用舌头舔那处牙尖,摩挲几下,像是在感知什么。余书缘浑身烫得要命,口中津液越积越多,顺着张开的嘴角滚进枕巾,最终是他主动上前卷住贺云的舌,唇舌相触的一刻,两人都剧烈颤抖一下,很快满足地吻到一起。贺云尝见他的唾液,有种微甜的错觉。

  一亲吻,贺云便知道他快到了,于是干脆低头含住他硬涨的阴茎,配合手撸动几下,余书缘像虾一样,想将自己蜷缩起来。最终绷直腿射进他嘴里,贺云很自然地全部吞了,张开嘴让他看自己干净的口腔。

  “别…”

  余书缘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很是羞臊:“不要…吐出来…”

  “迟了。”

  贺云低声一笑,上前抹开他汗湿的额发,两人拥抱在一起,余书缘浑身都烫,因为高潮而痉挛着,贺云安抚他的背,偶尔低头吻他,像任何一对普通爱侣。

  “书缘…”贺云想起那晚,有些失神:“你是不是经常看我睡觉?”

  手术后这段时间,一般而言,余书缘因为体力不足而整日昏睡,晚上也是早早就合眼入睡,因而贺云陪在他身侧,也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然而那天惊醒后与余书缘对视,他后知后觉地觉得,这也绝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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