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放着警察厅拜托他为某测谎仪写得实用性分析报告。 警局打算把测谎仪广泛投入使用,于是请魏书漠这位首屈一指的鉴谎专家来评估专业性。 “那是测谎仪,不是儿童玩具。” “作用差不多。”楚耀耸耸肩。 魏书漠早就习惯楚耀这种性子,也不打算和他争论有关支持科学发展造福人类的话题,转身打开了卧室的灯。 “你在这休息,床单是新换的,我没有睡过。” 楚耀环视了一圈,只有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伸直腿都费劲:“你睡哪?一起挤挤?” 魏书漠视线不自然的从那张小床收回, “我还要备课,你睡吧。” 楚耀也不多说,从善如流的走过去,懒散的抻了个懒腰,脱鞋和衣躺了下来。 枕头和床单上都有淡淡的沉香气息,楚耀不动声色的将脸凑近柔软的被褥,深吸了一口气。 还挺好闻的。 他莫名想起了刚刚抱着魏书漠时候,指尖柔韧的触感。 男人的腰,也能薄成那样,好像轻轻一用力就可以压断。 他闭上眼睛,打断了脑子里越来越不像话的想法。 魏书漠走出房间,顺手关上了灯,刚要关门的时候,房间突然传来吱呀一声。 楚耀倏然撑起了上半身,桃花眼透着一丝沉郁,像是匍匐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狼,随时警惕敌人的入侵。 许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魏书漠微微愣了愣。 楚耀沙哑道:“别关门。” “......” “太热了,开了门......通风。” 魏书漠白皙的指尖凝滞一瞬,将门敞开,坐到一边的书桌坐下。 他动笔写了两行教案,终于是被那道灼热的视线烦扰的放下了笔。 “睡不着?” 楚耀答非所问:“魏教授,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 “......” “真的,就你这个长相,要是别这么冷,肯定一堆人追你,贺远那种人,真的不适合你,又丑又蠢又怂,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看上他的,还有......” 魏书漠蹙眉道:“楚耀。” 楚耀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道:“还有上次那个小白脸医生,贼眉鼠眼,一看就肾特虚,也不适合你......” “楚耀!” 魏书漠走过来,伸手按开了电灯开关。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楚耀不适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茫然,然而很快就淡去了。 楚耀转头看向魏书漠,却见后者神色复杂的注视着他,轻笑道:“我还没说完......” “你在害怕什么?” 楚耀收敛了笑意,双手支在身后,懒散的撑着身子。 “害怕?这世上就没有能让老子害怕的。” “你有幽闭恐惧症?” “怎么可能?” 魏书漠喉结微微动了动。 楚耀瞥见他的神色,眉间一跳,伸出手指,做了个“停”的手势, “得得得,就算我有点小毛病,你也不用摆出一副老子快死了的表情吧?大冬天看得人心里暖暖的......” 楚耀试图把气氛拉上正轨,但是无果。 魏书漠的表情更加复杂,他还想问些什么,楚耀干脆拉起被褥翻了个身,学着魏书漠惯常的语气说了句:“安静,我要睡了。” “......” ----- “季医生,有人找。” 穿白大褂的医生点点头,在看见来人的时候,面容浮现一丝喜色。 “你怎么想起来来我这了?” 魏书漠走到咨询室的椅子上坐下,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这里是私人心理咨询室,老板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名叫季涵白。 也是魏书漠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你,最近还好?” 季涵白笑了笑:“你应该不是来跟我叙旧的吧?” 他喝了口水,把保温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说吧,什么事?” “幽闭恐惧症,有什么治疗方法吗?” 季涵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一个心理学博士,来问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你是专程来开我玩笑的?” “我想知道,如果患者抗拒治疗的话,有没有什么方法?” “抗拒治疗?你的患者是小孩子?” “嗯......算吧。” “算、吧?” “25岁零4个月。” “咳咳咳咳咳咳咳!” 季涵白震惊的看着他,随后眼睛转了转,了然道:“男朋友?” 魏书漠轻蹙了蹙眉:“别乱说。” 季涵白完全不买账:“这些年你一共就找我聊过两次天,一次是知道自己的性向,还有一次就是今天,为了这个大龄儿童,他这个年纪应该不可能是你儿子吧?” “......” “我很好奇你怎么发现他有幽闭恐惧的,不会是你俩关了门关了灯滚到一起之后......” 魏书漠沉着脸站了起来,季涵白赶紧拉住他。 “开个玩笑嘛,对付这类患者,我还真有个屡试不爽的方法。” “什么?” 季涵白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册子递给魏书漠。 “儿童心理学。”
第二十一章 季涵白 后面还有几个患者在等着,季涵白便只把魏书漠送到了电梯口,目送直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 前台是个新入职不久的女孩,一脸花痴的问季涵白, “季哥!刚刚那个人长得好帅啊!!看上去好高冷,我都不敢和他说话,是您的朋友吗?有微信吗?” 季涵白无情嘲讽:“有也不能给你!一天天的,连他都不知道你读个p的心理学呢!” 季涵白和魏书漠认识有十几年了,从高中开始就是同学。 季涵白之前也是个学霸,可以说是打败全校无敌手,从数理竞赛到每次大小考,一直遥遥领先,位列榜首。 直到高二的时候魏书漠转校过来。 紧接着开学考出成绩,那天简直就是季涵白的噩梦。 他得到了人生第一个第二名。 虽然这和他之后被魏书漠无情碾压的无数第二名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但当时他气得不行,到处打听这个转校生的来头,听说家里是做生意的,很有钱,是个公子哥,又听说长得特帅,校园论坛连夜投出了一个新的校草,把他二中第一帅逼的名号取缔了。 季涵白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趁着午休时间,季涵白冲进魏书漠的宿舍,想看看这个家伙的真容,顺带教训一下这小子,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二中老大! 然而扑了个空,魏书漠不在,同宿舍的说他出去了。 季涵白准备下次再战,路过浴室的时候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不是什么偷看别人洗澡的变态,虽说都是男生看一下没什么,不过这个水声很奇怪,不像是洗澡淋在人身上的声音,倒像是谁忘关水龙头了。 于是,他走了进去。 看见的一幕,让他此生难忘。 淋浴间的角落,坐着一个穿着夏季校服的美少年,左手拿着一把刀,右手手腕被划开,皮肉翻涌,鲜血流了满地。 他的皮肤太苍白,血液的鲜红如同白玫瑰花海中间跃动的红色蝴蝶,有一种惊心动魄而又诡异的美感。 季涵白吓得半死,开口要尖叫。 少年扬起沉静的黑眸看向他,抬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血液从他薄白到几乎透明的腕骨蜿蜒而下,滴落在地,绽开,最后被水流冲刷干净。 那一刻,虽然恐惧胜过一切情感,但季涵白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虽然用美这个词来形容男生并不妥当,但放在少年身上,除了这个字,一切过于具象化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他带给季涵白的震撼。 少年自然的起身,冲掉了手腕和地上的血迹,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块纱布缠在手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像没事人一样绕过季涵白走出了浴室。 “魏书漠。”季涵白跟出来叫住他,“你是魏书漠吧?” 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视线淡漠无神,但没有否定。 “魏书漠,我是季涵白。” 思绪回到现实,季涵白深吸了一口气,赶走了脑中的画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想要和这样一个阴郁又冷淡,没事就喜欢在身上拉两道的家伙做朋友。 不过现在看来,这是他平淡无奇的青春,做过最酷、最正确的决定。 ----- 警察局会议室的大屏上是两张照片,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栗色大波浪的女孩。 何万宝拿着一个红色激光笔,红点停在了邹伊格的照片上:“邹伊格的仇人非常多,初高中都有霸凌同学的经历,大学又是夜店酒吧的常客,还结识了不少黑道上的人。 她高中欺负的女生里,有一个重度抑郁自杀了,叫申娜,申娜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申娜是被父亲申永泉带大的。” 邢江:“有作案时间吗?” 何万宝摇了摇头:“邹伊格死的那天申永泉在街上给人擦鞋,很多目击者,不在场证明成立。” “最近我们查了很多资料,走访了所有知情人士,郭夏和邹伊格没有任何交集,唯一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得罪了不少人。” 邢江神色愈发阴沉,随后把目光转向了邵伟,像是看向最后的希望:“礼物盒还有玻璃瓶来源查了吗?有没有线索?” “礼物盒的主人是查到了,但她说很多天前过完生日就扔了,我们也确认了她没有作案时间,应该是后来被凶手捡走的,至于玻璃瓶,太常见了,大街小巷都是,根本无从查起。” “现在就他妈一个能往下查的线索都没有?!” 邢江大发雷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除了某个压根没在认真开会的。 “谁说没有线索了。” 楚耀松开二郎腿,把手里的本子往前一撇,本子贴着桌面旋转两圈,正正好好落在了邢江面前。 “郭夏死在自己家,四周没监控,但是邹伊格死在学校,凶手要进入学校作案,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下午的时候,我重点调查了来往学校的人员名单,结果真的发现了异常。 学校有一个快递配送员,最近突然不来工作了,并且也没有和任何人请假。这个人,曾经和邹伊格因为快递配送地址填错,发生过争执,邹伊格扬言要让学校开除她。” 楚耀朝何万宝勾勾手指,递给他一张照片。 何万宝接过去,用磁铁贴在了白板中央,郭夏和邹伊格照片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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