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寻陌惊疑不定,不知对方是什么人,白洛鸳身边又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男性?看样子还对白洛鸳忠心耿耿、死心塌地,一副守护者的模样。 并且,他这才注意到,白洛鸳还和这个学生打扮的年轻男性穿着同款卫衣外套,这么一看,竟然像是情侣装。 他心中愤恨难平,恨恨中突然咧嘴一笑:“白洛鸳,你可真够贱的,勾搭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玩够了就甩手不干,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他妈就是个人渣!你不怕招雷劈吗!” 曲寻陌从付柚怀里出来,站直了身体,仔细打量着挡在白洛鸳面前的这个男生。 这男生长相十分出众,眉毛浓密,鼻梁挺拔,一双薄唇看着有些寡情的模样,五官完美、毫无瑕疵,身材也是一绝,至少从外表上看,绝对是万里挑一的顶级相貌,甚至与他那位表哥相比也有过之无不及。 他明显年纪不大,还一副好学生的作态,气质格外干净清冽,除了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神色有些凶。 但白洛鸳明明喜欢的是他这种精巧可爱的男生,怎么会跟这种类型的学生扯上关系?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白洛鸳的耐心却好像已经彻底告罄,他根本就没有对他刚刚那番辱骂上心,继续对着付柚说:“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付柚,你到底分不分?” 曲寻陌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付柚身体微微绷紧,他那颇有磁性的成熟男性声音在他头顶上方响起,“……我想考虑考虑。” 曲寻陌心里顿时一沉,他猛地推开了付柚,不可思议又极为失望地瞪着付柚。 付柚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心神却不在他身上,“小陌……” 曲寻陌甩过头,恨恨盯着白洛鸳:“白洛鸳,你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是吗?你是不是忘了我表哥是谁?” 白洛鸳神色一凝。 “你给我等着!”曲寻陌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包厢。 付柚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深深地望了白洛鸳一眼,也追了出去。 * 包厢里只剩下林景遇和白洛鸳两人。 白洛鸳看着付柚离开的方向,沉默了许久,他眼中掠过许多情绪,最后都归于平寂。 林景遇蹲下身,从下向上注视着白洛鸳微微垂下的眼眸,他轻声询问:“你喜欢……付柚吗?” 白洛鸳稍稍抬起眼,与林景遇小心翼翼的目光撞在一起,他轻勾了下唇:“你问的,是哪种喜欢?” “想要追求他的那种。” 白洛鸳将手肘搁在桌上,用掌心撑着下巴,轻笑地看着他,“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付柚见面,你猜我喜不喜欢他?” 林景遇抿了下唇,继续说:“那为什么,这么在意他?” “因为……”白洛鸳微微眯了下眼,略显迷蒙的眼睛里似乎透出一丝追忆的味道,又苦涩,又疼痛。 随后,他的眼睛再次变为雾蒙蒙的模样,那句说了一半的话便没有了下文。 林景遇发现,白洛鸳喝醉了。 他一手提着打包好的小龙虾,一手扶着白洛鸳,走在回学校的马路边上。 白洛鸳走得磕磕绊绊,他意识还很清醒,说话也很有逻辑,只是身体里的骨骼像是被酒浸酥了,整个人像是没了骨头,半边身子都软在林景遇身上,要靠林景遇扶着才能走。 林景遇想让他回家,白洛鸳拒绝了,说要先把他送回学校。 林景遇没有坚持。 走了两百米,白洛鸳突然停住了,他嘟囔了一声“难受”,然后趁林景遇不注意把脚上的鞋子踢掉了。 林景遇:“……” 那是白洛鸳自己穿过来的皮鞋,因为他的鞋子都不合白洛鸳的脚,实在没法穿,只能穿自己的。虽然搭配不伦不类,但白洛鸳的底子在那里,看着也不别扭。 林景遇小跑两步把白洛鸳踢掉的鞋捡了回来,然后一手拎着鞋,一手领着打包盒,蹲到了白洛鸳面前。 “上来,我背你。” 白洛鸳看着这略显熟悉的场景,和那张极具安全感的后背,愣了一会儿,自顾自地点点头,然后趴了上去。 因为是学校周围,路上车辆行人不少,两人长相出众,姿势更夺目,几百米的路吸引了无数惊讶的目光,唯独两个当事人显得十分淡定。 到了学校门口,林景遇稍微一思考,走到公交站台前,将白洛鸳的鞋子放在一边,然后掏出张纸巾擦了擦站台的座椅,又铺了一层纸,才把白洛鸳放下来。 他凑到白洛鸳面前,盯着他已经半睡着的面容看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到学校了,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他坐在白洛鸳身边,拿出手机下了一个网约车软件,下到一半,手机被白洛鸳抢了回去。 白洛鸳皱着眉头,急声说:“不要。” 他动作凌乱地从衣服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屏幕中的通讯录,“给云叔打,让他来接我。” 他的眼睛被酒气熏得有些视线模糊,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眉心越皱越紧,却始终找不准位置按下去。 林景遇从他手中接过手机,说:“我来。” ----
第23章 领域 夜幕逐渐落下来,深秋寒冷,白洛鸳却只穿了件卫衣外套,即使喝了酒也没法让身子彻底暖起来。 或许是喝多了酒,他的眼里褪去了平日的精明和算计,变得澄澈清透,他并着双腿乖巧地坐在公交长椅上,望向前方的目光失了焦距,如同一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兽。 此时的白洛鸳,一点也没有刚刚在包厢面对曲寻陌两人时的咄咄逼人,好似周身的尖刺都软化了,变得毫无攻击性。 林景遇看着这一幕,安静无声,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急剧地跳动着、胸膛鼓噪着。 他脱了自己的外套,轻柔地披在白洛鸳肩膀上。 宽大的衣物遮了下来,带来了一阵无声无息的暖意,白洛鸳身体一颤,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微微愣着神。 林景遇把手机放回了白洛鸳的口袋里,然后往他的方向斜了下肩,低声说:“云叔很快就到了。” “嗯。” “困了吗?你可以枕着我,稍微睡一会儿。” 白洛鸳没有回答,但他稍稍偏了下头,缓慢地将脑袋靠在了林景遇的肩膀上。 哪怕隔着几层衣物,在白洛鸳靠到他肩膀上的一刻,林景遇还是感觉,那触碰如同一阵强烈的电流,瞬间流窜进了他的身体里,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略一低头,便见白洛鸳已经闭上了眼睛,挺巧浓密的睫毛如蝶翼微微颤动着,在他的下睫打下一小片阴影,落日的余晖勾勒着他眉眼和脸颊的弧度。 林景遇抬起胳膊,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会儿,然后落在了白洛鸳的腰间,温热有力的掌心轻易裹住了半截腰身,稍稍往身侧一带,将柔软的肉.体裹进他的领域之内。 白洛鸳呢喃了一声。 祁云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两位少爷并排坐在公交站台前的座椅上,虽是并排,却几乎叠合在了一起。 林景遇左手边放着一沓打包盒,脚边是一双黑色的皮鞋,他的右手扣在白洛鸳的腰间,将白洛鸳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侧。 而白洛鸳……竟是少有地放下了防备,全然放松地靠着林景遇,半个身子都压在林景遇肩膀上,只着袜子的双脚踩在林景遇的鞋上。 周围人来人往,身后是不断切换着画面的光屏,两人处在鼎沸的烟火中,却与周围形成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祁云停下车走过去时,不自觉将目光放在林景遇搭在白洛鸳腰间的右手上,无声凝了下神。 祁云没有接触过多少同性恋,但好巧不巧,他日夜照顾的少爷就是其中一位。 他的少爷没有明确喜欢过谁,可奇怪的是,白洛鸳却在这样的前提下,坚持认为自己就是同性恋。 白洛鸳闹出来的那些商业八卦,虚虚实实,大概只有他和老先生知道其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但绯闻的另一方,的确无外乎都是男性。 白洛鸳进进出出,走到哪里,跟在他身边的也基本都是男性。这么看,白洛鸳是同性恋的事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置喙的。 接触的同性恋不多,但和白洛鸳这么一个典型同性恋朝夕相处,祁云对同性恋的那些事,也有基本的了解。甚至,因为时时刻刻要提防着少爷身边出现的各种不怀好意的人,他对同性恋的嗅觉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对这方面的敏感性比常人都高出不少。 比如现在,白洛鸳和林景遇之间的距离就有些越过了一般同性之间的界限。 尤其是,林景遇放在白洛鸳腰上的那只手,那样的动作,是格外具有占有欲和领地意识的体现。平常男性之间会拥抱,会搂腰,这都没什么。但林景遇是……握住了白洛鸳的腰。 祁云不太确定,总觉得这动作不太正常。 祁云走到了两人身边,见白洛鸳睡着了,他便对着林景遇轻声说:“景遇。” 林景遇一抬头,回道:“云叔,你来了。” 他神色坦然,毫无异色,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却因为脚上的不便顿住了动作,朝着祁云抱歉一笑。 祁云重新注意到白洛鸳踩在林景遇鞋上的双脚,微微扶额。如果说越界,白洛鸳光着脚踩别人的鞋似乎更过分一点。 祁云摇了摇头,将那些怀疑的念头甩出了脑海。他想,林景遇进了白家,是老先生的孙子,也是白洛鸳的弟弟,两人亲近一点,关系好,正应该是他们想看到的。 况且,林景遇平日的性格、作风、言谈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性恋,或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动作有什么不对。 更重要的是,他的少爷虽然经常胡来,但其实心里时刻拿捏着分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不着调。既然少爷认定林景遇是自己的弟弟,应该也不会产生什么多余的想法。 这样,他也就没必要做些多余的事,说些多余的话,免得多生事端。 祁云考虑了一遭,露出真切的笑容,温声道:“景遇,天不早了,你快回学校吧。我接小鸳回去就好。” 祁云正欲从林景遇肩上接过白洛鸳,白洛鸳却突然抖了一下,低声说:“冷。” 祁云面上一紧,“车上有空调,小鸳,我带你过去。” 他正想把白洛鸳扶起来,林景遇突然说:“云叔,我抱他过去吧。” 祁云动作一顿,他抬头一看林景遇,又是那种格外坦然的神色。 林景遇说:“他脚疼,不方便走路。我抱他过去,动作会快点。” 祁云看了下周围,他之所以将车停到对面,就是因为眼下正是学生回校上晚自习的间档,路边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好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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