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 祝汐把炒好的鸡蛋盛起来,番茄倒下锅去用铲子拨开:“就是我当时,好像真的不怎么想你。” 虽然一开始是交流的名义,但实际上课业日程也并不轻松,更何况他后来动了申请学位课程的念头,再加上那边的学校不提供高年级的宿舍,所以还掺杂着后面租房找物业以及和各色邻居相处的种种琐事。他一开始住的那个街区不太安全,半年后又换了一家。 不过现在讲起来就很从容,还能说起圣诞节时和楼下其他国家的租客一起交换餐品共度佳节。 李信年忍不住想了想自己去年十二月在做什么。应该左左右右还是店里的那些事,盘下迷津对他来说当然也算是生活道路上的一项重大选择,他很喜欢唱歌,但对人生的规划并不完全只在于做一个歌手。 与此同时就听到祝汐很轻缓地说: “就是后来回来了,站在鹿淩江边,突然又想起你。” ——就像李信年不会说自己给祝汐写歌或者借着拍片的名义去学校看艺术学院那座小楼,祝汐也不提那天他为什么会在江边叫住李信年。 后面的事情发生得和两年前一样迅捷,每一步都像是被安排好环环相扣的剧情。 “你记不记得。”李信年忽然说,“有一次你去迷津。” 应该还是他们最初的那几次见面,祝汐那个时候偶尔会去迷津坐一坐,李信年有时候在店里,有时候不在,好在小朋友后来学会低调,至少没有再让人看出有没有喝醉。 那天演出结束得早,李信年下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从侧门离开,要走的时候发现了同样正在往外走的祝汐。 “那天晚上天气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李信年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很轻和地还原当时的画面:是沿着鹿淩江边的那条石板长街,从酒吧街出口右拐,通往对岸双江大学的短短一段路。月色皎皎,深蓝色的夜空下缀着梧桐树枝叶的剪影,可以听到江水近在咫尺涌浪拍岸的声音。 “你看到有人挂在杂货店门口的红绳,问我‘那是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张干花做的书签,坠在一个铃铛下面,靠近底端的地方穿了一个洞,挂了一截手编的红绳,岿然地悬荡在夜色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肩站在那里,抬起头看了十来秒,才好像醒过神来一样转向彼此。 是一段夜色里的插曲,无关紧要的一阵风。然而时隔那么久回想起来,好像站在鹿淩江边,就应该想起这样的事。 李信年把凑进厨房嗅来嗅去的小花拨开,很温和地笑了一下:“汐汐,我也一样的。” ---- 是第二更,不要看漏喔。快要完结啦。 坐下求一些海星QwQ
第35章 如果你爱上一个具体的人,你会知道和他一起吹过的风,看过的云,听过的歌,每一分每一秒各自不同的美妙。 这天和祝展国吃过饭之后他们反而过了很长一段轻快平和的日子,好像突然之间有风吹开雾气,徐徐的波平浪静—— 其实非要说的话好像和两年之前相比也没有什么长进,甚至很多关于当年的话都没有再说开。 然而“在一起”的感觉像阳光灌满肌肤,原来只是站在那扇窗户下面不动就会充盈地存在。 毕竟——做都做了谈都谈了都住到一起了。 大概快要进入三月的时候开始频繁地下雨,这一年春节时间晚,赶着腊月的末梢李信年续签了一次租房合约,然后开始断断续续地做大扫除。双江大学的那个音乐节终于在年前落地开办,李信年还被拉去救了一下场客串吉他手。地点就在他们拍过视频的那个湖边,很有氛围地拉了横幅圈了地。据说晚上在篮球场还另外搭了很高级的舞台。 但是一下雨就显得什么都很朦胧。 李信年本来是跟着朋友混进去,还感叹说你看大学生就是青春活力,这大冷的天…… 结果下一秒就被从微信群里揪出来,说有个吉他手吃坏肚子赶紧来人江湖救急。 讲道理啊现在就你最闲。 居然还非常有理有据。李信年迷惑不解,不是大学生音乐节吗这是在干什么。 但是再说下去就知道原来还有市里也来掺了一脚。现在文化建设抓得紧,大家都想挖地三尺分一杯羹,大学当然也积极配合工作,这下好了要是出了篓子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这才是真实理由对不对。 李信年赶紧打住。放在五年十年前谁能想到变成这样的局面,但是再说下去就又变成那点事。 讲道理他现在也参与到很多牵线搭桥的工作里,但很多时候对那一套还是敬谢不敏:“我知道了,第几个节目上台?” ……当然也可能有一点最近谈恋爱太入迷的影响。李信年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很久没去那种闲聊局听八卦更新业界动态。 总之顺手帮个忙的事。看了一下群里传过来的演出单,也不是很难的曲子,在台下练了两遍就感觉差不多OK。对接的小同学倒是很好说话,还问他要不要唱自己的歌。 不用不用。说实话被问到的时候李信年还怔了一下,他现在演出不多,偶尔在迷津唱两首,都变成回馈老顾客的固定活动。 说了来帮忙就是来帮忙。李信年坚持低调,不过真的站到台上反而有种恍然的感觉。 其实他之前就思考过,要是一件事做了一千遍是不是真的会形成肌肉记忆,如果已经变成闭着眼睛就能做的事,那这件事到底还算不算创造有没有乐趣——间奏的空隙脑内居然还过了几条这样的弹幕。然而那种被声光和鼓点环绕的感觉不会作假。 他在这种环境里度过了太多年,连雨水和音浪都变成那条河流的一部分,长久地冲刷过灵魂表面,知道那种肾上腺素带来的刺激和鲜活的快意。 李信年拿好吉他鞠躬,直起身的时候目光掠过台下海浪一样起伏的人潮。 · 最后回到家的时候倒是很安静。 厚重的雨声被关在外面,李信年甩了甩手,小花听见门响就很矜持地蹭过来,绕着小腿转了两圈。 乖。李信年很有耐心地等它蹭完,果然三秒后流程结束,猫自顾自地走了。李信年低头把鞋子放好,直起身的时候才看到祝汐在客厅里。 艺术学院的公选课是短学期课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结课交卷,于是祝汐不用再去上周二周四的晚课,日子好像一下子松弛不少。 今天祝老师没有在批论文,听到他进门的时候回了一下头。说实话李信年经常会怀疑,他的那些学生到底知不知道…… 虽然已经是二月了但毕竟冬春之交,一下雨就显得湿冷。 祝汐穿了一件毛绒绒的家居服,侧面的线条从领口延伸出来,再往上就可以看到左耳下面不太起眼的一点点闪光。 之前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待在家里的时候,李信年还天马行空地问过,我听说他们正经穿高级西装的时候都会配那种…… 你想看啊。祝汐扫了他一眼。 ……衬衫夹。话李信年小声下去,说这个东西到底是被谁发掘出来的。 没想到祝汐想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不在这边,得下次回家的时候找找。 然而这样话题就变得有些旖旎。李信年看了一眼扑在玻璃窗上的雨水,大概是刚才在台上的记忆还留存在脑海里,好像隔着真空都能听到那些碰撞和喧腾的声音。 “下个月我有个音乐节。” 李信年突然开口。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才发觉好像也没有那么惊心动魄,断在两年前的那一个瞬间被捡起来,其实是前几天有人在群里问,虽然雨澍不在了但李信年这两年也陆陆续续写了几首新歌。 “你不是快放寒假了嘛。”李信年很好脾气地循循善诱,“主要是可以出去玩。” 这个念头也是忽然起来的,刚才站在台上弹吉他的时候,音乐节场地周围有提供塑料雨衣,这样视线扫下去就更加变成影影绰绰的一片。 祝汐会在那片人群里吗,有那么万分之一秒,这段意念在如潮的雨声里忽然地放大,仿佛一片寂静里闪出乍然的白光。 如果指针在这一刻被拨回另一个方向,这一次是不是就能通向不同的结局。 “而且这次不是在海边。”李信年飞快地补充。 这样祝汐就笑了一下。大学的假期会比较漫长,李信年之前看过他的课表,今天之后这个学期就差不多收尾,然后要一直到年后二三十天的样子才返校。 · “我本来以为,你要说过年带我去见家长。”祝汐慢条斯理地说。 啊这个……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李信年噎了一下:“反正时间不冲突。” 你要是想见,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 李信年作势要掏手机,这次祝汐真的笑起来:不用。 我随便说的。你觉得什么时候好。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又找回一点当初那种小猫的感觉,讲道理不管是因为祝汐的社会身份还是他们的关系变化,李信年都很久没有产生过这种联想。 忍不住把小花抓过来揉了两把。祝汐的眼睛就一直跟着他,等他停手之后忽然轻声说:“李信年。” 嗯?李信年闻言松手,小花很不满地“喵”了一声,走到一边去舔毛。 然后就听到祝汐笑了一下,话音像一片羽毛轻轻掉到地上: 李信年。 “……我很难养的。”
第36章 (完结) 不过我说真的,随时欢迎你认识我的家人。 或者迷津的那帮朋友,你喜欢就见,不喜欢就不见。 提着行李到机场的时候天还没亮,祝汐靠在车窗上打盹,一路风景飞驰,从一侧车窗看出去,只有航站楼的灯光在暗夜里像珠串熠熠生辉。 说实话李信年都有些心虚,祝汐那天那么说,不会是发现了厨房里的…… 之前搬家过来的时候东西太多,有些箱子就一直没有拆。 结果大扫除不但翻出了之前找很久都没看到的拾音器,还拆出了半包开过封的咖啡豆。 要是祝汐问起来该怎么回答。小朋友的口粮都很高级,但讲道理以李信年自认的生活能力,也绝对不会把食物忘在柜子里留到过期。 是因为有密封条就可以掩耳盗铃吗。但是我已经学会买新的了! 当然现在连衣柜牙刷都不分彼此,这一点点从过去渗透到现在的遗迹大概也情有可原。 李信年拍了拍祝汐的脸把人叫醒,小朋友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睫毛很长,安安静静地阖在脸上,李信年收回手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很快地用食指撩了一把。 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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