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人瞧见更担心这么大个集团老总被冻着,肖应执索性纵容温驰川一些,伸出手轻轻环在他后背上,尽可能汲给他些暖意。 “从这里开车到别墅不过十几二十分钟,今晚去我家吧。”耳朵贴在肖应执颈侧,温驰川听见他声带嗡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及时开口打断,“送来送去时间只会更晚,你一个人深夜打车我也不放心。” “我一个大男人打车回家不会有什么事,再说做您的车一道回您的……” “怎么了?”开口打断肖应执的话,温驰川垂下眼眸,带着失落口吻,“难道不想和我坐同一辆车?” 听声音竟听出几分委屈,可委屈两个字实在难能和温驰川这个人挂钩,肖应执忙摇头否认,“没有温总,没有的事。”再说哪敢啊,谁又敢当着上司的面嫌弃坐上司的车。 “没有就好。”温驰川声调立马转变,情绪简直收放自如,让肖应执愣住一瞬,以为刚才听到的不过是自己错觉。 “我都听见了,给时瑜输血时你告诉荇清说,自家人。” 肖应执身体一颤,明显的反应自然被温驰川敏锐感知到,“都说是一家人了,不用那么客气。” “那是因为我和温老板多年朋友关系,这么说是为了不让他心理有太多负担。”肖应执慌乱开口找理由,心里腹诽这人难不成顺风耳转世,当时明明隔着挺远的距离,这样都能被他听见。 “真的只因为这个?没有我一丝一毫的原因?”温驰川直起身,逆着光让面部显得昏暗,但依稀能瞧见他深邃五官透出的落寞神情。 这哪是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集团总裁,这分明是在和恋人撒娇求取安慰的温驰川。 对着这张脸肖应执实难撒谎,最后借口终被心软打败,“今晚就麻烦您了。” 所谓离得近不过十几二十分钟,全在于车开得快不快,老杨一路几乎贴着最高限速开到温驰川家门外,等待温驰川开门间隙肖应执低头看眼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十九分钟多出十余秒。 “冰箱里有纯净水和苏打,想要喝什么?”刚进家门温驰川便顺嘴问到,前两天刚去过一趟超市,冰箱里除纯净水外便是苏打。 肖应执望见茶几量杯里的水,遥遥一指,“凉白开就行。” 在自己提供的两者内选择第三者,温驰川似笑非笑换上拖鞋走过,从客厅展示柜里替肖应执取下只透明玻璃杯,随后倒满水放在茶几上。 “先去洗个澡吧。”单手扯开领带挑在手指上,温驰川站在原地看向肖应执,“你上次来过,应该还记得洗漱间具体位置吧。” 不仅记得,肖应执还知道偌大房子里仅有这间盥洗室提供沐浴,原因是温驰川一人居住,觉得太多无用设施显得比较浪费。 “要不温总你先来,我没带换洗衣物……”上次过夜纯属意外,这回正式些,肖应执难免会感到紧张,衣服确实只有身上一件,不如沙发凑合一晚明早回家再换下。 “柜子里的衬衫多得是,你换下脏衣物放在门外衣篓里,过会和我的一块清洗烘干。”温驰川说话间已经利索脱下身上衬衫,露出毫无余赘的肌肉,宽肩窄腰胸肌健硕,完全不似一个已接近四十的男人。 对于天生喜欢男人的肖应执来说,这无异于美人当着自己男友的面宽衣解带,举手投足间皆充斥诱|惑,但转念一想,温驰川半路出家,或许并不理解这种感受。 温驰川在楼梯间顿住脚步,对抬头正发呆看自己的肖应执继续吩咐道:“我去帮你找件能当作睡衣的衣服出来,早洗完好睡觉。” 匆忙收回视线点头说好,肖应执转身低下头,感到脸上一阵火烧火燎。 不敢耽搁太长时间,从头到脚洗完不过十几分钟,当作睡衣的衬衫也早就叠放整齐放在门外置物架上。 穿上温驰川找来的衬衫时肖应执对着镜子忍俊不禁,衬衫宽度适中,但奇长,穿在身上几乎快到达膝盖位置,设计选用复古欧洲宫廷式风格,领口坠着精细的花纹刺绣,乍看之下,像极了男士和女士风格混搭款。 原来冷酷总裁也有挑选错衣服的时候,怪不得衣服这么崭新,看来买后放在衣帽间里基本没再穿过,不过尺码似乎对他来说小了一些,穿在自己身上倒挺合身。 “这么快就洗好了?”温驰川听到客厅动静,luo着上身从厨房内走出,手里端着杯热牛奶和切成片状的牛油果,“先吃些东西垫垫。”在医院里守了一天,几人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俯身将手中东西放在客厅茶几上,温驰川视线扫过端坐在沙发上的人儿,肖应执皮肤天生冷白,露在外的小腿在灯光映衬下好似在发光一般,两只脚踩在稍微大一号的拖鞋里显得可爱,人偏瘦,所以腿上线条同样是削瘦精悍,或许是被热气润泽过的缘故,衣服衬托下,肖应执那张脸上总算有了气色。 前不久开车路过一家奢侈品商店,从展柜里温驰川便注意到了这件衣服,当时觉得穿在肖应执身上用作睡衣应该会很好看,实践出真知,果真和自己猜想得一样。 “无聊的话,先吃着东西看会电视。”温驰川边说边摁开遥控器,随后交由肖应执手中,“我洗漱完就出来。” 肖应执尽管点头,视线时不时从温驰川身上掠过,风景递在眼前哪有不欣赏的道理,似乎又觉得无论偷偷摸摸还是光明正大的行为都像在耍流mang,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屏幕上。 温驰川进去浴室很快传过花洒水声,肖应执端起那杯牛奶珉了几口,举起遥控器按开主频道,打开便是正复播的京华集团记者招待会现场。 今日凶险,加上医院里跑一遭,手机早就没电关了机,对于招待会肖应执完全抛诸脑后,看到屏幕里出现的画面才恍然惊觉还有这么一回事。 复播像是已经临近尾声,后半程仅有温驰川一人在接受记者提问。 “对于网络上最近流出的,有关于您亲弟弟恋情相关报道,您是怎么看待呢?” “我觉得,个人恋情完全属于隐私问题,对于有些媒体不实诽谤我们会予以追究责任。”屏幕里温驰川那张俊脸完全扛得住镜头,如果不是他身后屏幕上几个大字,看起来更像是明星专访。 “至于问我弟弟是否喜欢男人,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对方身家清白,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爱自己所爱并没有任何过错,对于网上那些恶言恶语我只有一句回应,家事与你们无关。” 肖应执嘴里叼片牛油果,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微微一笑,要是能在现场,自己说不定会带头鼓个掌。 “前一阵有传闻集团与达亚开展合作,并商议卓家长女卓娅与您婚约事宜,请问消息是否属实?” 有些娱乐记者提问无孔不入,陈芝麻烂谷子都恨不得挖出来重新嚼上一番。 “只是双方长辈无意间开的玩笑,卓娅和我都有各自喜欢的人选,私下里我们仅是普通朋友关系,传闻并非属实。” “听您的回答,您是有正在恋爱中的女性恋人了?能否问一下她是什么身份?您二位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认识并相恋的呢?” 记者一连串提问让肖应执不由抓紧沙发,有些紧张温驰川接下来会怎样回答。 “不是女性恋人。” 记者似乎愣了下,忙追问,“这么说您的恋人也是位男性吗?” “对。” 席间一片哗然,闪光灯提问声接连不断响起,温驰川站在发言台上,目光迎着主摄影机,气度依旧从容。 就这么……承认了。肖应执怔愣愣望向屏幕,对着这道视线心跳有如擂鼓越来越激,好像温驰川此时此刻正站在面前看着自己表白。 听到浴室门传过轻微响动,肖应执手忙脚乱按灭电视,心里久不能平复。 “怎么把电视关了?” 温驰川趿着拖鞋,边擦头发边走近,身上裹着件黑色丝质浴袍,这种浴袍好处在于舒服,不便之处在于一旦有静电便会贴附在身上,若隐若现相比直接袒露更据诱|惑力。 肖应执觉得再多看几眼自己整个人就能烧起来,扭头错开视线找借口,“有些困了……” “去楼上休息吧。”温驰川倒没怀疑他这种借口,放下毛巾瞄向茶几上喝剩半杯的牛奶,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肖应执眸光轻颤,慌乱应了声低下头。不知道被什么扰乱思考,温驰川怎么说他便怎么做,直到踏上二楼最后一阶楼梯,再反应过来显然来不及。 仅有一间卧室,原本自己打算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但来都来了,现在下去温驰川自然不许。 硬着头皮踏进,熟悉的安眠香味道顷刻环裹周身,虽和温驰川送给自己的是同款质地的熏香,但肖应执从味道中明显感到一丝不同,说不清哪里不一样,总之温驰川卧房里的味道更好闻些。 “床单昨天刚换上,我没再去找新的。”温驰川探身扯好褶皱边缘,身材随动作在睡衣下隐现,让肖应执莫名焦躁感更甚。 “身体不舒服?”捋完床单,温驰川注意到肖应执透出的不自在,轻轻走过以手掌覆在他额头,温度不高,没有任何发烧迹象,那双眼却躲躲闪闪,始终不敢同自己对视。 肖应执闭眼否认,“没有” “是吗?”低沉声音在头顶不远处响起,“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因为太过紧张,这么多年面对温驰川,肖应执仍习惯性将自己缩在一个安全距离里,除非他进,否则自己永远不敢先他踏出第一步。 “抬起头来。”温驰川缓声命令,“睁开眼睛看着我。” “……” 抬头相视一瞬,肖应执呼吸猛然滞住,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狭长轮廓,眼尾略向下垂,眸中折射出旖旎光影,就像是明月余晖与清潭相照缠绵绯侧,搅混在一起便化作浓烈的深情。明明只是双眼睛,无论怎样描述都总觉词不达意。 “我长得很可怕?或者说青面獠牙?” 温驰川将说话声音放得缓慢,醇郁掺杂略微的鼻音,烫着耳朵一直到达心里,肖应执小幅度瑟缩下脖子,连忙摇了摇头。 虽说作为成年人面对感情不该这么扭捏,什么都懂,可自己实在经验匮乏,况且面对的又是多年暗恋之人暧昧的撩拨,半点从容都很难装出。 “我就是个正常不过的普通人。”温驰川说话间屈膝跪在床头地毯上,双手轻轻轻覆在肖应执膝盖,“在你面前,温驰川只是温驰川。” “我……知道的,温总。”长稠的睫毛簌簌遮盖住眼眸,肖应执轻轻咬了下嘴唇,本就因失血显得苍白的唇色愈发惨淡。 温驰川稍稍歪过头,试图捕捉肖应执闪躲的眼神,“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恋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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