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 “Boss要去?”罗伊惊讶地亮起眼睛来,“那我们让老大请客!” “请客!——请客!——” 部门楼内一片欢声笑语,时屿脸上的神情难得松懈了半分,他缓慢点头。 音乐震耳欲聋,斑斓的光柱交错着,无数影影绰绰的灯光被撞碎般,晃得人眸光闪烁。 几个同事都是这儿的常客,跟在舞池里跟着DJ摇摆腰肢,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时屿窝在吧台旁侧的沙发里,冷玉的手腕漫不经心地支在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轻握着一杯金啤色的特调,背脊挺拔。 他没戴眼镜,清冷如玉的面容被灯光拉得深邃,一举一动都透着由内而外的矜贵。 优雅的美人,在这奢靡的酒吧里堪称尤物。 一晚上,有不少身份各异的男男女女过来搭讪,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从二楼就觉得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在时屿耳侧,他侧眸,发现是上次项目的合伙人Mr.Davis。 男人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西装,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肌肉健硕,身形高大魁梧。 他坐到时屿对侧的沙发上,手臂慵懒地摆到靠背,另一只捏了酒杯的手伸过去,碰了一下时屿的杯子。 “叮”的一声碰杯清脆又悦耳,声音蔓延铺开,很快又消融在震天的音浪里。 时屿掀着睫看了他几秒,见他举杯示意,也礼貌地抿了口酒回应。 一个很聪明的合作对象,之前的企划案里,无论是胆识还是见解都令时屿印象深刻。 “一个人?”Davis舔了舔唇角的酒渍,声音低而缓地笑道,“有心事?” 时屿淡淡地回道:“跟同事。” Davis笑:“难怪。” “?” 时屿抚着酒杯轻点了几下,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只是没想过时总会来这种地方,” Davis摊着手耸了耸肩,“因为你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他顿了顿,皱眉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用一句比较蹩脚的中文说道,“高雅脱俗?” 不出所料,时屿被他奇怪的口音逗笑,垂眸勾了勾唇,呵出一丝气音来。 “抱歉,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些,” Davis有些不好意思,用指腹蹭了下鼻端,又摊手,“不过能逗美人一笑也是很值了。” 时屿淡淡莞尔。 不远处的舞台电音灯光热烈,突然爆开一声巨响,有无数泡沫如瀑般喷洒而出,晃在舞池中央的乔治毫不意外地被灌了个透心凉。 周围响起起哄的嬉闹声,简单愉悦的令人忘记所有烦恼。 时屿视线很淡的从人群身上扫过,敲着杯壁的食指一顿,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去跳舞?”Davis稍一挑眉。 时屿轻轻摇头,又抬手将酒杯满上。 “有故事,”Davis紧盯着他的动作,摸了摸下巴,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他人又凑近了些,身体微微前倾:“一个人喝闷酒,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时屿没有什么跟陌生人倾诉的欲.望,他拾起酒杯,淡道:“我只是觉得这杯酒味道不错,Davis先生也可以尝一下。” 恰巧有射灯照过来,落在时屿的面上一晃,又转瞬即逝。 光线临摹过他漂亮又纯欲的眉眼,肌白如瓷,睫毛纤长卷翘着,神情里带了几分冷傲。 那竖的一丝不苟的领口又透出浓浓的禁欲。 Davis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男人又笑,那双标志的桃花眼微挑着,跟段京淮的眼睛那么几分相像:“时先生,你知不知道,在Choke请一个男人喝酒,代表了什么吗?” ——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穿透枝桠流泻而下,两道笔直的光束直直地照着地面。 时屿有些疲倦,他揉了揉太阳穴,轻阖着眼靠在后座里小憩。 车子拐进小区,缓缓减速。 车厢内有酒气氤氲着。 时屿莫名有些心神不宁,他睁开眼,朝窗外看去。 茶色玻璃将视野涂暗,车窗外的景象随着缓慢移动展开。 别墅筑起高高的栅栏,别院里的路灯撒着憔悴的光线,门口站了一个身材修长高挺的男人,松松懒懒地斜靠着。 他穿着一件矜贵的深色大衣,眉峰俊朗凌厉,多情的桃花眼深邃慵懒。 光线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时屿心头一震,微阖的眼皮掀开,困意瞬间全无。 段京淮整个人被深沉夜色包裹着,头发和眉眼间都埋了风雪,大概是气温冷冽的缘故,他脸色有些苍白。 那双原本低垂着,眸光黯淡的眼,在看到停驻的车辆后,倏地亮了起来。 “……” 时屿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酒吧里喷薄的泡沫,猛烈又沸腾。 他脑子里都是白的,薄唇微翕,视野里所有的景象都被压缩成一块匣子,只剩下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段京淮,来美国,找他。 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情景,就那么在他眼前铺陈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喝醉了。
第37章 等 坐在副驾驶, 喝的有些微醺的乔治挑了下眉,轻啧了一声。 一个长得很帅,很帅的中国男人。 他转头打量了一下时屿脸上的神色,适时地提醒道:“老板,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撤退还是报警?” “……”时屿的思绪被乔治几分揶揄的语气拽回来, 他敛起眉眼, 神色恢复平静,“你报警吧。” “ok。”乔治挑着眉歪了下头,掏出手机来,刚想要拨通电话, 时屿忽然又伸手拦住。 视线对上, 时屿说:“……你走吧。” 车灯红的灼目,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声响。 乔治帮时屿打开车门,他迈下车,肆虐的寒风绕着西装裤打转。 时屿裹紧大衣, 朝别墅走。 段京淮眼神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眼底堆积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就那么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靠近。 直到门口橘黄色的响应灯亮起, 时屿像是没有看到段京淮人似的, 与他擦肩而过。 段京淮愣了愣。 “时屿。”他喉咙紧了紧,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臂。 时屿按着密码的手垂下, 冷声道:“有事吗?” 段京淮在这儿站了很久很久。 他从早上他就到了, 今天是休息日,他不知道时屿什么时候会回来, 找到时屿的住处后, 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一直到深夜都没离开半步。 美国最近气温骤减, 他在外面冻了一天,大脑也有些混沌,抓住温暖的热源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微醺的酒气从空间里散开,段京淮眉心轻锁,关切地问:“你喝酒了?跟谁喝的。” 时屿:“这很重要吗?” 段京淮眸光微虚,嘴角垂着,语气很温柔:“我只是怕你会吃亏。” “……我没事,跟同事喝的。” 段京淮又接着说:“我帮你煮碗醒酒汤吧,不然会头疼。” “不用了。”拒绝的冷静又不容置喙。 “……” 时屿:“还有事吗?” 段京淮吐了口气,抓着时屿手臂的手缓缓下滑,攥住他的掌骨,“我想跟你谈谈。” 他的手冰冷,温度沿着掌骨蔓延,将时屿弦在箭上的理智绷紧。 “我不想跟你谈,”时屿将手抽出来,握住门把手拉开,背着他说,“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没想跟你玩,时屿,”段京淮将手撑住门,抵挡住他开门的动作,急切地说,“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时屿抬起眸,轻蔑地看着他:“所以呢?” “……你要是还生气,我可以在这里等,等到你想听我说为止。” “我很忙,段总请自便吧。”他用力拉开门,将风雪和人阻挡在门外。 关上门,时屿后背抵住门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心扑通扑通乱跳。 差一点,他又要沦陷了。 屋内自动感应的灯光亮起。 时屿刚到美国就在公司睡了三天,虽然找人打扫了家里,但四处还是冷冰冰的。 即便过去几年也是这样。 时差也倒得乱七八糟,繁忙被掐断,身体就陷入异常的疲倦。 洗完澡已经是后半夜,时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理智控制自己tຊ将段京淮在脑海里剔除,可一阖上眸子,眼底都是他的模样。 他没开灯,光着脚挪到窗户前,拉开窗帘往楼下看,段京淮还僵立在那里。 外面寒风彻骨,天空还飘扬着鹅毛大雪,漫天飞扬的白落在他的发间和肩头,湿漉漉的。 他拿起手机来翻了下天气预报,提示说,一个小时后将有特大暴风雪。 他抿抿唇,打通了乔治的电话:“你开车过来,报警也行,把门口这个人给我带走。” 乔治声音里有朦胧的睡意,他打了个哈欠,蔫蔫地说:“老板,现在都几点了,警察也是要睡觉的。” 时屿揉了揉眉心:“随便你用什么方法。” 乔治;“你让他在你客厅里凑活一晚上不就行了。” “我睡不着。” “那你让他去局子里蹲一晚上,你就能睡好吗?” “……” 时屿想了想,又说:“你带他去你家。” “我家又不是慈善机构。” “工资,双倍。” 乔治立马就清醒了,忽的一下从床上起来:“马上就到。” “……” 挂了电话,时屿站在窗台前,将窗帘扯开一道微弱的缝隙。 石阶上已经铺落了一层细细的霰雪,刺眼的光照进时屿眼底,他垂着眸,视线落在身影寂寥的男人身上。 雪很薄很湿,烈风灌满他的大衣,被打湿的发贴在额角,眉宇显得更加深邃。 他的唇色本就浅,此时更是白的虚弱,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很多。 算了算,距离他腿伤也没多少日子。 乔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再这样下去,非要发烧不可。 时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穿着睡衣下了楼。 从显示屏里看,段京淮的脸色更是差劲。 时屿抿了抿唇,上前两步将门打开。 寒风瞬间如撕裂般呼啸着侵袭进来,他皱了皱眉,跟段京淮对上视线。 下一秒,段京淮将门别了过去,只留下一道微弱的缝隙。 隔着门,他沙哑的嗓音传来进来:“你穿的太少了,很冷。” 时屿握在门把手上的指尖缓缓缩紧,他避开风口,清冷道:“今晚客房可以借给你用,但明天早上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他留着门缝,转身往楼上房间里走。 别墅内一片阒静,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楼下房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低沉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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