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如雪般冰冷苍白,指甲极其锋利的男性的大手,正缓缓地顺着他的腰腹,如蛇般无声无息地滑入了他的浴袍内,摸向了他的胸膛,摸向了靠近心脏的位置。 背后的笑声突然变得诡异而低沉起来,下一刻,男人黑色的睡袍被狠狠撕开,猎豹般漂亮的男性躯体在暗红的灯光特效渲染下,有种强韧又脆弱的质感。 紧接着,他身后伸出的大手,像是探索,又像是在抚摸般,放肆的在他的皮肤上亵玩。 煌是最顶尖的屠魔者,对妖魔来说,他的血液跟气息,是比任何食物都美味的存在。 可被这般仿佛在挑拣食物似的放肆对待,却是煌没有经历过、也绝对无法忍受的——特别是当对方滑腻的舌头,竟然开始舔他脖子的时候,他几乎被气炸了。 混乱中,他挣扎着爬起来想抓住放在床头,安静地完全异常的除魔鞭,没想到这举动却激怒了身后的妖魔。 只见原本在他颈肩上肆意舔砥的粉色舌头,猛地伸长,一排又长又尖锐的倒刺在长舌中央妖艳的伸展着,下一秒,就如蛇般狠狠缠住了男人的脖子! 鲜血直冒! “呜……”窒息跟疼痛让男人难受地低哼出声,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可即便他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去挣扎,也依旧无用,反而让黑色的浴袍更加凌乱,连同下摆也因为肢体的挣扎而卷起,露出了一双无力跪着的长腿。 而他刚被拉起的上身,也再度被砸到床上,屈辱地伏趴着,黑色的长发乱了一身。 狼狈,却有种难以形容的黑色性感。 这是白千严自身的气质,跟剧情和镜头无关。 但电影播放到这里,竟有不少年轻的女性都红了脸。 特别是,当白千严那低沉而磁性的喘息声从影院的音响,无比立体清晰地传出时,她们更是激动得头顶都冒出了粉色泡泡,脑补不已。 不过,比起观众席的轻微骚动,跟凌一权待在包厢里观看首映的白千严,却觉得,空气貌似已经冷到结霜了…… 下意识转头看去,不意外的发现身边的凌一权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碧玉般的双瞳幽暗而冰冷,仅仅只是眼神,不需要任何语言或者动作,就已经让白千严有种被判死刑的错觉,差点就跪了。 “只是演戏。”白千严当即认真强调,“很多是电脑合成。” “包括最开始时舔你的舌头?”凌一权毫无烟火气息地问,语气淡的让白千严冷汗狂冒,突然不敢吭声了。
第十二章 电影院的大荧幕上,近乎暧昧的画面还在继续——白千严所饰演的屠魔者东龙煌难堪而愤怒,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退,暗夜般漆黑无光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血色的床面上。 一条带着倒刺的舌头,正卷着他的脖子,缓缓地收紧。同时,他柔韧的腰身也被身后的魔,用力地握住,往怀里拖…… “这笔账,回去算。”收回盯着白千严的视线,凌一权将3D眼镜再次戴上,目光转向了屏幕。 “……”白千严汗如雨下,抓爆米花的手也落空了好几次。 电影里,挣扎中的东龙煌终于在混乱中逮到机会,抓住了自己放在床头的屠魔鞭,狠狠朝身后抽去! “呜啊啊啊啊啊——”凄厉、扭曲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东龙煌只感到背后一松,身上的束缚消失了。 跳下床,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的妖魔——那是一只浑身冒着血色烟雾、长满黑麟的雄性妖魔。可是,没等东龙煌把这妖魔的模样看清楚,妖魔修长的身体便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它那带着倒刺的长舌越缩越小,待到消失不见时,妖魔的模样瞬间起了变化,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因为害怕雷声,跑来跟自己同睡的弟弟——修斯。 东龙煌的脸色变得凝重,随即一言不发地拖起弟弟就往门外走。 “哥哥你干什么……好疼!”已经恢复了清醒的弟弟满眼的茫然,只能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被哥哥绑在地下室的木架上。 “你被附身了,我必须帮你驱魔。”东龙煌表情严肃地从暗格里抽出一把噬魔刃。 “不要,我好害怕……呜……”弟弟摇头,泪珠从他俊美的脸颊委屈地滑落。他身后的木架上,用朱砂写满了深奥的咒文,能量一层层地涌现、仿佛脉动般在这些文字上浮现。 没有理会弟弟的哀求,男人面不改色,利落地用狼牙刃割开了弟弟的手腕! “呜!”修斯一声短促的疼哼后,被割的手腕上的筋脉瞬间鼓动起来,仿佛在皮肤下藏着疯狂挣扎的毒蛇,随后,一道彷如活物般的黑血疯狂地涌了出来—— 看着自己越流越多的血,修斯的挣扎渐渐虚弱起来。 安静了片刻,他茫然地看向自己最信任的亲人,“哥哥……我会死么?” “别怕,不会的……”男人心疼地摸了摸他发白的脸——虽然他用噬魔刃割开了弟弟的手腕,但真正受到伤害的却是潜伏在修斯体内的魔物,所以,修斯本人并不会有事。 “是么……”修斯疲倦地闭上眼,灰白的双唇颤了颤,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笑了笑,低声道:“可是,我好冷……” “马上就好了。”男人看着弟弟异常的脸色,也不禁担忧起来。 明明流出的黑血是妖魔的,为什么看上去像是弟弟也在大量失血似的…… 这个时候,地下室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妻子歉意的声音从外面传入:“煌,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觉得自己昨天过分了,不该用那种语气跟你说话……”顿了顿,妻子的声音更温柔了一些,“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一起努力帮你走出那种幻想。” 煌愣了愣,却没开门,只是神情凝重得看着地上活物般蠕动的黑血——只要再一会儿,驱魔应该就完成了。 “你在里面对不对?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开门?”妻子像是闻到了血腥味,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煌皱眉,刚想把门反锁,妻子却已经推门而入,随即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血,满地都是血…… 还有被绑在木架上,双眼空洞、几乎昏厥的青年…… 震惊,愤怒,崩溃。 数种负面情绪在看到这令她无法相信的一幕后爆发了! “你这个神经病!是要杀了他么!”疯狂地冲上前,她赤红着双目一巴掌狠狠抽在丈夫脸上。 “你别闹,色艳附身到他的体内!必须驱除!不然他会被完全占据!”煌有些恼,扣住了妻子的手。 “闭嘴!你这个疯子疯子!”举起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 “我昨夜被他咬了!换一般人早就死了!你看看我脖子的伤口!” “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口!” 静…… 一片死寂的静…… 男人震惊地看着妻子,下意识抚向自己的脖子——明明该是布满狰狞血口的脖子,如今却一如既往的光滑。 再看看地上,根本没有什么黑色的血液,只有弟弟流出的鲜血,凄红得刺眼。 忽然间,男人开始听不到任何声音,头部撕裂地疼…… 他动了动,感觉整幢建筑物都在扭曲地摇晃。昏迷的瞬间,他隐约看到妻子正在拨打急救电话…… 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东龙先生,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为您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发现您的脑部有一颗先天性的粉瘤,由于粉瘤压迫着您的脑部神经,对此,我推断您的那些幻觉,是因为这颗肿瘤所致。” 当东龙煌从昏迷中苏醒时,人已经身在医院,面前站着一名主治医师。 “这是您的诊疗报告以及脑部CT。”语毕,那名看起来约二十出头,气质温润的男医生递给了他一份诊疗报告。 男人面无表情的接过,沉默地翻阅着。 “我已经为您做了激光阻隔手术,切断了提供肿瘤的营养的血管,您以后只要按时服药,一年内肿瘤便会慢慢缩小,幻觉也会自然消失。”男医生一边解说着,一边细心地帮他把诊疗报告翻页到相应的地方。 “不。”缓缓合上诊疗报告,东龙煌抬眼直视面前的男医生,一字一句地沉声道,“我看到的不是幻觉。” “东龙先生,虽然我能理解您在心理上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还是希望您能正视自己的病情,哪怕是为了家人。”男医生叹了口气,指着CT片上那颗肿瘤的位置,“我希望您能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所谓的魔物,您也不是救世屠魔者。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这一颗肿瘤的压迫,导致您被自己制造的幻觉改变了记忆,甚至在您不知道的梦中,这种改变也一直持续。” “就此看来,不单单是物理治疗,心理上的治疗也是必须的。”说到后面,医生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起来。 煌脸色煞白,却仍旧沉默地摇了摇头,有些恍惚地站起来。 他不相信那些过去的记忆是幻觉,也不可能相信…… 三十三年的记忆…… 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那他过去,是怎么活着的? “医生,谢谢你的关心,但我自己的状况自己清楚。”不愿再交谈下去,男人作势要走,手腕却被一把拽住,一阵刺骨的冰冷从接触面传来。 “走?你走得了么?”阴霾的声音仿佛从内脏发出来般,充满了诡异的湿粘感。 煌惊愕地转头,发现刚才还温润如玉的俊秀医生,顷刻间变得狰狞起来。暗紫的瞳孔仿佛心脏般在他眼眶内跳动,而后,从额头开始,尖锐的灰麟从白皙的皮肤底下破出,转眼间便布满了他全身。 男人的瞳孔剧烈一缩,正要将手腕上的长鞭甩出,对面魔化的医生竟又变得模糊起来,狰狞的鳞片化为了半透明的影像,跟医生一开始的模样重叠着,最后消失…… 煌愣住了,下意识伸手去摸医生的脸,温热而光滑,完全是皮肤的质感…… 他甚至凑上去闻了闻,也没有魔物惯有的血腥味…… “您又看到幻觉了么?”男医生似乎也察觉了他的异常,对于他的触摸并没有抗拒。 煌沉默地抽回手,脚步不稳的一步步后退,而后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 那是显而易见的幻觉……即便东龙煌不愿意承认。 甚至在医院的走廊上,他还不断地看到周围的空间产生扭曲,就像梦境一般,虚实变换,整个世界被冲撞得不稳地震颤。 男人觉得有些眩晕…… 感觉脑子被什么狠狠搅拌过,整个人朦朦的。 恍惚中,男人来到了弟弟专属的病房前——房内很安静,消毒水的气味跟冰冷的白墙让人有些压抑。 坐在床边的妻子似乎守了一夜,已经趴着睡着了。而平常几乎不知道烦恼,总是羞涩笑着的修斯,却像个空洞的人偶般,呆滞地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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