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后演变成关扬、乔雀和另外两个男生坐这辆车。 顾政羽和其余三个男生坐另一辆车。 车上,关扬就好奇,问乔雀:“你和顾政羽是不是吵架了?” 以顾政羽的兄控程度,竟然不愿意挨着他哥一块坐,问题不言而喻,关扬不问其实也能猜到,这俩绝对闹矛盾了。 但乔雀回了个“没吵”。 “那他怎么不搭理你呢?”关扬灵光一现,试探着问:“不会是因为齐可鸣吧?” 乔雀没吭声,但皱了下眉。 “不是,你和他到底什么情况啊?” “没情况。” “那医务室是什么情况?”外面风太大,关扬把车窗按上去,声音变得更清晰:“张一德说你在操场和人撞上,受伤了,把顾政羽吓得不行,跑去找你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膝盖砸那地上,我看...” “他摔跤了?”乔雀脸色一紧,忙着打断关扬。 关扬‘嗯’了声,把没说完的话续上:“我看着都疼,结果一去医务室,看见你啥事没有,还有闲工夫帮齐可鸣上药。” 其实乔雀帮齐可鸣上药这件事,单论性质也没那么严重,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很正常,放在平时,不至于让顾政羽这么介意。 问题主要在于,他俩这几天正处于冷战期,这个时间节点太敏感了。 再加上齐可鸣开玩笑的那声‘哥哥’,无异于火上浇油,直接把顾政羽的胸口戳出个大窟窿,呼呼往里灌冷风,心都凉了半截。 听完关扬的话,乔雀半晌没吭声,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攥成拳。 “乔哥,你不会和齐可鸣...你俩...啊?”关扬都不敢挑明了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挺明显。 “我和他没关系。”乔雀冷冷道。 “那就行。”关扬长呼口气,“总之你以后离他远点吧。” 十分钟后,一大帮子人群情激昂的抵达酒吧。 一进去,人倒是不少,也热闹,只不过内部环境的装修风格和这群大男孩们想象中的花花世界有区别。 既没有播放节奏动感的劲爆嗨歌,也没有火辣热舞的短裙美女。 唯一正中间有个小舞台,一个蓄满胡子的中年大叔正用历尽沧桑的低沉嗓音自弹自唱,那韵律听着都催眠。 “我感觉被关扬诈骗了。”其中有个男生说。 关扬冷哼了声,回那个男生:“我们家酒吧就这风格,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就主打一个文艺逼格小清新,你不会欣赏就闭嘴吧。” 这群未成年对酒吧的好奇心重,觉得这是成年人的地盘,里面肯定藏着不少令人热血沸腾的好东西。 结果到了现场,实际远远低于预期,满腔热情瞬间被浇灭一大半,什么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不过关扬的表哥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大包间,水果饮料零食小吃通通免费,还送了几瓶酒,度数都不高,请这群学生崽子们尝个鲜,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光喝酒也没意思,关扬为了调动气氛,嚷嚷着要做游戏,赢了有奖励输了有惩罚。 其他人的积极性都很高,七嘴八舌议论着该玩什么游戏。 顾政羽不参与他们的讨论,进包间之后就找了个很偏的角落单独坐着。 对面那群人吵吵嚷嚷,闹得有点疯,顾政羽听着不舒服,就把耳蜗摘了。 他每次摘掉耳蜗的感觉就像从万米高空一秒坠落到大洋深处,所有的声音在瞬间消散,他的整个世界仿佛在顷刻间被淹没成一片死寂的海。 他们玩他们的,顾政羽不声不响地缩在自己的小壳子里,渴了就拿桌上的饮料喝。 酒和饮料都混在一块,顾政羽也分不清,随便拿了杯离他最近的。 先用鼻子闻一闻,嗅觉上是甜的,也没闻出什么酒味,然后才往嘴里送。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结果不仅没解渴,嘴里反而涌上一丝苦味,他就没敢再喝了,把杯子放下,想出去找瓶水。 其他人都在玩游戏,他不至于喝个水还要麻烦别人帮忙,所以就没打招呼。 戴上耳蜗,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包间,走到外面大厅。 这会大厅里全是人,原本驻唱的中年大叔换成了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姑娘,在唱英文歌。 顾政羽穿过人群,走到吧台前,用手机打字问里面的服务员:【请问有水吗?】 周围太吵了,耳蜗开始溢出杂音,顾政羽看见服务员的嘴一张一合,但他很难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能勉强捕捉到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又低下头,又用手机打字:【抱歉,我听不清,你给我一杯能喝的水就好了,谢谢。】 他打完这句话,再抬起头时,那名服务员已经忙着去服务其他客人了。 学校里都是同学,知道顾政羽不能说话,有耐心等他打字。 可到了外面就不同了,人家哪知道他是个哑巴? 看他低头打字还以为在和朋友聊天,旁边又来了几桌客人,生意这么忙,自然就顾不上他。 一旦踏出熟悉的舒适圈,连要杯水喝这么简单的事,对顾政羽来说都是一种阻碍。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在吧台没要到水,顾政羽也不打算站在原地傻等,转身走出酒吧,在附近找到一家小超市。 他走进去,买完水又买了两块巧克力。 等结账完出来,就看见乔雀等在外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顾政羽愣了下,然后装没看见,把他哥当空气忽略了,拿上水和巧克力往酒吧回。 乔雀也没叫他,就这么跟着往回走。 等他俩再回到包间,有两个男生正因为游戏输赢在吵架,争得面红耳赤,嗓门一个比一个洪亮。 其他人也没劝,都笑嘻嘻地看热闹。 顾政羽刚一回来,关扬就忙不迭地凑过来,问他:“你刚才去哪了?” 顾政羽懒得打字,把那瓶水拿起来晃了两下。 “哦,买水去啦。”关扬打了个嗝,“我一回头你人没了,吓我一跳。” 关扬刚才玩游戏输了,被罚喝了不少酒,一打嗝嘴里都能飘出股味。 顾政羽闻着有点恶心,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诶,你还买巧克力了?”关扬眼睛尖,边说边亲亲热热地搂住顾政羽的肩,“正好,我刚才喝酒喝太猛了,这会心里烧得慌,吃点甜的我压一压。” 那些酒都是果酒,一群刚把毛长齐的高中生,关扬表哥不敢给他们送纯酒,怕这群小孩喝多了出事儿。 偏偏关扬想在大伙面前显摆自己的酒量,一杯接一杯的喝,喝这么猛,就算不醉也肯定会难受。 顾政羽把巧克力递给他一块,顺便把关扬的手从自己肩上移开。 关扬也没在意,乐呵呵地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袋一口就吃了。 吃完他也没动,喝酒喝的头有点疼,就靠在顾政羽身边闭目养神。 过了大概十来秒,忽然睁开眼问:“你身上怎么这么好闻?是不是喷香水了?” 顾政羽摇头,他从来不用香水,估计是衣服上的洗衣液味。 “你别动,我再闻闻。”关扬说着就把鼻子往顾政羽脖子上凑。 顾政羽皱着眉往后躲,正要把人推开时,乔雀已经从另一边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手拎起关扬的后衣领,把他给拽开了。 乔雀力气大,下手没留情,关扬整个人几乎是被扔出去的,后脑勺磕在沙发上都疼。 他反应过来想发火,但眼皮一掀,对上乔雀那张阴沉沉的脸,胆子就怂了。 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了句:“又没闻你老婆,至于这么使大劲儿吗?” 嘀咕完,黑着脸回去继续和其他人玩游戏了。 等关扬一走,乔雀站着没动。 过了几秒弯下腰,半蹲到顾政羽面前,伸手碰了碰他的膝盖,问:“疼不疼?” 顾政羽眼都不眨地盯着他哥看,一直看。 既不回话也不动,但眼神里的动容是藏不住的,他的难过委屈伤心愤怒这些情绪就像急速上涨的潮水,正失控的一点一点往外溢出。 “还生气?”乔雀又抬手捏顾政羽的耳垂,在那片薄薄的软肉上轻轻捻了两下,指腹的温度有点凉。 凭这一个动作,顾政羽就受不了。 他那张冷漠的面具在乔雀面前本来就脆弱到不堪一击. 乔雀不来哄他还好,一旦主动踏出这步,哪怕只是稍微动动腿,说句软话,顾政羽的气就生不起来了。 从小到大都这样,表面伪装得再硬气,本质上还是一团柔软的小棉花。 “我怎么做你才能消气?”乔雀声音很轻,这问题像是在问顾政羽,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顾政羽慢慢地眨下眼,比手语问:【你还怕我会生气吗?】 “怕。”乔雀没有一丝犹豫地承认了,“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我考试没考好,怕你失望,不让你来六班,怕我拖你后腿,你说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就怕你以后再也不需要我了。” 这么长一串话,都不太像是乔雀能说出来的。 顾政羽听得想哭,但他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眼泪,吸吸鼻子,忍了又忍。 乔雀摸摸他的脸,然后牵起顾政羽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 包厢里其他人都玩疯了,没空注意他们。 除了关扬多留了个心眼,看见顾政羽被他哥带出包厢,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不过人家兄弟俩的私事他也没必要跟着瞎掺和,有乔雀在,顾政羽总归出不了事,就没管。
第44章 乔雀把顾政羽带到酒吧厕所的隔间里,关上门,抱着他问:“是不是想哭?” 顾政羽摇头,不承认。 但他睫毛上挂着泪珠,眼尾和鼻头都被激得发红,克制而倔强地紧紧咬着下唇,吸气声明显有点发抖。 乔雀伸手把下唇肉从他牙齿里扯出来,说了声‘别咬’。 靠过去想往顾政羽嘴上亲,但没亲上,顾政羽偏头躲开了。 乔雀也没硬来,不勉强顾政羽立刻接受他的示好,循序渐进着,先小心翼翼的在顾政羽脸上亲了两下。 这次顾政羽没躲,但也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地垂着眼皮。 乔雀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充满试探和疼惜的吻。 最后用鼻尖蹭顾政羽的耳朵,边蹭边叫他‘宝贝’,语气温柔得要命,连续不断地说了好几遍‘宝贝,不哭了,不哭了’。 乔雀哄人没什么技巧,一句话车轱辘来回说,但每一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 顾政羽哭多久他就能哄多久,一点不嫌烦,为数不多的耐心这辈子全用在顾政羽身上了。 顾政羽心里被哄得酸酸软软,但面上还是绷着。 缓了口气,和乔雀比:【你不用哄我,我下周一和学校申请,回二班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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