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有各人的路,谁能说谁对谁错。 思及此,崇净道:“说到底,是我当初生了疑心,没能完全信任他。” 沈云集却忍不住道:“可这也不算是冤枉他,他今日不也说,后面的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吗?” “这不是他的本意,”崇净看向殷羽,眼里透出些许怀念的神采来,“汿儿以前是很喜欢人的,你初来时不爱说话,可他总是爱哄着你,好像怎么样都不嫌烦。” 殷羽垂下眼,浓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下小片的阴影,“嗯,师兄以前……对我是极好的。” 他幼时觉得叶汿是最正直的侠客,是天下顶好的人,所以后来叶汿下了山,去走了自己的道,他却执拗地不愿意他去走这条所有人眼中的‘邪道’是以他才偷了那所谓的圣物。 但此时此刻,殷羽觉得自己似乎也是相通了些事。 “若是刻意去拦我,那我定然是拿不走他一分一毫的东西,”殷羽的声音放轻了,“他是故意放我走的,今日要来,也是他自己的意愿。” 崇净点头,“不错,”他叹口气,道:“汿儿从不会让他人做自己的决定。” 他也明白,他这个大徒弟这次来,是要彻底地将过往都给斩断了,以后便各走各的路。 沈云集撑着下巴听他们说话,小火苗哗哗的闪烁,映在他漆黑的眼中,他用手在火苗上晃了晃,“唔,叶汿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人。” “要不是他抓过我,我绝对要和他做朋友的。” 崇净被他逗笑了,转头对殷羽道:“你这是自哪里找到的相好,有趣的很。” 殷羽被‘相好’二字给砸了个正着,脸毫无预兆的热起来,一开口竟是有些失措,“他……”他很快的看了一眼沈云集,见对方也望着自己,于是将头又低下去,“那时我受了伤,是他救了我。” “救命恩人?”崇净笑道:“是段好缘分。” 沈云集很得意的应和:“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崇净笑而不语。 小火炉烧的旺,隔了片刻,崇净忽然道:“你们何日回京城?”】 ———— “后面是要成亲的吧?为什么剧本上没写?” 戚寒洲很执着的追着奚琢问,只这一句话,不知已经说了几遍。 奚琢把杯子塞给他,打算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嘴巴好像有点干,先喝口水吧。” 水杯是接过去了,戚寒洲倒是听话,一只手握着杯子,速度很快的喝了口水,还凑过去,“你检查一下。” “……”奚琢看看四周,松口气,毫不留恋地推开他的脸,“这个不用检查。” 这人不知道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只要是他说的话都会照做,做完了总得说句要自己检查什么的,像是变成了想要夸夸的小朋友。 “好吧,”戚寒洲很遗憾地说完,把水杯盖子拧好了,朝他笑笑,“那继续刚才的话题,奚编,你能不能给我加戏?” 这称呼自戚寒洲口中还是头一次出现,奚琢莫名觉得有些羞耻。 “不行的,”奚琢正色道:“这违反规则。” 他把杯子接过来放好,很正经地和人讲道理:“而且导演说戏的表达还是要收敛一点的,你刚才说的……”奚琢顿了下,继续:“说的成亲是不可以的。” 戚寒洲哦了一声,声音拖的老长,仿佛一下子萎靡下来了。 奚琢见他似乎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的意思,松了口气,接着就听这人开口:“戏外呢?” 奚琢怔了一下,“什么?” 戚寒洲垂眸看他,长睫掩映下的眼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仿佛乍泄的春光,“戏里不可以,戏外可以吧?” 尾音扬起些,轻轻缓缓的,故意勾着人似的。 奚琢明白过来,脸一下红了,“戏外……那也是不行的。” “啊?”戚寒洲伸出手,手指头在他侧脸戳戳,又很不安分的借着宽大衣袖的掩饰滑下去落在脖子上,一下一下的磨,“这样也不可以吗?” 奚琢脖子被摸的痒,伸手去捉作乱的手,还没碰上,戚寒洲自己收了回来,弯下腰,唇贴近他的耳畔,“那,只是穿着婚服自己拍照也不可以吗?” “怎么就说起婚服来了……”奚琢捂着耳朵,想要离的远一些,戚寒洲却追上来,唇几乎要贴着他的耳朵了,他一转头,能看见那双透彻的浅色眼瞳,这样近的距离,比平时更具有吸引力。 “真的不行吗?” 奚琢脸烫得厉害,推住他的脸,“你别靠这么近,”他移开视线,小声道:“要是被看见怎么办。” 戚寒洲笑了,“那你答应我,答应我的话我就听话。” “……”奚琢看他一眼,“那就只能自己拍照看,而且只能在酒店里。” 戚寒洲得了逞,笑眯眯地站起来, “遵命。” ———— 街角的咖啡厅僻静,毛发柔软的小猫卧在窗边,长尾巴惬意地晃动。 奚琢看着那猫出了神,视线落在轻轻晃着的尾巴上。 “您的拿铁。” 杯子落在桌上,发出细微的敲击声,奚琢回了神,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谢谢。” 窗外天有些要暗的意思,街上的灯亮起的很及时,光从高大的路灯上照射下来的时候,暗红色的长卷发一并出现。 奚琢收回视线,手搭在了热热的咖啡杯上。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漂亮的女人在他对面坐下来,手机也在这时候亮了一下。 奚琢看了一眼,没去拿,对对面的人点了下头,“卫老师,你好。” 卫山澜抚了下头发,冷艳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好,很久不见了。” 奚琢点点头,“啊,是的。” “你来的很早。” 卫山澜随意点了杯喝的,暗红的头发颜色让她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因为剧组离这里比较远,我担心迟到,所以提前到了,不是很早。” 卫山澜盯着他看了几秒,红唇勾了一下,“你很紧张?”她搅动手下的咖啡,“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你些事情。” 奚琢悄悄呼出一口气,心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卫山澜的身份培养出她的气场,而且今天她突然约了自己,目的尚且未知,他总是放心不下。他原本想要直接拒绝,但又想到商瀛和卫山澜或许是有些交集,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太不应该,又实在巧合。 奚琢坐直了身体,“您问就好,但您想要知道的我不一定都知道的。” 卫山澜轻轻摇头,“不,你一定都知道。” 奚琢愣了一下,心脏一跳,卫山澜却没有接着这话题,反倒是朝着他右手边投去一眼,问:“你的手机一直在震,不看看吗?” 奚琢下意识低头去看了一眼手机。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是谁发的信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由卫山澜发问,他心里总有些惶惶。 “不着急的。”他只得道。 卫山澜微一点头,“你知道我是戚寒洲的母亲吧。” 奚琢忍不住皱了下眉。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他不懂卫山澜为什么会特意又在他面前强调一遍。 卫山澜看着他,忽然笑了,眼睛因而半眯起来,减弱了眉目间冷淡的意味,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第76章 加七十六分 冷气流逐渐席卷,云层单薄,月光却也黯淡。 奚琢回到酒店后,却还是有点没有回过神来。 他脑子里想着刚才在咖啡厅里和卫山澜的对话,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难以理解。 “你好像很喜欢他,但这个圈子里,爱是最不长久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你来说,都是这样。” “我也走过这样的路,所以好心提醒,演戏的时候太当真,对谁都不好,尤其是你。” …… 卫山澜话说的很委婉,只是话里话外却也意思明确,无非是说这段恋爱其实是带着虚幻的光圈,等到这部戏拍完,一切就都会结束。 他当时听了很生气,甚至后悔选择来见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但是现在回来后独自一人冷静下来想想,对于对方的话,他竟是无法完全不在意的。 奚琢站在房间里面,刚进门时他下意识打开了灯,灯光刺眼,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彻底适应这光线,走过去坐在沙发上。 咖啡厅离这里不近,他回来时坐了地铁,下车后没有很快就回来,而且在地铁站附近转了转,夜里的风不大,却足够刺骨,吹过来的时候冷,却也带来清醒。 十一月初,北方的城市再过些日子才会陆续供暖,奚琢摸出遥控器,打开空调,热风刚打开,门就被敲响了。 他大概猜到是谁,过去开了门,那个人就风一般的扑进来,一只手很利落的关上了门,脸上是掩不住的急与忧。 “怎么一直不回消息?”戚寒洲见到了人,心里的不安才消散去了,他伸手去牵奚琢的手,刚一碰到,眉头便皱起来,“手这么冰。” “我刚回来,空调还没开,开了就热了,”奚琢解释道。 戚寒洲却只盯着他的脸看,问他:“脸也这么红?”他双手碰上去,触到一手的冰凉,顿时心疼起来,问他:“是去做什么了?都说开车一起去了,现在好了,冻成冰人了。” 奚琢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时忘了戴口罩,脸颊大概是被风吹得太厉害,所以看起来很红,摸起来又很冰,但是冰人还不至于,他看着戚寒洲脸上那种担心又有点心疼的表情,刚才起就笼罩在心上的恍然散去了一些,忍不住笑了,“没有这么严重的。” 热风在这时起了作用,一阵一阵地传来,室内慢慢暖起来,是很舒适的温度。 戚寒洲叫奚琢坐下,自己去端了热水过来,递给他后又灌了热水袋,塞在奚琢的怀里,自己捂热了双手,便去捧奚琢的脸,“你怕冷,下次不许这么久待在外面了。” 热水下肚,胃内霎时温暖起来,这温暖与空调的暖风同时奏效,很快便流至四肢百骸。 奚琢抱着热水袋,双手很快暖起来,热水袋套着一层毛绒绒的外层,卡通造型,侧边翘起一根短短的尾巴,看起来很像是兔子,他低头看着看着,出了神。 他这样出神的时间在平时是很少见的。 戚寒洲一眼看出了不对劲。 往常在一起时,无论是什么时候,奚琢总是很认真同他讲话,说些各种各样的话题,今天却是这样的状态。 双臂被抬起来时,奚琢还有些发愣,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戚寒洲抱到了怀里,腰被环住,整个人都被圈的很紧,是安全感很足的姿势。 “你怎么……”他张了张嘴,脸后知后觉的红起来,“我很重的。” 戚寒洲在他脖子上蹭,像是大猫,闻言低声地笑,“哪里重,小猫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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