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渊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宁晚书,沉声道:“你和宁晚乐的事我都听说了,小厚对你做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宁晚书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便没有打断,等他把话说下去。 “小厚性格冲动,做事不经大脑,这是他的问题,我不会替他开脱,也不想干预你们之间的恩怨,但现在小厚生病了,我希望你能网开一面,暂时先不要再欺负他。” 宁晚书挑眉:“我没、” 突然想到今天自己刚把谢诗厚揍了一顿,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谢诗渊又道:“他是省散打冠军,如果不是他自愿,你根本伤不了他。” 宁晚书:“……” 谢诗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点上一根,又想到车里有两个大学生,于是又把烟盒塞了回去。 他倒吸口气:“当然,很多事都是他自找的,因为他有自残倾向,所以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不希望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重他的病情。” 这回宁晚书终于听明白了:“你是要我和他绝交吗?” 谢诗渊回过头,昔日笼在眸底里的精明荡然无存,此刻只剩下疲惫。 “我不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是对还是错,如果你觉得我错了,可以不用听我的,作为哥哥,我没有权利干预弟弟和他朋友的事,我只想让小厚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 宁晚书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被网友们赋予诸多传奇色彩的成功男人,其实都没三十岁。 他私下找自己谈这种话题,或许是真的已经无计可施。 “所以比起绝交,”谢诗渊突然出声,“我更希望你能拉他一把,他很信赖你。” 宁晚书动了动嘴唇,没敢马上接话。 谢诗渊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轻叹。 “看来是我强人所难了,抱歉,这么晚了还耽误你的休息时间。” 宁晚书道:“没有耽误,我本来也睡不着。” 谢诗渊无奈地笑了笑:“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谢谢你能过来。” 宁晚书扭头看向昏睡不醒的谢诗厚,内心展开了一段挣扎。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羞辱了这傻*逼这么长时间,该撒的气已经撒差不多,再报复下去跟恶作剧没什么区别。 这样很没有意思。 他应该把生活重心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不是跟谢诗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不如趁这个机会,他把救命之恩还了,还完即两清。 今后再见到姓谢的一家有多远躲多远,就当从来没认识过。 宁晚书想通了,改口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他?” 谢诗渊有些诧异:“你愿意帮他?” 宁晚书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其实……小时候他救过我一命,在南城的一个游乐园附近。” 谢诗渊猛地回头:“你是他当年救下的那个小孩?” “我是,”宁晚书承认,“所以我想,现在应该是我报答他救命之恩的时候。” 谢诗渊摇头笑了笑:“谢谢你。” 还以为是弟弟的所作所为终于打动了这位落魄小少爷,原来只是为了报恩才答应的。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小厚会很开心。 宁晚书问:“我要怎么做?” 谢诗渊反问:“你方便跟我回家一趟吗?我会给你安排好住处,等小厚醒了我再让人送你回来。” 宁晚书想了想:“你是想让我陪他一晚上?” 谢诗渊道:“只是想让小厚醒来时第一眼能看到他想见的人,不用陪一整晚。” 宁晚书缓缓歪起头:“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误会,”谢诗渊解释,“这段时间小厚接触最多的人是你,为了你都不肯回家睡觉,还把他的私人飞机改成运输机,天天从南城买新鲜蔬果运到海市,还请了几个粤菜厨师过来做饭,他很重视你。” 宁晚书:“……” 那傻*逼果然蠢透了,谁让他做到这种程度的! 谢诗渊又道:“小厚这人虽然冲动,但他是个是非观很强的人,之前因为误会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他是为了给弟弟出气,我想他现在为你做的这些事,也是为了弥补带给你的那些伤害。” 宁晚书哈了口气,反正谢诗厚脑子有坑就对了,这句话他可不敢当着人家哥哥的面说出口。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劝劝他,以后不用再为我做什么。” “这些话还是你亲自对他说吧,我不好干预你们之间的事。”谢诗渊顿了下,把话题带回来,“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宁晚书:“……那就走吧。” 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情,他不想反悔。 得到允许,谢诗渊立马发动车子。 一路上车里都没人说话,宁晚书是困了,不想说什么。 谢诗渊要认真开车,所以也没开口。 就这样沉默了一路,目的地是谢家老宅。 这是宁晚书第一次来这种传统复古的老宅院,整个小区都静悄悄的,灯光亦非常昏暗。 经过某个宅院时,宁晚书无意间看到一个立在地上的诡异神龛,两根红蜡烛随风轻曳,说不出来有多瘆人。 顿感一阵头皮发麻,宁晚书下意识地往谢诗厚身侧挪了挪。 操,这破小区不会闹鬼吧? 正想到这里,车子突然缓缓地开进了一个独立的院子里。 宁晚书回头看了眼,才发现这栋宅院就在刚刚那个放有神龛的宅院隔壁。 他噎了噎口水,赶紧回过头来。 谢诗渊下了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对宁晚书道:“介意我喊你书书吗?” 宁晚书摇摇头:“不介意的。” 谢诗渊微笑:“书书,你先下车。” “好。”宁晚书赶紧下了车,走到离神龛宅院最远的位置站定。 谢诗渊接着钻进车里,把谢诗厚抱了下来。 虽然是第二次看到这位大哥抱弟弟,但宁晚书还是很震惊他的力气。 进屋后,谢诗渊直接把谢诗厚抱上了二楼,安顿好弟弟,转而看向跟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宁晚书。 “这是小厚的房间,隔壁有间客房,今晚你可以在隔壁休息,明早我会让人喊你起床。” “哦。”宁晚书应声,“你来安排就好。” “请跟我来。”谢诗渊把宁晚书领到了隔壁房间。 交代几句后,谢诗渊回谢诗厚的房间去了,客房里只剩下宁晚书一个人。 宁晚书扫了圈偌大的客房,竟然比他以前在宁家的卧室还要大,且家具全是中式复古风格,看起来非常有格调。 无意间看到窗外有阵红光,宁晚书好奇地走到窗边,又看到了来时看到的那个神龛。 顿感头皮一阵发麻,他急忙把窗帘拉上。 再看向这间中式风格的家具时,宁晚书的脑海中失控跑出了几段中式恐怖片的经典画面。 半夜僵尸来戳门,青天白日红白撞煞,藏在芭蕉树下的怨气女鬼…… 操! 宁晚书噎了噎口水,他现在回学校还来得及吗??? 可他已经答应了,临时反悔总归是不好。 算了,忍忍也不是不行。 宁晚书拿起手机,打开音乐软件,随便搜了一首“往生咒”,点下播放,接着笔直地躺在床上。 闭上眼,那些恐怖画面并没有被往生咒净化掉,反而在他的脑海中越发清晰。 宁晚书干脆拉过被子蒙住脸,耳边回荡着额额啊啊的咒语,脑海中是不断放大的黑神龛红蜡烛……好像更恐怖了。 操受不了了! 宁晚书关掉往生咒,拿起手机走到房间门口。 刚好听见隔壁房间有关门的声音,等脚步声渐渐消失,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旋即钻进隔壁卧室。 房间里只开了一柔光小夜灯,光线虽暗,却格外温馨。 宁晚书远远看着床上沉睡不醒的男人,心底的恐惧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傻*逼果然有驱邪神效…… 可惜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绝不可能跟谢诗厚挤一起睡,于是他悄咪咪走过去,将谢诗厚身上的被子扯走,铺在地上打地铺。 时间已是凌晨3点,宁晚书困得不行,躺下后没多久竟睡了过去。 只是地板实在太硬,他睡得不是很踏实,隔一会儿就忍不住翻一次身。 谢诗厚因药效睡得很沉,一直到天色大亮才醒过来。 他撑着发胀的脑袋坐起来,刚想把脚放下,才注意到地上蜷缩着一个人。 少年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左脸贴在地上,被压得有点变了形,头发乱糟糟的,微微抿着唇,意外的可爱动人。 谢诗厚甩了甩头,低声呢喃:“怎么又梦见你了……” 天天反复梦见同一个人,他很难分清眼前的人是幻境还是现实。 他把脚放在地上,霍地起身,欲要走进洗手间。 顿了下,他蹲在地上,伸手去触碰少年白皙的脸庞。 温的…… 谢诗厚猛地把手缩回来,难道不是梦??? 这怎么可能?! 谢诗厚扭头看向周围,熟悉的景物映入眼帘,他可以确定这里是他在老宅的卧室。 所以,眼前的书书是假的,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即便是幻觉,他也不忍心让书书躺地板。 他弯下腰,温柔地将少年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少年似是觉得冷,不由得往他怀里钻了钻,炽热的气息如数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谢诗厚僵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为什么连呼吸都是热的? “书书?”他情不自禁地喊。 “嗯……”少年低声呢喃了一声,“别吵我睡觉……” 谢诗厚顿时欣喜若狂,是真的书书! 可是,书书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谢诗厚多么想问,却又不忍心把少年叫醒,只好作罢。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新被子,轻轻盖在少年身上。 他在床边依依不舍地坐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才走进洗手间。 出来时,房间门正好被人打开,谢诗渊出现在门口:“你醒、” 谢诗厚做出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别吵书书睡觉。” 谢诗渊这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少年,眼底浮出疑惑,这小家伙怎么在弟弟的床上? 谢诗厚走到门口,低声问:“书书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谢诗渊解释:“昨晚我给他安排睡客房,至于他为什么在你房间里,可能要问问他本人。” 谢诗厚微微皱眉:“他怎么会在我们家?” 谢诗渊道:“昨晚你的状态不太好,我就邀请他过来帮看着你。” 谢诗厚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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