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是不可能得罪的,两人的圈子完全不一样,杨家在港岛有百年历史,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金融巨鳄,属于金字塔最顶层,而他就一个偶尔努力,等着继承家产的大少爷。 梁振文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应该认识杨则惟吧。” 虽然陶年隐藏深居,不闻世事整整一年,但近两年杨则惟的名字频频出现在经济新闻上,陶年这种关注时事的人没理由不知道。 陶年声音温和平静:“听过。” 梁振文点了点头,认真地问:“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和我握手。” “……” 陶年给了个中肯答复:“可能觉得你面熟以为见过,我是第……一次见他。” 梁振文勉强接受这个可能性,疑惑来得快也走得快,他把重心放回到好友身上。 “这次打算在港岛待多久?” 陶明宗一夜豪撒一千多万这件事不至于让陶年专门来一趟港岛,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陶氏和港区的合作。 十年前陶明宗来到港岛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陶氏在港岛的分公司改名为明建。 他执意要将这家公司与陶氏分离,志大才疏的人立志脱离母亲干一番大事业,结果可想而知。 近年湾区发展,陶明宗又大肆宣扬明建是陶氏的子公司。 明建的名声已经被败坏,一栋房子地基打得不稳,无论建了多少层,未来都有坍塌的风险。 陶年为了及时止损,在旧地基没建几层的时候,在旁边另打一个坚固无论盖几层都屹立不倒的地基。 他决定重走陶明宗的老路,在港岛重新建立一个陶氏子公司。 当然,他没陶明宗那样独立的伟大志向,人脉,钱财,他能用陶氏就用陶氏,他不傻,前人铺路他不走,偏偏走那条荆棘之路。 这件事他和陶老太提过,对方不持反对意见,她唯一担心的是她儿子陶明宗受不住。 七旬老人担心刚过半百中年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知道该说陶老太母爱充足,还是该说儿子无能。 陶年并不打算在开始筹备的时候告诉陶明宗,因为他知道陶明宗一定会承受不住,甚至还会向陶老太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泪纵横在陶家很实用,不管是陶明宗,还是他堂叔陶明兴。 “可能要待一段时间。”陶年向梁振文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没想到梁振文比他还期待,甚至兴奋。 “那就是说你会在港岛待很长一段时间,我就说嘛,你这个工作狂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等等,如果你现在才开始筹划的话,不就是从建楼开始,进程会不会有点慢,错失先机。” 陶年笑了下,难得表情生动,带着点神秘:“两年前金钟新建的写字楼。” 点到为止,他没继续说下去。 梁振文的教养在这一刻尽失,手上的刀叉落在盘上发出叮当响,差点就被嘴里的牛排给噎死。 陶年贴心送上一旁的龙井,梁振文喝了一口总算把牛排顺下去。 “你……你,我……”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终归一句,“牛逼。” 两年前金钟那块荒废已久的空地忽然动工,动土在港岛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何况是在金融中心金钟。 这栋写字楼算是引起了热议,所有人都在猜测背后究竟是哪位大佛。 但不知道是大佛靠山太硬还是打听的人没门路,竟然一丝消息都没有透出来,更多人猜测是在港岛一手接天的泰弘。 梁振文借机问过林景华,那栋楼是不是杨家的,对方回答得模棱两可。 两年来楼主竟然成了未解之谜。 如今楼主竟然坐在他对面吃午饭,梁振文觉得这个世界兜兜转转是一个圈。 “你藏得够深的。”梁振文拿起叉子一把陶年面前的牛腩叉走,“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陶年笑笑:“没有,哪有事瞒着你。” 梁振文一脸不相信,人哪有没有秘密的,特别是像陶年这种能藏得住事的人。 比如他至今不知道九年前和陶年同居的恋人是谁,一年后他得知两人分手,他依旧不知道是谁,连骂都不能指名道姓,只能用条粉肠,个扑街等用词。 梁振文竖起手指晃了晃:“No,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任可言。” 午餐结束后,陶年需要去写字楼处理事务,梁振文得闲送他过去。 陶年时隔多年来港,虽然广市和港岛饮食差不多,但身处不同地方吃的东西别有一番滋味。 时间还早,梁振文特意开到牛杂店打包了咖喱鱼蛋和牛杂。 外卖盒一打开,库里南瞬间被咖喱香包围。 陶年吃完午饭已经七八分饱,他拿着那盒咖喱鱼蛋问:“是你想吃吧。” 他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梁振文最喜欢吃这些东西。 梁振文挑眉:“我也是好久没吃,刚好今天你在嘛。” 食物味道有点重,陶年让梁振文开窗通风。 前方红绿灯,库里南停了下来。 梁振文轻咳了一声,大少爷根本不用开口,陶年戳了个鱼蛋递到大少爷嘴边。 “少爷,请用。” 梁振文笑着张开嘴将鱼蛋咬进去。 旁边的卡宴忽然打开车窗,对着驾驶座来了一句。 “梁少,笃鱼蛋啊。” 梁振文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过去,林景华戴着墨镜看向他们。 卡宴驾驶座是沈祖轩,梁振文连忙咽下嘴里的食物:“这么巧,去哪里?” 林景华将墨镜卡在头上:“周末休息,我们三个去阿轩的会所聚聚。” 三个? 后排降下一半车窗,足以让梁振文看清楚是谁。 杨则惟倚着靠背,面无表情,甚至看着有些冷漠,冷冷抿着唇,全然不见昨晚的客气有礼。 看向梁振文这边时,带着睥睨的视线,像一只被打扰到的狮子,不知道看什么微微侧头有些漫不经心。 梁振文热脸贴冷屁股,朝他点了点头。 对方不太想搭理人,关上车窗。 梁振文:…… “天气太燥,今日没喝凉茶,请见谅。”林景华往后指了指,“你们去哪里?” 梁振文说:“我们去金钟那边。” 前方红绿灯倒数,陶年开口提醒:“准备绿灯。” 梁振文扬了扬下巴:“走先,得闲食饭。” 林景华“嗯”了一声,随后关上车窗。 绿灯,卡宴扬长而去。 库里南在前方路口左转。 “杨则惟经常两地行,全世界飞,我一年都遇不到他几次,加上昨晚,我已经遇到他两次了,你知不知证明什么。”梁振文转头看着陶年。 后者正平静地戳鱼蛋:“证明什么?” 梁振文说:“证明那个鱼蛋就快被你戳到千疮百孔。” 陶年停下手说了声抱歉。 “算了,留给我吃吧。”梁振文继续上一个话题,“证明我们两个今年有缘分,我应该快搭上太子爷这条线了。” 陶年将外卖盒合上:“搭上了又怎么样?” 梁振文认真地对他说:“杨则惟作为港区代表出席商业经济发展会议,同政府挂钩,加上港岛是杨家的地盘,红色加身,位高权重,到时你在港发展,避免不了和他打交道。” 陶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心不在焉地说:“到时候再说。” 梁振文在写字楼放下陶年,他侧头对站在车外的陶年说:“今晚我要回楚仪家吃饭,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吧。” 陶年有时候觉得梁振文还是把他当成八年前病情加重,生活不能自理的陶年。 陶年指着身后的高楼:“楼都是我的,有什么不可以?你去忙你的吧。” 梁振文夸张地“哇”了下:“陶总,到时靠你罩着小弟我。” 库里南离去,陶年独自上楼。 当楼主不容易,陶年很忙,忙着敲定所有事项。 从首都回来,他一直和这边的负责人线上会议,到了现场说不上得心应手但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第10章 昨晚杨则惟开着林景华的车从傍山餐厅出来,行到半路停了下来。 在林景华疑惑的眼神下打开车门下车,下一秒保镖坐进驾驶座对他说送他回家。 事后林景华打电话给沈祖轩诉苦:杨则惟他是不是有病? 沈祖轩回: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林景华释然了。 十年如一日,老爷子强制性让杨则惟回老宅唯一一句话—— 信不信我将你那些吵死人的摩托车一把火烧了。 以前杨则惟偶尔还是听一两次,毕竟老爷子敢说没做过,现在杨则惟当耳边风,他替老爷子做,说一次就烧一辆。 摩托车烧没了,昨晚他回了一趟老宅。 明日老爷子的三房太太50大寿,不关杨则惟的事,又不是他亲奶奶。 老爷子无病呻吟,非要见他,杨则惟回到老宅进书房看了他一眼,朝他扔的拐杖重重地打在门上,龙精虎猛。 杨则惟转头上楼将就睡了一晚。 杨家老宅很大,百年留下来,又经过扩建重修,杨则惟驾鹤仙去的亲奶奶回来都要迷路。 老爷子总共有三房,杨则惟的亲奶奶是正妻,门当户对,名门正娶。 杨则惟过了五年三代同堂的美满日子,直到他奶奶意外去世,老爷子迎了二房。 可笑的是,二房的儿子比杨则惟亲爸杨昌勋还要年长两岁,做过亲子鉴定,是老爷子的种。 杨昌勋是一个完美的爱情主义,认为爱情需要坚贞不渝,极其唾弃老爷子这种行为,想带着妻儿离家,但老爷子用强硬的手段将亲孙子留在身边养着。 再过五年,老爷子迎了三房,年仅三十岁杨则惟的私人数学老师。 大房人去楼空,杨则惟形影单只,二房人丁兴旺,四代同堂,三房儿女双全。 50大寿算不上什么重大日子,但因为前段时间三房意外小产,整天郁郁寡欢,老爷子想借此机会隆重大办,美名其曰一家人团聚。 杨昌勋和妻子姜素从来不会参加这种家宴,团聚只是老爷子的自欺欺人。 杨则惟早早就醒,在房间处理公务没下楼,直到佣人来敲门说老爷子让下去用午餐。 所有人都在餐厅落座,杨则惟才姗姗来迟,连坐在主座的老爷子都在等他。 二房三房的外孙,表侄,表侄女,舅老爷在杨家阖家团圆,人头涌涌,热闹得很。 杨则惟自觉地坐在老爷子身旁的空位置上:“阿爷,早晨。” 烈阳当头,对得起他一句早上好。 没人反驳,没人敢反驳。 老爷子另一旁的位置是三房太太,今日是她生辰,难得坐上这个位置。 杨则惟落座,佣人才开始上前菜。 二房三房一直相处得都很融洽,很像一家人,女眷们开始互相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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