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陶年,” 事不过三,没有下次了,陶年不想陪杨则惟玩。 这一次杨则惟没有立即放开陶年的手,审视的眼光望向陶年。 “陶生面善得很。” 林景华没想到杨则惟记忆力堪比80岁老太爷,两个星期之前见过的人,说忘就忘。 “上个月27号在傍山餐厅见过。”林景华提醒。 杨则惟点头:“没有印象。” 陶年抽出手,没说什么话。 珍妮夫人让年轻人自己玩,她去准备拍卖环节的事项。 有人见珍妮夫人离开,蠢蠢欲动,拿着酒杯就往角落靠近。 不出意外,下一秒陶年所在的角落会成为众矢之重。 陶年提前脱身,放下酒杯讲了一声“失陪”。 陶年到花园透气,杨则惟这个名字无处不在。 “今晚终于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霍小姐,果然闭月羞花,同杨生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好登对。” “霍小姐今年才回国,别说你第一次见,杨家老太爷都还没见过。” “听讲老太爷已经准备好聘礼,两人一结婚,整个泰弘都是杨则惟。” “杨家三房人,说给就给啊。” “长子嫡孙,其他两房人拿什么同太子爷比。” 今晚众人的话题从杜家变成了杨则惟。 陶年没继续听下去,询问服务员休息室在哪里,他独自一人寻个清静。 宴会设有多个休息室给宾客休息,休息室门上有提示,有人在里面会显示红色,大大减少有人误闯入的尴尬。 至于里面的人在做什么才会觉得尴尬,因人而异,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 陶年进去没多久,服务员后跟捧着果盘和蜂蜜水进来。 陶年让他转告给珍妮夫人自己在休息室。 等服务员走了后,陶年扫了一眼桌上的水果,目光疑惑地在那桶竹签上停留了一秒。 随后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多时,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陶年以为是服务员,没睁开眼睛:“不需要了,谢谢。” 门被关上,两秒后,陶年察觉到有人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陶年闻到熟悉的香水味,猛地睁开眼睛。 杨则惟闲情自得拿起桌上的蜂蜜柠檬水喝了一口。 “太酸了。” 港岛人人都恭维杨则惟,人人都怕得罪太子爷。 要是现在有旁人听到太子爷的这句太酸,恨不得立即去蜂农那里亲自采蜜。 陶年直接无视杨则惟,既然有人眼瞎闯入有主的休息室,他又不争,顺势让出去。 杨则惟看穿了他意图:“今日一句话都不想给我,怪我空手而来没带礼物。” 一提起礼物陶年就心塞,今天破戒他后悔当时没喝一口,到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滋味。 在他恍惚之间,手上被塞了一根竹签。 杨则惟表情淡淡:“做事有来有往,上次带了礼物给你,这次轮到你送礼。” “我不喜欢吃鱼蛋。” “……” 堂堂五星级大酒店用竹签吃水果未免失了格调,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陶年一用力掰断了手上的竹签。 杨则惟锲而不舍往陶年手上塞竹签,直到剩下一根竹签。 杨则惟顺势握住陶年的手,给自己笃了块哈密瓜,然后喂进自己嘴里。 陶年没怎么用力就挣脱了杨则惟的手。 今晚杨则惟正常得不似人,一块哈密瓜就让他心满意足没有再发疯。 杨则惟把陶年手上的竹签抽出来,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恭喜,剪彩顺利。” 陶年愣了下,转眼就见杨则惟拿着那根竹签离开了休息室。 宴会中场,拍卖会进行得如火如荼,不少人为心爱之物一掷千金。 林景华把玩着手上的拍卖牌,但没举过一次。 霍启楠哪里有热闹就有他,坐在霍晓悦旁边不满杨则惟此刻不在他姐姐身边,整场人都偷偷往他们这边看。 “杨则惟去哪里了?”霍启楠把话听进去了,没叫姐夫。 霍晓悦目不斜视,有人拿下拍卖,她礼貌拍掌给予祝贺。 “有事。” 来酒店不是来吃饭就是来开房,有事是指什么事。 就在霍启悦发牢骚之际,杨则惟落座。 林景华看到杨则惟手里的竹签,好奇地问:“从哪里搞来的竹签。” 杨则惟在指尖转了转那根竹签:“礼物。” 林景华无言地和沈祖轩对视,眼里意思永远不变—— 又发病了? 沈祖轩耸了耸肩,确定了答案。 杨则惟整场拍卖会下来连号码牌都没碰过,就玩着他那根竹签,引起了现场所有人的关注。 身边的霍晓悦高价拍下了一套未公开的珠宝项链。 霍启楠越来越觉得杨则惟不把他姐姐当回事,连礼物都不送一个。 散场时,一行人离席。 梁振文看到杨则惟手上依然拿着那根竹签,只觉得杨生的癖好不同常人,一根竹签玩出花样。 杨则惟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手上的竹签一分为二。 梁振文莫名觉得后背发凉。
第13章 陶年贪杯,今晚入睡前没有吃药,本以为一夜无眠,可能是酒精作祟,他睡得格外深沉。 三次自我介绍的握手,事终究过了三,第四次恍如隔世。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今年的冬天似乎很短,陶年从20度的广市抵达零下3°的首都,一下飞机就彻底感受到冬天的魅力。 冬天只是遗忘了广市。 大一下学期开学回校,陶年是最后一个到宿舍。 333宿舍,又名生生不息,陶老太送他开学一见到这个宿舍门号,生意人脱口而出好意头。 一个寒假回来,宿舍比他们在的时候还要整洁干净。 陶年看到自己座位干净得反光,怀疑是不是被洗劫一空。 对床左源示意他往上看,陶年转头去看,空了一个学期的隔壁床位挂起了窗帘和蚊帐。 “班里来交换生了,刚好分在我们宿舍。” 宿舍门号333,入住人员只有3个,分别来自3个不同的省份,今日333似乎要变成444。 “外国人吗?我的英文中看不中用啊。”李辉是倒数第二个回宿舍,也没有看到新来的交换生。 陈森炜说:“交换生本人没来宿舍,交换生的家政来宿舍了,好几个人提溜着行李上来,一进门就鞠躬说抱歉打扰了,一声不吭就开整,连带宿舍卫生都弄得干干净净。” 陶年全程没有参与交换生的讨论,放下行李默默重新清洁自己的座位一次,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是洁癖,是心理障碍。 这是程医生告诉他的。 十八岁以前的陶年一直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无异。 小学时大家上台说自己的梦想,而他站在台中央只说了一句“我想去死,上天堂陪妈妈”,吓到老师半死,当天就被叫家长。 初中观看催泪电影的时候,其他同学泪流满脸,他全程面无表情,同桌留着两行泪问他不觉得感动吗?他内心毫无波澜地说感动。 高中有人和他表白,说喜欢他很久,希望可以和他考同一所大学。他回,你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可能性不大,除非你的数学能上140。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病。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睡不着,一个人上了别墅顶层,坐在阳台围栏上,仰着头光着脚晃着。 这一幕被巡逻的安保看到,立即拉响警报,惊动了二楼睡觉的陶老太。 陶老太匆匆忙忙起身,见到陶年在顶层想起一身白衣的温静,两眼发黑,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年仔。” 陶年闻声转头往后看,见到嫲嫲不知什么时候上天台,若无其事地朝她走去,平静地问:“你怎么上来了。” 陶老太死死地将人抱住,没说话,只是一直抚着他的背。 第二天,陶老太就送他去看医生,从那天起陶年知道自己原来有病。 程医生让他多社交,陶年和舍友处好了关系,不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但是早起可以带早餐的关系。 其他人都在好奇转学生是谁,长什么样子,只有陶年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想怎么和外国人相处才显得没病。 陶年的担心显得多余,周末两天转学生都没有回过宿舍。 周一正式开学,经李辉打听,他们班来了三位交换生,两男一女,其中有两位是外国人,已经入住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只有333的神秘交换生没露面。 一进门教室,后排就围满了人,李辉随机拉了个同学问:“怎么这么热闹?” 同学说:“新来的交换生,港岛来的,长得像吴彦祖。” 三句话叠满了好奇buff。 有时候男孩比女孩更爱凑热闹,女孩矜持,男孩无所畏惧,他们就想看看有多帅。 陶年没什么兴趣,在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三人手牵手去看吴彦祖。 打了上课铃,凑热闹的三人组才回归。 一早上三节专业课,一到下课三人组又去了,陶年拧开水壶扭头看了后排一眼,人头涌涌没看到吴彦祖,随即坐直了身子。 专业课下课,陶年正低头收拾东西,一个人影从他前面走过,带起一阵风,他抬头,身穿长款黑色风衣的男生走出门口。 “我们宿舍那位转学生叫杨则惟,港岛大学的,到我们学校交换两学期,贼帅,帅惨了。” 陶年心里有那么一点遗憾—— 啊,不是外国人,昨晚白请教珍妮姨了。 帅惨的交换生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回过宿舍,每天和他们一样上下课,但在班里很受欢迎。 几乎一个星期就加了全班同学的微信,除了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的陶年。 班里来了新同学并没有打扰他的生活,他喜欢坐前排,与后排不相干,偶尔一个匆匆擦肩而过。 周六,陶年准时到别墅看诊。 陶年考上了首都大学,陶老太特意买了套别墅给陶年,但陶年住校很少来,方便了程医生到首都为他面诊。 最近陶年的病情稳定,换句话说,没变严重也没有缓解。 程医生问得最多的一句话:“有没有新交朋友?” 陶年每次都是那个回答:“没有。” 程医生微笑着说没关系,慢慢来。 面诊完,陶年拿到一个星期的药,当场把药倒进维生素药瓶里。 程医生见状动了动嘴皮,欲言又止。 医生离开别墅,陶年独自一人在家里等待陶老太。 一个星期一次的面诊,一个星期一次的家庭聚餐,陶年像完成任务一般地进行着。 陶年相信程医生一离开别墅,他的病例一同发到了陶老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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