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俞印瞪大双眼,心跳陡然加速,说话都结巴了, “什么二二二二人世界”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宗柏丢给他一罐装着奶糖和巧克力的瓶子, “不要太惊讶,我也不会问那么多,你俩爱怎么样怎么样,不会影响别的,我永远把你们当朋友。” 这话明面上是说给俞印听的,其实也是说给周成凉听的。 宗柏拿得起放得下,他的人生中不只有爱情,友情亦然重要。 俞印不了解曾经发生的事儿,所以只有周成凉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从罐子里摸出块巧克力,轻轻哼了一声,权当回应。 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美,也越来越寂寥。 “我们好像离市区越来越偏了。”俞印降下车窗,下巴枕着手臂趴在窗框上,眯起眼睛吹着南半球的风, “不过也是,远离市区的星星才耀眼。” 周成凉笑了下,摆弄起手边的相机,把画面定格在他身上,按下快门。 俞印头也不转道: “我对你的技术不抱有任何期待,早不拍晚不拍,非要等最后那抹日落余辉散去才拍。” 周成凉审美不错,拍照水平却委实不怎么好。 大抵是因为他太没耐心了,每次拍俞印,总是迫不及待地按下快门,压根不管有没有等到适配的光景。 被质疑技术,周成凉也不否认,只是说: “没关系,等会儿还有很多星星。” 沿途皆风景,他不拍风月,只拍情钟。 “你俩,差不多行了啊。”宗柏看到后视镜里的俩人越来越近,额头忍不住暴起青筋,换了英文说, “真当前排俩人不存在” 本土司机闻言大笑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一点都不介意你们在我的车上接吻。” “……”俞印推开周成凉,把窗户开得更大了, “不会的叔。” 周成凉狠狠瞪了宗柏一眼。 宗柏勾了下唇角。 车子开了六个多小时,终于在夜幕最黑的时候抵达了目的地。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钱给的够,司机大叔甚至愿意等他们一个晚上, “有事给我打电话哦。” “好的。”宗柏身残志坚地爬到越野上顶上坐着, “从这里往上坡走,走到平坡的草地上,那是最好的观星点,你们去吧,路上慢点。” “我们”俞印蹙眉, “你不去” “爬个车还好,爬坡有点累赘。”宗柏冲他笑, “等我挪上去,可能会错过流星。” “那就不看。”俞印握着车顶的栏杆,抬了抬下巴, “下来,一起来的,怎么能把你扔下扛也要扛上去。” 宗柏垂下眸子,下意识看向周成凉。 周成凉单手叉着腰,站得不成正形,懒散道: “还要我们请你吗” “滚蛋。”宗柏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撑着车顶,轻松跳了下来。 虽然只有一条腿骨裂,但擦伤的腿就算能承重,跳下来也很疼。 宗柏这面无表情的神色…… 俞印无言地扶了对方一把。 装什么装 大家都是Bking,谁还不知道谁 但最近的宗柏过于bk了,站稳后立即抽出手,跟躲什么似的。 俞印有些不解。 进部队走一遭,怎么偶像包袱越来越重了 他有心照顾宗柏的包袱,周成凉却不照顾。 三两步走过来,拽着宗柏的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嫌弃道: “别逞能了瘸子。” 宗柏用力给他肩膀一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我他妈还不是怕你吃醋” 周成凉笑了下,给俞印递了个暗示的眼神。 俞印心领神会,扛着宗柏另一条胳膊: “好了好了柏哥,面子这玩意儿,在身体健康前呢,不值一提。” 宗柏有苦难言,只好认下这个哑巴亏。 三人就这么慢吞吞往坡上走。 南半球的冬季很冷,脚下的野草不似春夏那般柔软,它们似乎被山风吹透了,踩在上面恍若能听到断裂的声音,但每当抬起脚,它们又摇摇晃晃地竖起来了。 踉踉跄跄,几经蹒跚,却总能撑到来年开春。 俞印想说话,开口就喝了股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周成凉担忧地看过去,没注意脚下路,恍惚了半步。 他那边出意外,俞印又赶忙去抓,不料自己也是一个俯冲。 全场唯一的伤员宗柏嘴角一抽,一手抓一人领子,把他们各自归位: “到底谁扶着谁” “嘿……”俞印尴尬一笑,重新端正了态度, “意外,意外。” 他们就这么互相搀着,跌跌撞撞爬到了山顶。 为时已晚,距离软件上显示的流星划过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俞印没有失落,伸了个懒腰,惬意道: “上次看到这么多的星星,还是过年那会儿在村子里。” “国内”宗柏拉下冲锋衣领口,靠在树上,擦了擦汗水, “南边儿哪个村子,能看到这么多星星” “嗯……可能是,有滤镜吧。”俞印说得含糊,他不记得那个村寨里到底有没有这么多星星了,只知道很好看, “不值得你单独跑一趟。” “行吧。”宗柏没有追问,将身上的背包丢过去, “你的相机架子。” “谢谢柏哥。”俞印抱了个拳,又捏捏周成凉的脸,心满意足道, “等我,很快回来。” 周成凉目送他跑远找拍摄角度,抄着口袋走过来,靠在宗柏旁边,笑意压根收不回去。 宗柏翻了个白眼: “瞅你那没出息的样。” 周成凉不以为意: “追得到男朋友就是有出息。” “……那倒也是。”宗柏自嘲一哂, “高中一千米差我两秒,这次倒是让你赢了。” 体测这玩意儿输给特种兵不丢人,周成凉没有反驳前一句,反而否认了后一句: “不是我赢了,是我运气比你好。” 俞印不是判断输赢的标准,俞印喜欢他,是他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宗柏当兵后脑子木了点,但毕竟不傻,话里意思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确实不如你。” 他得承认,周成凉全世界第一喜欢俞印。 “你都承认不如我了,我也没小气到不认你这个朋友的地步。”周成凉把额前的碎发撩至脑后,拍拍他肩膀, “你和俞印该怎样怎样,那些事儿用不着刻意做,没嫌有什么好避的别让他觉得别扭。” 宗柏愣了下,随即乐了,没好气地踢他,开玩笑道: “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呗” “不然我不为了我男朋友,难不成为了你”周成凉仗着他有伤,灵活地躲开,抓着上方的粗木树干,轻松爬上枝桠,冲宗柏得意地招手。 宗柏要能受得了这委屈,就不会跟他吵那么多年了。 当即学着他的动作往上蹿。 这点难度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身上有伤也不妨碍百分百的成功率,不过遭了点罪,上去后小腿没用上劲儿,差点滑下去扭到脚。 周成凉眼疾手快,不动声色扶了他一把,等人在身边坐好,也没提他失误的事儿。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就那么无言地看了十几分钟星星。 好半晌,宗柏轻声说: “我不是很执着的人,你放心。” 喜欢看星星的人,大多并不期待星星给出响应。 周成凉漫不经心: “我当然放心,你是啥人不重要,俞印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嘶。”宗柏说, “周成凉你不能说好话了是吧” 周成凉没回,磨磨唧唧从口袋里掏出两枚东西抛给他。 宗柏接住一看——是一枚奶糖和一枚巧克力。 他知道周成凉的意思了。 这人一如既往地懒,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有些话不明说,但意思表达得很明确了。 周成凉哪有那么大度 要不是对他们俩都信任,早就叼着俞印不知道藏哪儿去了。 真狗啊。 宗柏“嗤”一声。 “你俩又怎么了”俞印姗姗来迟,对树梢端末的俩人表示担忧, “别在树上打起来啊,回头一起摔下来我就成嫌疑人了。” “他伤成那样打不过我的,”周成凉一改半死不活躺树上的形象,热情欢快地冲他伸手, “你也上来,到时候就算要摔下去,也是他一个人,咱俩就成共犯了!” “凉哥我发现你真有法制咖的潜质。”俞印没要他扶,用跟前俩人一模一样的姿势翻身上树,坐在他俩中间, “不会断吧” “结实得很,不会断。”周成凉宽慰他, “就算断,也是树梢那个先掉下去。” 宗柏: “……” 宗柏: “你说话是有什么公式吗开口必踩我一脚” “哎你们俩真的,开个直播吧。”俞印提议, “开直播吵一天,围观的网友一定不少,日入十万不是梦。” 宗柏噤声,周成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们鱼仔就是聪明,有商业头脑,会赚钱。” 俞印哼笑一声,默许了对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动作,仰头看着繁星闪烁的天空,许久之后,感慨道: “我记得高中也爬过树。” “可不是吗。”宗柏回想起来半无奈半好笑, “高考前三天的晚上,你俩凌晨两点把我喊醒去看星星。” 俞印无辜: “周成凉的提议哈。” 周成凉想一出是一出,他并不奇怪,就是苦了宗柏,以为周成凉学到自闭抑郁了开始发疯,舍命陪君子爬上树,结果周成凉人坐在树上,枕着俞印肩膀睡了半宿。 而那晚一天,两个被硬拉上去的人对着空空如也的夜空发了两小时呆。 “第二天上课还迟到了,被老师叫去门口罚站。”俞印低头, “你说是吧凉——” 声音戛然而止,宗柏好奇: “怎么了” “历史重现呢。”俞印声音放得很低,抬手把周成凉的碎发整理好,对宗柏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他这几天水土不服,没休息好,让他睡一会儿吧。” 周成凉只有睡着的时候会显得很乖很恬静,就算在家,睡姿也不像他性格那样乖张,可爱得很,就喜欢抱着什么东西缩起来。 以前是抱枕娃娃,现在是俞印,这会儿就抱着他胳膊打死不松手,察觉到轻微的动静,还要往俞印颈窝蹭蹭加以挽留。 这谁舍得推开 宗柏故作苦恼: “我是不是特别多余不该跟来” 俞印无奈看着他: “再问这样的废话揍你啊。” “开玩笑。”宗柏举手投降, “很晚了,等他睡醒,舍不定还能看到日出。” 高中阴天没看到,这里明儿天气很好,一定能看到。 “过会儿我叫醒他。”俞印说, “下周四我们就回去了,你一个人在这可以吗” “我多大人了,别担心。”宗柏用石膏杵他, “你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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