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熄:“你觉得你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大度,‘江声啊,你最好识趣点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我有多痛苦,多两分怜爱给我’,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啪——” 橙红色的火焰跳起,烧着烟草蔓延开醇厚的味道。 看着火焰跃动,楚漆绿色的眼珠也被蓦地照亮起来。他睫毛一抖,眯了下眼睛。 “你要不要去问问沈暮洵问问萧意,谁敢像你这么说话。” 楚漆深吸一口气,用力地闭着眼,额角青筋直跳。他咬破爆珠,清爽又甜腻的葡萄味在空气中蔓延开。 楚熄愣住。 他呲着牙笑了声,“在这搞什么代餐。” 他也觉得没劲。 在这里和楚漆打嘴仗还不如回去电话轰炸严落白,问问江声的情况,边缘试探一下江声现在能不能接受他来探望。会不会一看到他的脸就想起楚漆之类的。 楚熄扔掉拳套往外走,却忽然听到了楚漆平静镇定的声音。 “那你是用一个什么身份在这里教训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角色?正义者,保护者?” 楚熄回过头。 “你挂在嘴边的大度也很可笑。”楚漆眼眸半阖着,英俊深邃的脸孔笼罩着阴影,眼窝很深,“其实根本就是没别的好争的,只能争大度不是吗。你真的大度?那你是真的来指责我、来给声声出头,还是因为送了声声一枚戒指真的让你觉得看到希望,得意到要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一句话说得多,小心连自己都信了。” 楚熄盯着他半秒,蓦地笑了声,“你根本就不懂。” “我不懂?”楚漆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你不是说全世界就我一个人在痛苦吗?你不是说就我的痛苦最高贵吗?你不是说只有我的情绪最重要,所有人都要看我多痛苦、同情我吗。” “同样的话还给你。你贫贱,你凄苦,所以全世界都要为你的感情让路,挡在你面前的人都不识好歹。是吧。” 他的情绪在烟草中冷静下来。 “我承认我对声声有卑劣的欲望,我承认我因为得不到他的爱而渴望他用别的方式,扭曲地证明对我的在意。我承认我就是个伪君子,和你体内流淌着一脉相承的血缘。我承认我不算个好人。” 楚漆感到心中某一块束缚已久的禁制也随着这声巨响崩塌。 他的双眼被压暗到近乎深黑。 他不敢在江声面前暴露的一面还是在黑暗中展露出来,楚漆感觉情绪如同千年前古建筑,在风化中崩塌得十分轻易,甚至有了一种“这一刻终于来了”的爽快。 楚漆倒退两步,手肘撑住背后的桌子。“你要和声声在一起了吗。戒指都送了,也许快了吧。” 楚熄眯起眼睛。 楚漆扯开嘴角,捻灭了燃烧的烟,只剩下一抹灰色的余烬在大风里微不可察地吹散,“那我等着看你和他分手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什么状态,让我看看你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楚熄,玩我这么多次,一次又一次,总得轮到我了。” 楚熄一时间竟然不能理解他的话语。 他屏住呼吸,歪了下脑袋,卷毛在风里乱飞,绿色的眼睛里有了些空空如也的颤动,“楚漆,你什么意思?” 楚漆抬起眼。 墨绿的两双眼睛碰撞着。 他说:“没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发现了,声声很喜欢刺激的游戏。” “让他好好玩一下,再退场。比现在的悲情结局好得多,不是吗。”楚漆把烟头随手扔进垃圾桶里,他路过楚熄,炙热的手掌拍了下他的肩膀,“回去吧。” “弟弟。” 他带着一种懒散的哂笑。声音低沉冷静,毫无情绪地,这样称呼他。
第127章 宴会就宴会之 从江声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严落白在门口踱步、敲了半天的门没见他开, 又发短信又打电话又喊名字都没回应,再加上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消息—— 来自《突然的恋爱》节目组导演的: 【楚漆突然联系我退出恋综,怎么个情况你清楚吗啊、??】 【助理对他的退出理由没有做额外的解释,我们的工作很难开展啊, 怎么他都是高人气cp, 突然退出节目组我们要怎么给观众交代?】 【和江声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 【不会真复合了吧我草那我怎么办!完了我好焦虑, 我觉得江声给别人的箭头太大会影响我们收视率的吧??】 【或者你能不能让他演得像是没谈】 【你说话啊严落白我恨你像个哑巴啊啊啊!】 【好吧楚漆那边回复了说是工作原因,我不信, 我觉得他们就是复合了, 你给我透露一下到底是不是, 这也算工作机密我保证不外传】 来自楚熄的。 因为两个人没加好友,所以他的消息一直在验证栏狂刷,除此之外给他发了无数条短信打了十几通电话。 他废话太多严落白不想看。总结一下就是楚漆接江声离开之后应该是吵架了。楚熄很担心他。 还有来自楚漆的小作文,核心主旨在“照顾一下江声的情绪,多顺着他别和他吵架”。 严落白烦得想把他拉黑。 他盯着面前白色的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勿扰]。 江声经常大半夜不睡觉跑来严落白的房间摇他起来做指定夜宵, 但好像又矛盾地不喜欢严落白进他的房间, 让严落白疑心病都要犯了。总觉得他可能嫌他脏,或者在房间里藏着东西。 当下情况特殊, 他怎么敲门江声都没有回应,一千万种糟糕的猜测都在心底浮现出来,严落白感觉心里有把火在烧,还是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才搬家不久, 房间还没来得及被主人精心填满。稍显空旷。 床上的被子被翻得乱七八糟, 但是空无一人。 严落白掀开被子确认了一遍。 真的没有。 他曾经很不理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江声这种人。他走到哪里好像就会在哪里留下乱七八糟的痕迹, 无时无刻不让人觉得,他还会在那里停留,或者还会回来。 严落白:“江声?” 他在空旷的房间里翻找。 “江声。” 打开了空旷的衣柜。 “江声!” 还探头到书桌底下去看。 严落白打开门后还算松快的心情愈发紧绷,他一边找一边反复给江声打电话。 当夜晚的烟花绽放,冷风扑到他不断淌着冷汗的背的时候,他镜片后的睫毛抖了下,像是找到了唯一漏洞似的回过头。 外面的夜空漆黑,点缀着星星,路灯明亮。风吹动着草叶窸窸窣窣,一切都是静默而神秘的夜里的寻常。 严落白想不通江声明明走进了房间里却不见踪影的原因。 他盯着窗外,思考江声拿床单绑成绳子,跳下去、然后掉头回去找楚漆的可能性,又觉得不可能。但又觉得,以江声偶尔忽然爆发的无厘头和不着调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眉毛拧紧,快步走过去扯了下窗帘,没扯动。又扯了下,还是没扯动,甚至是……被人轻轻抓着,有些不耐烦地,扯了回去。 那一瞬间,严落白心脏也像是被扯了一下。 他心跳慢了一拍,然后猛地加速。他低下头,终于在飞扬的窗纱间隙里看到了江声。 青年坐在地上,侧脸和额角贴着冰冷的墙面,脑袋上挂着一副灰色的降噪耳机睡着了。 脸颊边垫着一截窗帘,柔软的黑发搭落在脸上。闭着眼睛,眼尾延开的薄红淡到快要消散,睫毛的影子映射下来,鼻梁挺拔嘴唇漂亮。 安静又乖巧。像是在角落里藏着的某种很纯粹的天然生命。被发现的时候就会消失。 严落白烦躁的表情陷入一种空白。 半晌,又感到一种可笑。 找了半天,担心了半天,喊他也没有回应,结果他原来就躲在这里睡觉。 江声以为他是什么小老鼠吗,怕被人发现的时候就躲起来。还是什么不下雨就不冒头的蘑菇,缩在无人发现的地方。 又觉得这和他认识的江声很割裂。 他以为江声这种脾气很大的人会趁着心情不好的时候欺负别人来换取情绪上的价值。或者发泄式的饮食和游戏,支使严落白这样那样。再或者抱着人大哭宣泄情绪,从拥抱和亲密里面像恶魔一样汲取爱。 但是没有。 真奇怪啊。 江声只是很安静地躲在一个角落里。 翻飞的白色窗纱在风的作用下在某一些瞬间再次遮住他的视线,江声像是融入进了这个房间。只能从印在窗纱上很淡的影子上窥见他的存在。 严落白蹲下来,心情古怪。他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掀开窗帘单膝跪下,手撑在地面上去看他。 * 江声在哪里都睡不着! 在床上安稳地躺着觉得烦,倒挂在床边觉得烦,躲进衣柜里还是觉得烦,烦得简直想对着空气输出一套军体拳。把房间里所有能躺能睡的地方开发了一遍,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睡觉。 冰冷的墙面贴着脸和肩膀,在眼睛燥热的时候能够很好地降温。 又因为有时候太冷了,所以江声团吧了一点软乎的窗帘垫在脸颊旁边。 江声小时候不是个安分性格,和别人玩捉迷藏的时候,别人藏在柜子里,床底下,江声会爬树,所以藏在树上。 那些人一遍遍地从他身边路过,却又找不到他的样子实在叫人着迷。 躲的时间太久,他有时候会不小心睡着。 有时候是从树上掉下来摔醒,有时候是听到小孩的嚎啕大哭“江声,江声你在哪里”吓醒。 江声梦到自己在捉迷藏。 他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然后喊话的声音突然停了,一片安静中他忽然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呼吸,冰冷地拂在他的脸颊。 ……救命,好诡异。 难道他刚刚做的梦里其实也不是捉迷藏,而是什么鬼叫魂……??? 江声真的给吓醒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千种雪夜杀人故事在他脑袋里闪回,他的眼皮开始抖,带着一种充满未知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眯开一只眼睛。 面前一片漆黑。 烟火闪烁的光五彩斑斓,照亮严落白的脸放大凑在眼前,皱着眉毛像是别人欠了八百万没给他,冰冷的镜片闪烁摄人的寒光。 严落白:“你……” 江声呆呆看了他两秒,用力一脚踹过去:“啊啊啊!” 严落白被他狠狠在胸口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眼睛也狼狈歪掉,疼得直抽气:“……你干什么!?” 江声惊魂未定地往后缩,又感觉到胳膊贴着墙骨头都冷了,真是后背发麻。 他摘了耳机挂在脖子上,见严落白准备爬起来,还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脚,“吓死我了呜呜,你在干什么!!你莫名其妙来我房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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