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来份牛排?” 沈清石拿着菜单点菜,低头看图片问林疏雪建议却没得到回应。 再抬头看过去,见对面那人将菜单立起来挡住脸,整个头埋进里面像只鸵鸟。 沈清石向服务员打个手势示意不要惊动他,然后悄悄起身,抓准机会将他手里菜单一拽。 只见林疏雪趴在桌面脸颊好似颗红透的苹果。 面前那杯冰水都已经加到第三杯了还能一口饮尽。 “你...”沈清石欲言又止:“不至于吧。” 他后话没说——我都没脸红,你红什么呀。我...我才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那个啊。 一边脑补,沈清石脸莫名也红起来。 他缩回座位,下意识拿起手边菜单立起来,然后把头缩进去... 和林疏雪动作完全如出一辙。 一旁侍应生看两位英俊帅气小伙子...脑子该不会有问题吧? 一坏坏两?还是传染了?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生怕被传染。 “那个...先生,你们点的松茸忌廉汤还要吗?” “不要!” 同个瞬间,林疏雪抬起鸵鸟头,沈清石放下手里菜单异口同声道。 默契程度前所未闻。 “额...” 现场气氛,三个人面面相觑都很尴尬。 “你先去忙吧。就先按两人份上餐,后续有需要我们再叫你。” 林疏雪递过菜单赶紧让侍应生下去。 那位服务生如获大赦,拿起东西就快不离开,半刻没有多留。 看来帅哥还是不能太看脸,指不定哪儿个脑子就有问题。他暗暗警醒自己。 这个操蛋的看脸的世界啊! 侍应生仰天长叹。 留下林疏雪和沈清石没了障碍物,想躲也躲不开,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不经意对视上,他们都仿佛被施展定身术般,彼此再挪不开眼。 直到默契都笑出声来才肯作罢。 林疏雪也不知道,自己明明笑点挺高,怎么在沈清石身边,但凡做点事,说两句话就很想笑呢? 不是刻意,场面性质微笑,而是那种发自肺腑由衷的开心。 沉浸在奇妙氛围中,配合上顶楼风景,伦敦大半风景映入眼帘。 伦敦眼、大本钟、大英博物馆...贝克街221b号... 近处钢琴家倾情演奏着舒缓钢琴曲。 沈清石到不在意说:“其实在哪里吃饭对我来说没多大差别,重要的是和什么人一起吃。” 林疏雪明知故问笑说:“那和我一起会让你开心吗?” 沈清石肯定点头:“当然。” 他手边放着那束林疏雪送来的花。 茉莉,如此纯洁又美丽,像极了感情。 “他们都说巴黎是浪漫之都,其实我觉得挺一般。”沈清石没来由说道:“你去那里旅游过吗?” 林疏雪点头,他当然去过,确切说全世界很多地方他都去过。 “那你觉得那座城市怎么样?” 林疏雪随口就答:“挺一般,去那边更多都是去购物,看景点或是欣赏艺术品之类的人很少。” 沈清石失笑:“倒也没那么差劲,人家至少也是世界级城市。不过我确实不太喜欢巴黎。在巴黎圣母院被烧毁之前,我曾经去过一次。就那巴黎圣母院来说,经典哥特式建筑,如果让学建筑的朋友去一定能讲出很多道理。但我学人文,所以只能从基督教角度去尝试欣赏它。” “我不信教,但并不妨碍从书中看到很多宗教革命。事实上在西方世界中绝大多数战争背后都有宗教的影子,不论是基督教、伊斯兰教还是佛教,信仰的差距致使人民的世界观产生差异,世界性矛盾愈演愈烈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就演变为战争。” “巴黎圣母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个牺牲品。”沈清石补充道:“最大的牺牲品。” “不论是法国大革命还是七月革命,历史痕迹让这座金碧辉煌的教堂极具艺术色彩。我们不能否认它很有价值,尤其是对于教徒。可如果放在我们寻常人身上,除了能感叹句‘很漂亮’哇两声外就没什么好说的,走在教堂中,更多的就是不厌其烦讲述历史故事。” “单从这个角度来说,其实它没多少‘美感’。靠战争历史炒作出来的作品我不喜欢。” “倒是出乎意料。”林疏雪说:“你们不应该最喜欢这种流淌在历史长河中存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人类记忆符号吗?” “历经风霜还能留存下来,一代一代人不厌其烦,不计其数做好每个角落的维缮工作然后再传承下去。” “我以为你们对这些很感兴趣。” 沈清石晃动酒杯看向窗外夜景。 巨大追光灯在城市上空闪动,无数LED灯牌嵌入墙壁循环播放。 街道人来人往勾肩搭背欢声笑语。 远处小商贩叫卖不断,客人称赞练练。 某个酒馆里走出来个年轻人,高举酒瓶欢呼自由万岁。 大商场前摆放在外的钢琴前围满听众,音符在弹奏者指尖跳跃引人入胜。 沈清石换了个姿势翘起腿,将手撑在上面拖住下巴,那是个特别脆弱的姿势。 他品口酒,继续百无聊赖晃动起酒杯:“曾经很喜欢。” “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喜欢这种艺术品了。” “它们是无数创作者的灵感缪斯,但不是我的。” “如果要写点东西,比起去巴黎圣母院,我更愿意坐在莱茵河边吃块糕点。” “小河淌水...”沈清石弯眉笑道:“是不是更有意思?” 找个美景绝美的溪流或是山谷,去块林地亦或森林,在那里不带任何目的坐上一天,放空自我,享受恬静。 林疏雪不自主想象起画面,他想,如果能够加上一条——和爱人一起。 那真是很让人心动啊。 他回看向沈清石,柔光下本就白皙皮肤多几分血色,看起来健康很多,林疏雪没来由说句:“多吃点,你太瘦了。” 沈清石噗嗤笑出声:“我说了那么多,你就想和我说这个啊?” 林疏雪点点头:“你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也是。”沈清石点头说:“反正就是聊天嘛,随便说什么都行。” “我和你说,当初我在莱茵河边那个咖啡馆看书时候,有个小孩...” 每当沈清石心情好时他都特别话多,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对外表达,其实就是种倾诉。 成年人太多不易,多少事都打碎往肚子里吞,可是人的肚子究竟能有多大容量? 憋太久,吃太多不干净多西是会生病的。 一生如能遇一挚友或一挚爱,能能个倾诉对象,那该多幸福。 林疏雪也不说话,就认真听他说,不评价,不提问,不厌其烦。 等沈清石说完,林疏雪才想起来开口问:“今天还顺利吗?” 沈清石立刻瘪嘴泄气:“还好吧。开会能多有趣?” 他抱怨说:“无聊死了。如果不是学校要求我才不来呢。” 林疏雪看他那样子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像只乖巧家猫,实在叫人像薅两把过瘾,这样子放以往从没见过。 等等...从没见过... “清石,你是不是醉了?” 林疏雪看他手里酒杯晃了十多分钟还在晃,手疾眼快赶紧夺下杯子。 “醉?醉什么?什么是醉?我会醉?我怎么会醉?开玩笑!” 沈清石听到质疑直接就不干了,不开心!撒泼赖在桌前,任林疏雪拖拉都不管用。 愣是把林疏雪弄出一身汗来。 “祖宗。”林疏雪实在受不住,累倒在一边无奈说:“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肯走啊?” 沈清石眼神逐渐迷离,思考速度也慢下来,再简单的问题一下子也回答不上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睁开眼张开双臂赖皮说:“抱我。” 此话一出,林疏雪心头软成棉花。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 林疏雪二话不说就伸手将他抱住捏捏他后颈轻声说,“我抱住你了。” 是你说让我抱住你,现在我照做,那你就不许走了。 “我好想你们。” 沈清石声音很轻,轻到只飘出口就散没影,更像是句梦话,只是瞬间就消失不见。 想谁?林疏雪没听清,突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话。 他松开束缚住沈清石的手,给他些活动空间。 只见沈清石伸出手,摘下戒指,像献宝般递到林疏雪面前,湿漉漉地双眼楚楚可怜像只淋湿全身的小狗躲在家门前不敢敲门,见到主人从屋里出来才敢嗷呜声,蹭蹭主人裤腿讨人欢心。 他生怕被拒绝特别小声说:“他们说想让你好好照顾我。” “这个不用他们说。”林疏雪好像对他再好些,好到不能再好,好到可以把过去几十年全部弥补回来。 “可是我一点都不好。” 沈清石抬头看他,满眼希冀却带上哭腔说:“他们都不喜欢我,都走了,就留我在这里。” “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讨厌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林疏雪简直心都要化了。 他亲吻沈清石眉头,酒后他的声音低沉几分,“怎么会。你明明那么好,他们很爱你,会永远守护你。” 葡萄酒混上发酵果香木香味道余味悠长,林疏雪还说:“我也爱你,我也会永远守着你。” 沈清石靠在他肩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最后林疏雪搂起他肩膀带他回酒店时,在电梯口听到风中有句回声说。 “我知道。” 那阵风比美酒要甜,比酒精更让人上瘾。 明明只喝了半杯酒,可林疏雪却觉得,他也醉了。
第28章 喜欢 ===== “你说你不能喝早说啊,我听说过半杯倒,没听说过半杯葡萄酒就不省人事啊!” 林疏雪奋力将沈清石送回酒店差点没累出腰间盘突出。 明明看着瘦啦吧唧,真要扛起来骨架还挺重。 折腾到给沈清石安置在床上,林疏雪给他开好空调调到合适温度盖好被子才匆匆回房间洗个澡。 三两下功夫搞完,顶着湿漉漉没擦干的头发就立刻回沈清石房间,生怕沈清石不舒服想吐。 今天晚上他没打算睡个好觉,林疏雪想将就在沈清石房间沙发上将就一晚,好在他身边时刻能照顾他。 百无聊赖中,林疏雪拿出下午买花时在旁边店铺中的东西。 是放在书店门口架子上的伦敦明信片。 正面印刻着伦敦之眼,大英博物馆,白金汉宫... 其实他也没想好要写什么,甚至连买明信片也是因为看到封面觉得好看。 只是因为自己在少女峰上写下的那张告白信,就想在这里也留下点回忆。 毕竟算是两人第一次一同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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