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两年前,他第一次尝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掌控的滋味,就在此时,这样不堪回忆的坠落感再次袭来。 程洛攥紧了两只手,关节白得毫无血色。 他看到几米外的裴予。 他从未感觉裴予离自己那么远过,就好像哪怕用自己的一生都无法再走到他身边。 他也从未觉得裴予离自己这么近过,近到他觉得只需要闭上眼睛,向前倒去,就会落进那个永远不会缺席的怀抱中去。 “但是即便如此,”程洛勾了勾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自嘲般地轻笑,“……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不是一年或者两年,是永远在一起。” 他抬起头,声音轻轻地颤:“我是不是很无耻?” 裴予倏然望过去,一片灼热如同星星之火的燎原之势,从瞳孔蔓延至眼底。 他快步向前迈出几步,衣角生风。 只是一瞬,他便来到了程洛身前。 猫咪抬起通红的眼,泪水已经不受控地滑落下来,苍白脆弱的眉眼湿成一片。 裴予抬起手臂。 难得一次,不顾轻重的,将这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抱进了怀中。 作者有话说: 热烈庆祝裴老师终于持证上岗开始涩涩(划掉)甜甜的热恋期!
第57章 在一块 夜晚的云携着星月躲藏了起来, 冬夜的寒意被花园露台里的温度融化,一点一点,滴滴答答。 程洛被圈在这个不容他逃脱的怀抱里, 鼻间满是熟悉的凛冽味道, 这熟悉感穿过两年孤寂的时光,烙在他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再也不肯消去。 耳边一片寂静,两下无言,他只能听到自己压抑着的呜咽声。 裴予抱着他的力道很重, 将他整个圈在了自己怀中, 有这么一瞬间,程洛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已经被标记在了这个男人的世界中央。 程洛轻轻颤抖的胳膊慢慢抬起, 一点一点地攀上了裴予的肩背, 手指慢慢蜷起, 若有似无地碰着, 像是在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 裴予沉默地用更加坚定的怀抱回应着他。 一向淡薄的猫咪难得没有掩饰情绪,哭得不算大声,但是却莫名听起来很委屈,让人心里说不出的细细密密的疼,只想再抱得紧一些, 靠得再近一些。 感受到怀里颤抖着的单薄肩膀, 就好像感同身受地体会到这两年来他所承受的孤单和艰难,轻飘飘地落在肩上,顿时化作千斤之重。 裴予抱得太紧, 直到程洛终于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抽泣声也慢慢地低了下去。 猫咪的求饶声细若蚊鸣:“……抱得太紧了。” 带着重重的鼻音, 裴予听在耳中,竟觉得像是在撒娇,跟被毛茸茸的猫爪子碰了一下感觉差不多。 新鲜的氧气这才被重新还给了程洛,他深呼吸几下,回过劲来,但也没力气接着之前的劲头继续哭下去了。 程洛垂下头,想用手擦眼泪,却被裴予圈住胳膊动不了,只得轻轻挣了一下。 裴予放开了他,抬手捧起他的脸,低眼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用手轻轻将他被眼泪弄得一塌糊涂的眉眼擦拭干净。 程洛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仰身体,但最终还是没避开,任凭裴予摆弄。 裴予短促地轻笑了一声:“难得这么乖。” 程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也不知怎么的,刚刚埋头在裴予怀里压抑着哭的时候觉得挺伤情的,虽说耳边一片寂静,却觉得脑海里的煽情BGM已经拉满了,所以倒不觉得难为情。 然而此时哭够了,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局促和羞耻。 在别人面前哭就已经很尴尬了,竟然还是在裴予的怀里哭得跟个小孩儿差不多。 脸都丢尽了。 裴予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肉眼可见他的耳根慢慢飘上绯红来,意味不明地抬了一下眼。 程洛眼神四处飘了飘,猛地落在自己脚上,像是找到了可以转移话题的救命稻草:“这双鞋就别留着了。” 裴予从善如流地接他的话,也看向他脚上的鞋:“怎么?” 程洛穿着那双两年多前裴予买给他的小猫鞋。 裴予看到这双鞋,神色微地一怔,转而不知何意地勾了一下唇。 “鞋底坏了。”程洛说完,看到裴予眼里淡淡的笑意,紧张地问道,“你笑什么?” 裴予实在太少笑,所以虽然此时的浅淡笑意依旧是温柔的,程洛还是下意识心虚,总觉得他是在笑自己刚刚哭得像小孩儿。 “刚刚没注意到你穿了这双鞋。”裴予轻轻叹了一声,“要是早看到了,也就不会因为以为你又想分手而一身冷汗。” 程洛一怔,没想太多就伸手去摸他的后背:“真得?” 真摸上去,又发觉此时可是冬天,裴予穿了一身材质较厚的衬衫,根本摸不出什么。 “真的。”裴予低声说道,“不信你伸进衣服里摸摸看。” 程洛再一怔,还好脑子转得快,立马收回手,这回脸都有点发烫了。 他反应过来,裴予是故意这么说的,语气完全是故作可怜。 程洛抬眼给了裴予一记眼刀,心想看不出来您这位不苟言笑端方自持的冰山大佬居然还有这么绿茶的一面呢? 裴予坦荡地接下了他这一记警告。 程洛从他的反应里读出了四个字:下次还敢。 程洛转身想跑,却被裴予轻松地拉了回来:“鞋底怎么坏了?” 不用程洛解释,他跑出去这两步就给出了答案,一切尽在不言中。 裴予看向已经几乎要掉下来的鞋底,沉默了半刻,说道:“可能是因为放太久了。” 程洛:“……当时买的时候就不大好了,你忘了?就是一个小淘宝店,我随口说可爱的。” 程洛话还未完,眼前的男人就弯了弯腰,接着脚底一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程洛反应不及,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胳膊本能地就攀上了裴予的肩。 “……我能自己走。”一下子离得太近,程洛呼吸乱了一拍,挪开了视线,“放我下来。” 裴予抱着他往卧室走:“脚底着地地自己走吗?” 程洛:“……” 程洛不作声了,悬空在半空中的鞋子一晃一晃的,岌岌可危。 还好回卧室的路程不长,程洛僵着胳膊抱着裴予的脖子试图减轻点自己的体重,脸偏到后面去不肯看他。 裴予来到卧室,单膝跪在床边,将人稳妥地放下来,再蹲下身来抓住他的脚腕,脱掉他脚上的小猫拖鞋。 因为刚刚路上的颠簸,宽松的睡裤已经向上滑了好大一截,露出了纤瘦白皙的小腿。 裴予的目光轻飘飘地在他腿上掠过,蓦得想起上次他来这里时,因为没有带睡衣而穿了自己的上衣,光着腿被自己撞见的那一幕。 眼底的颜色便沉了沉。 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程洛从他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腿,嗖得一下蜷在床上,裤子紧紧遮到了脚背处。 “也别丢了。”程洛说,“……留作纪念?” “再买一双就是了,纪念什么?”裴予拿着拖鞋站起身,状似随口地说道,“我们又没有分开。” 程洛抬起脑袋,借着卧室里昏暗的灯光,撞上了裴予的目光。 他的心跳突得乱了一下。 这句“没有分开”说得漫不经心,但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这其中有多少算不清楚的或酸或苦,白天黑夜。 程洛沉默下来,弯起腿抱着膝盖,脚趾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卧室,夜晚,刚刚才说开一切和好…… 所以…… 眼前一空,男人的高大身形遮蔽下来的阴影消失,程洛茫然地抬头,就看到裴予已经走到门边了。 “早点睡。”裴予转身过来关门,说道,“晚安。” 程洛愣了愣:“……哦,晚安。” 门咔哒一声关上。 漫长的安静后。 程洛:? . “你舍不得我的话,就握右手。”程洛举起手,认真对雪团解释游戏规则,“无所谓的话就握左手。” 雪团歪着脑袋看了看举在自己面前的手,半晌后抬了抬右爪。 “嗯,好,我知道了。”程洛满意地揉了揉狗头。 “他只是只会伸右手。”低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你换一个问法也是一样。” “……”程洛没回头,幽幽地说道,“这是什么声音,我怎么一点也不爱听。” 裴予一声轻笑:“实话的声音。” 程洛不搭理他,抱着狗头rua,半晌道:“他一定喜欢雪场。” 他私心里很想把雪团带去综艺录制,唯独需要担心的,就是雪团受伤的前腿和观众们对此的讨论。 但是不知道怎么,他总觉得正因为如此就更应该带它出去走走看看。 他反反复复想过很多,最终还是觉得,没有什么比用对待一只健全狗狗的眼光和态度对待雪团更加重要。 他并不会矫情地觉得雪团的伤完全是自己的错,但是错误和责任不一样,自己虽然没有做错什么,但却有责任。 现在缺少一条腿的雪团的下半生就得是自己操心的问题了。 对此,程洛首先想到的就是让关心雪团的裴予的粉丝,用同样毫无异样的眼光看向雪团,这样裴予就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将雪团的照片时不时放上社交平台。 裴予没有发表过多的意见,但是程洛直觉觉得他明白并赞同自己的想法。从前将雪团藏着掖着是怕自己知道了受伤的真相而会再次离开,但是现在这个顾虑不存在了。 “你应该早说的。”程洛一面接过裴予泡好的加糖加奶的咖啡,一面小声马后炮,“我这么明事理的人……” 裴予轻轻抬眉,随口接下来,把他没吃完的煎蛋推到他面前:“嗯,怪我。” 程洛听他敷衍自己,更加不高兴了,懒怠理他。 “早餐吃太少了。”裴予再次催促,“在节目里也是。” 程洛直接离开了餐桌:“我早上胃口都不行。” 程洛气呼呼地走了。 这两天他积怨甚深。 原因是,自从那晚和好之后,裴予反倒总是在忙工作,不怎么着家。 不仅当天晚上没有跟他住在一间房,后来两天竟然也没有,甚至变本加厉有一天晚上因为出差彻夜未归。 虽说全程有在报备和解释,程洛知道他是为了尽快将未来一段时间的重大决策提前部署好,以便更好地投入录制。 但是该气还是会气的。 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破镜重圆不一样呢?之前还说什么推掉三天三夜的工作,这不机会又回来了,但是别说三天三夜,连亲一下都没。 虽然孤枕而眠的时候把裴予骂了一万遍,但是程洛完全没表现出来,就想看看裴予到底在玩什么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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