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手去够他,我想再摸摸他的脸,或者再抱抱他,可我们之间犹如天堑。 我拼命想要拉住他的手,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要碰到了,可一阵水流袭来,我们被分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就这样,我们的身体一同沉入了海水中的更深处。 我的大脑越来越沉,我知道死亡即将降临,我渐渐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哥。 再见了,付清。 我不想要忏悔,我不想要忏悔我做的一切,更不想要忏悔我对你的爱……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那我希望他能够让你上天堂…… 我去下地狱…… 我爱你,哥。 我知道,你也爱我的吧……
第十七章 事实上,我以为我真的要死了……可我再次睁开了双眼。 我微微动着眼睛,好久没见光的我有些睁不开。 我就知道,我不会死,上天不会这么早将我收走。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我在医院,不知道付清怎么样了?看这样子我们应该是被救了。 “医生!医生!人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了,是顾叙那家伙。 我有些口渴,医生护士冲了进来,为我检查着身体,我看着赶来的爷爷和顾叙,声音嘶哑地说,“我哥呢?” 他们突然沉默了起来…… 我有些无措,嗯?难道他死了? 我看着我爷爷问,“付清呢?” 爷爷沉下了目光,没有说话,我又看向顾叙,他也不说话。 直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开口,“付言,恭喜你,重获新生了。”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陌生,我并不认识他,我开口问,“你是谁?” 他很温和地说,“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可能不太能够想起我了,不过没关系,请问,你现在应该没有再出现幻觉了吧。” 我的头突然剧痛,我想起来了,他好像叫夏汀,可他又在说什么幻觉? 我开口道,“你不是我爷爷在澳洲的家庭医生吗?” 他示意其他人出去,包括我爷爷和顾叙,现在病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 “付言,我接下来对你说的话,你可能不会相信,但绝对是真实的。”夏汀开口。 我疑惑地看着他,但我心中依旧记挂着付清。 夏汀坐在病床边,很温和地对我说,“付言,你很聪明,智商也很高。” “但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上天往往会跟他们过不去,会给他们设下重重阻碍,让他们坠入深渊。” 我微微蹙眉,问,“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付言,不管你承认与否,你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你过去的20年里,一直沉浸在你的亲友为你编织的梦里。” 我错愕地看着他,有些想笑,“你的意思是,我是精神病?” “你电影看多了吧?” 夏汀一脸严肃地说,“付言,你经历了这场刺激,该醒了。” “否则,你会犯下更大的错的。” 我冷哼一声,“我犯什么错了?” 夏汀没有回答我,他继续说着,“只有你自己意识到他们是幻觉,你才能恢复正常。” “他们?”我心头冉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的声音有些颤抖,问,“他们是谁?” 夏汀怕我受刺激,他想要安慰我,他缓和地说道,“你的父母还有你的哥哥,都是假的。” “他们是你的幻想。” 我还想跟他论证,真是荒谬,我说,“怎么会是假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他一声不吱,我抓住他的肩膀,狠声道,“你得对你说的话负责。” 他开口,“我会负责。” 刹那间,我的双手开始颤抖,一股极大的不安全感涌上心头,我的身体开始发冷,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我不信。 他说我是精神分裂? 呵。 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这是我2024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我20岁名牌大学双学位毕业,他说我是精神病?谁信啊?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Jay派来的。 我依旧冷静地说,“你有证据吗?” 他深吸一口气,“有,我早就准备好了。” 他拿出档案袋,给我看,里面竟然是有关我的全部信息。 付言,男,出生于2004年,毕业于某大学,付氏集团独子…… 独子? 夏汀的声音接着传来,“你在三岁时,与你的父母一起被你爷爷的商业竞争对手绑架。” “你的父母死于那场事故,只有你活了下来,从那以后,你的大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你幻想你的父母依旧在世,你还幻想出来一个哥哥来保护你。” “你叫他付清。” “你的前20年,你的爷爷和你的亲友一直在帮你做戏,他们希望你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荒唐! 太荒唐了! 我轻笑,“你说他们是假的?那我问你,我为什么会住院?” “因为你跳海了。” “那我为什么跳海?”我紧盯着他的双眼,想找到一丝破绽。 他说,“因为你去公海赌博,得罪了邮轮的背后老板,被他追杀。” “什么?”我无语,我是一个从来不碰黄赌毒的人,他如今对我说,我赌博? “没错,你可以回忆一下。”夏汀接着说。 可是,我脑子里压根没有这段记忆,他说得也太牵强了。 他起身,说,“付言,我希望你可以正视你的人生,你前15年的主治医师是我父亲,他在你身上花费了很多心血。” “如今,我接手了你,你就要按照我的方法治疗。”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听着关门的声音,呆坐在病床上,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恶心得我想吐。 顾叙和我爷爷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我头疼欲裂,他们都有些局促。 我开口问他们,“他说的是真的?” 我爷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顾叙低下了头。 “付清真是我幻想出来的?我爸妈早死了?”我的语气十分平淡。 他们看我这样,更加担心了,他们原本以为我会伤心欲绝,要死要活的,可我却没有那么大反应。 其实,我根本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付清在我面前那么真实,那么鲜活,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他们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我,我爱上了一个我幻想出来的人?真是可笑。 难道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是不存在的吗? 更可笑的是,他们说我去赌博,就算付清不存在,但是我还不了解我自己吗?我怎么都不可能会去赌。 我无力地靠在病床上,闭上了双眼,呵,我竟然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悲伤,它们仿佛涌入了我的口鼻之中,让我心痛得不能自已。 他们这些人,没一句话是真的,付清怎么可能是假的? 顾叙带来了粥,放在了床头,对我说,“小言,你刚醒,得吃东西。” 呵。 我根本无力发脾气,我点了点头。 爷爷想要对我说些什么,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不想让他担心,于是说,“我会好好调整一下我自己。” 他们知道我需要独处,就都出去了。 我看着冒着热气的粥,我握紧拳头,回忆着我与付清的一切。 我忍不住哭了,他……他真的是我的幻想吗? 我……我幻想有人无条件地爱我? 我笑了,我是个幻想有人爱我的精神病。 我无声地抽泣着,我哭得要喘不上来气了,哥,哥,你既然是我幻想出来的,那为什么不继续出现了? 你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我的后脑开始发麻,我无意识地晕了。 我那个爱我爱得要死的哥哥是我的幻想……
第十八章 我再次醒来时,我依旧在医院,我的手上打着营养液。 我不知道我就这样睡了几天,但我的爷爷和顾叙一直陪着我。 我知道,我不能这样了。 可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一想到我没有付清了,我就难过得想死,什么都吃不下,甚至看见乳白色的营养液我的胃就止不住痉挛。 我的眼眶里总是蓄满眼泪,那是为他而流的。 有的时候,我甚至哭着哭着就笑了,这副疯癫的样子…… 呵,也许真是个精神病吧。 无助感总是会涌上心头,我依旧不愿意相信付清是我幻想出来的这个事实,我不要坐以待毙,我感觉我所有的一切都被控制住了,我想重新拿回主动权。 一个跌入谷底的人,他在攀爬的过程中,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还会继续向上爬吗? 大部分人都会放弃吧,可我不想放弃。 谁定义的精神病呢?也许他们精神才有问题。 我开始很认真地吃饭、睡觉,运动,可我的身体已经出现了躯干化症状。 夏汀说我依旧要好好休养。 于是,我被转移到了一个隐蔽的庄园里,爷爷不允许我出门,我在那里待了一整年,但我觉得我是被监禁了一整年。 在这一整年里,我见过最多的人就是夏汀。 他对我的病很上心,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他父亲去世之前没做完的课题,他想要继承他父亲的遗志。 他说,他父亲经常会在我每月的体检中,催眠我,询问我的状况。 就连在澳洲时,他也是这么对我的,因为爷爷希望我能够顺利毕业,拿到学位。 呵,原来我的人生早就不是我的了。 没什么东西是我的。 就连付清都不是我的。 我偶尔会在院子里发呆,庄园里种了许多花,但我依旧消沉,没什么心思欣赏。 我有的时候会思考,我有什么? 我能怎样脱离我现在的困境,我在想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甚至我的意志也会不坚定地认为我真是个精神病。 如果所有人都在往错误的方向引导你,你会怎么做? 顺从还是反抗。 我还是会想起付清,但是夏汀说,我已经看不见幻觉了,这说明我的病已经快要好了。 可是,我宁愿生病。 但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死,还是那句话,懦夫才会去死,我要战胜我所有的恐惧。 如果我能再次出现幻觉就好了,我想见他。 我的睡眠也逐渐变好了,这归功于我自己,我强迫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 呵,什么是正常人?这又是谁定义的正常? 我回忆着我幻想的往昔,我发现了破绽。 的确,我爸妈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他们甚至没有变老,我开始认为也许他们真的是我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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