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戒之这么一个惹人爱的小王子,一大早就发消息给他,提醒他发推特澄清车祸,还是两个人一起发,他真的好贴心。裴枫爱得不行,于是打起精神来,在装满花衬衫的衣柜里精心挑选了一件最粉的穿上,梳好他的挑染蓝头发,然后抱着一束玫瑰花去见他的小王子。 裴枫在工作室门口撞见了一个同样捧着玫瑰花的人,是个金发绿眼的法国男人。他们两个人互相打量一眼,然后用法语互相问候了一下,但是依然无法缓解追求者之间过于尴尬的气氛。 陈寻川从小间里出来倒水喝,一瞅见裴枫,招呼还没打,不算老的老脸就先红了。 裴枫比较马虎,看不出来人家的尴尬和不适,但是他知道自己和法国男人比起来,在秦戒之的工作室里要熟门熟路得多。于是他抓住刻意避开他贴着墙走的陈寻川,问:“川哥,戒之现在方便不?” 陈寻川被他的骚粉花衬衫,骚粉花衬衫上的热情香水,还有他手里的一大束火红玫瑰花吓唬得不轻,连忙跳远了,对他说:“关着画画,不方便。” 两秒后,他摆摆手,又着重告诉人家一遍:“不方便。” 裴枫挠了挠头,有点失望。站在他边上的法国男人也有点失望。 陈寻川拿着杯子走回小间里,关门前,又扭头对两个抱着玫瑰花的男人说:“都回去吧,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裴枫没走。法国男人也没走。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站着等着,坚定得就像两块界碑。 这时候外面停下来一辆车,这车最扎裴枫的眼睛了,因为是兰博基尼。车上又下来一个人,没想到这人也最扎裴枫的眼睛,因为是贺慎安。 “操,仇家路窄!”裴枫激动得玫瑰花瓣抖落好几片。这男人昨晚从他身边抢走了秦戒之,少爷没去找他算账,他倒好,自己找上门来了。不但找上门来了,还是开着兰博基尼找上门来的,这可把少爷给气坏了。 开别的什么车都行,偏偏非要是他被撞坏的兰博基尼,这可太叫少爷心里不爽了。 简直不爽到爆炸! 贺慎安走进门,裴枫就雄赳赳地迎上去,开口便调侃:“哟,昨晚刚撞了一辆劳斯莱斯,今早就马上换了一辆兰博基尼,挺阔啊。” 贺慎安云淡风轻地一笑,不卑不亢地说:“借朋友的车开开,不算什么。” “法国朋友?”裴枫打探人家底细,“你是在法国定居的华侨?” 贺慎安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说:“其实我是来法国寻亲的。” “噢?”裴枫没想到他来法国的目的这么新鲜,倒是一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他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见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不过没有昨晚的法式戗驳领那么正式,此时反倒是一副潇洒成熟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一些风流。 平心而论,秦戒之的这个炮友的质量是真的好,不论是脸还是身材,都不输给法国男模。好到连裴枫这种有一万分自信的人都在他面前生出了一点自愧不如来。 裴枫在心里把玫瑰花往地上一扔。但现实里玫瑰花还好好地被他捧在怀里,只不过抖落的花瓣比刚才更多了。 可转念一想,炮友终归只是炮友,既然这个男人已经被秦戒之抛弃了,那就说明他没有能走进人家心里的本事。既然他没有这个本事,那么少爷自然就不会怕他。 “咳咳。”裴枫摆出一副比较宽和的姿态来,问道:“你昨晚把秦戒之带到哪去了?带去干嘛了?” 贺慎安捏着一片玫瑰花瓣,放在面前漫不经心地把玩,说:“怎么,你还真是戒之的男朋友?” “……”裴枫语塞一阵,反击道:“怎么,难道你是啊?” 贺慎安笑了一下,一点也不生裴枫的气,说:“男朋友算什么,我是他哥。”说完修长的手指将玫瑰花瓣一弹,花瓣掉在地上。 裴枫将信将疑:“你真是秦戒之的哥哥?亲哥哥?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啊。” “因为我们吵过架。”贺慎安有点凄哀地说,掺杂着许多故意给外人看的表演成分,“他在生我的气。” 贺慎安转过来,看着两个抱着玫瑰花的男人,像是在看两个认真听故事的小男孩,“我弟弟气到离家出走,让我花了两年的时间都找不到他。要不然我也不会来法国千里寻亲了。” 末了他问众人:“你们说,我弟弟他是不是很调皮?” 法国男人表示感动,拍了拍贺慎安比他高的肩膀,特意用汉语安慰了一句,但因为水平有限,所以说得比较生硬:“兄弟团圆了。” 贺慎安笑着点点头,然后向大门紧闭的画室走去。等他走到前面,裴枫才看见他背在后面的那只手里握着一根皮带。 这皮带……他踏马的不是秦戒之昨天晚上系在腰上的皮带吗!?怎么跑到这个男人手里了?! 坐在梯子上的秦戒之听见门被打开了,手臂大幅度作画的动作一刻不停,背对着门说:“出去,我画画的时候不见人。” 贺慎安没出去,左手拿皮带,右手反手把门给反锁了。 ---- 英文名伊恩的含义是来自上帝的礼物。
第62章 桃花 贺慎安来法国是为了谈生意,昨晚在香榭丽舍的酒会本该是他此行在巴黎的最后一晚。然后按照原本的工作计划,他今天应该飞回北寰。 可是和秦戒之的意外重逢打乱了他的计划。昨晚秦戒之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贺慎安也没闲着,让人查了秦戒之在法国的一切信息。原来他已经成为了画家伊恩,原来他在一年前有了成名作《钻石》,原来他曾经在贝济埃吃过无数的苦…… 贺慎安仰头望着坐在梯子上的秦戒之,说:“坐得这么高,我真怕你掉下来。” 听到贺慎安的声音,秦戒之的的笔触一顿,同时背部明显地紧绷了一下。他转头意外地往下看,看见贺慎安就站在自己的画室里,不禁有种错乱的感觉—— 从昨天到今天,明明还是这个画室,明明画着的还是这幅壁画,可现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昨天他还是伊恩,而今天,他竟然又变回了秦戒之。 变化快得仿佛这两年的分别时光根本不存在。 秦戒之想问贺慎安你怎么知道我工作室的地址,但转念一想,觉得这根本不必问。自己这个人都被他抓住了,他想要查自己在法国的信息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该不该连夜跑路?秦戒之头疼地想。 窗外阳光正是灿烂,把秦戒之的皮肤照得白皙剔透。此时他坐在高处,一头银色长发微微飘动,宛如与壁画融为一体的古希腊天使。 贺慎安好整以暇地看了秦戒之半晌,才拿出皮带,说:“你落在酒店的东西,我给你送来了。” 秦戒之从梯子上一路爬下来,贺慎安就一路盯着他看,像是生怕他哪一步不小心踩空,把自己给摔了。 秦戒之安稳地爬下来之后,他走到贺慎安面前,还没说话,贺慎安就向他伸过来一只手。 秦戒之躲了一下,似乎很介意他的触碰。贺慎安就看他一眼,像是觉得他的反应太大了,说:“我手都还没碰到你,含羞草都没你敏感。” 一边说,一边把秦戒之掉下来的背带裤肩带拉回到肩上。 秦戒之要把自己的皮带拿回来,可贺慎安却把皮带往回一收,问他:“你是不是习惯了把一些重要的东西丢掉?” 秦戒之听出来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故意不接他的茬,说:“皮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既然不想还给我,那我不要了。” 说完转身就走,贺慎安却在身后质问他:“那爸妈呢?他们在你心里是不是也不重要?所以你想丢就丢,连一句话也不给他们留下?” 秦戒之愣住了,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这个时候门被敲了两下,陈寻川开门进来,第一眼看见画室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很是意外。 “这位是?”陈寻川看了一眼贺慎安,又看向秦戒之。 秦戒之脸色很不好,瞥了贺慎安一眼,像是在瞥一个自己解决不掉的大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想介绍还是不知道怎么介绍,于是他最终没有介绍,直接问陈寻川:“川哥,什么事?” 陈寻川比较会察言观色,一进来就发现秦戒之的脸色古怪,不是心情好的样子,而且秦戒之和陌生男人的氛围也很奇怪,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僵局。 “是画展的事。”陈寻川看了一眼贺慎安,然后走到秦戒之面前,不知道当个第三个人,而且还是陌生人的面,方不方便说话。 秦戒之看出了他的顾虑,对贺慎安说:“我们有事要谈,你……” “你想请我出去?”贺慎安问他。 秦戒之看着他,无声地回答他“是的”。 贺慎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看向陈寻川:“你就是伊恩的经纪人,陈寻川?” 陈寻川很意外这个陌生的男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但他对贺慎安没有秦戒之那么明显的抗拒态度。一般情况下,他对待任何人都是很有礼貌的。 陈寻川点点头,问:“请问您是?” 贺慎安说了自己的名字,陈寻川一听,眼睛就惊讶地睁圆了,确认道:“您就是贺总?” 贺慎安点头,表示陈寻川没有认错人。 秦戒之不明白陈寻川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激动,问他怎么回事? 陈寻川自己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刚刚策展公司的人打电话来告诉他,他们的公司被收购了,现在的新老板是个中国人,姓贺。贺总说他要亲自参与伊恩画展的策划与举办。 这事新鲜,策展公司大老板亲自下来参加策划工作,而且还是一收购完公司就打电话来通知画家经纪人。这目的性太强了,陈寻川很难不认为贺总就是专门奔着伊恩来的。 这雷厉风行、长驱直入的架势,不是伊恩的狂热粉丝,就是和伊恩有深仇大恨!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陈寻川汗流浃背。 “不可能!”秦戒之听完这个突发事件,忽然暴躁起来,瞪着贺慎安,非常生气。他没想到贺慎安一个晚上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不仅调查了他在法国的一切,而且还买下了策展公司! 原来送皮带只是他来工作室的借口,实际上,他分明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要把秦戒之绑死在自己身边。 也对,商人是不可能单纯的。贺慎安要是个单纯的人,那他早就破产了,怎么可能会从白手起家做到如今的身家资本?对任何人都老谋深算、凡事追求利益最大化才是刻在他基因里的本能。 贺慎安请陈寻川先出去,画室里又只剩下了他和秦戒之两个人。秦戒之还在瞪着他,活像一只愤怒的银色缅因猫。 “我会换策展公司,”秦戒之说,“你不能把全世界的策展公司都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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