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那人吃痛松了手,拉起谢尧转过身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谢尧差点没把晚饭给吐出来,心想被揍总比被上了好。 肚子的难受劲还没缓过来,他就被捏着脸抬起头。那人钳着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往旁边啐了一口,幸灾乐祸地说:“我看今天谁来救你。” 小城市有些活在底层的人并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他们当中有些人活着就是图个眼前的快活,至于明天会怎么样并不在乎,所谓的法律法规也很少当回事,二进宫的也不在少数。其实之前江易也有点这个意思,只不过江易从不主动找事儿罢了。 谢尧心跳得极快,江易这会根本不可能过来,他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提前来了。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在家多看会电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谢尧快速想着办法,脑袋却迟迟不肯工作。 这人重新将他拎了起来,他只要稍有点动作,旁边的人就立刻过来帮忙,几番挣动过后,他已经挨了好几拳,嘴角似乎也破了。他用舌尖抵着脸颊,尝到了血腥味。 外套拉链不翼而飞,毛衣衣领已经被拽变了形,裤子侧边的缝线也因为太过用力被扯破了,这会半挂在腰上,凉风嗖嗖往里钻。谢尧这辈子都没这么惨过。 “大哥,算我错了,打够了能不能放过我?”谢尧终于服了软,语气诚恳,眼神卑微。 “别啊,这刚把打人的账还完,接下来是快活的事儿,别说的这么为难。”这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神情松了松。 谢尧瞅准机会猛地用力,挣脱开双手瞬间抓过旁边地上的碎玻璃,退后几步举在眼前,眼神里凶狠替代了怯懦,喘着粗气威胁道:“要么见血,要么滚。” 对面两人彼此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笑了笑没吭声,另一个人不以为意,“啧啧,我当你多大本事呢,来来来,爷今天让你划,想划哪,说说。” 谢尧心里一凉,当下以为没戏唱了,又心念一动,马上调转方向把玻璃抵着自己的脖子,像是怕对方不当真,他又杵了杵,脖子上立刻一道血印,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心想可别真把命给玩儿没了。 好在这招奏效了,对面两人明显紧张起来,玩男人而已,搞出人命就不合适了。 “什么年代了在这玩贞烈,真他妈无聊。”说完偏了偏下巴,两人居然就这么走了。谢尧举着玻璃的手由于太紧张,半天才放松垂了下来,接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好几个地方都疼得厉害。他摸了一把脖子,血不是很多,还好还好。 差不多缓了五分钟,他才摸出手机给江易打电话。 那边江易看了眼时间,接通后问:“你到了吗,大概还要半个小时,要不进来等我一会?” “江易……你能不能……提前出来啊……” 谢尧的声音一听就不对,有气无力而且非常虚弱。 江易抓过旁边的外套就朝门口走去,冷着脸问:“你在哪?”
第31章 概要:除夕 “就上次那个……酒吧旁边的巷子里,又碰到上回那傻逼了,嘶——”谢尧调整了下坐姿,动作牵扯到一身的伤,疼得他嘶嘶抽气。 江易听着他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弱,心里泛起一阵恐慌,直接挂掉电话跑了起来。他很快来到巷子口,一眼望到了靠坐在随意堆放的杂物旁缩成一团的身躯,一动不动。他整个人居然在原地愣了几秒,不敢向前,也不敢叫谢尧的名字。 谢尧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对上江易的目光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这么黑江易看不看得清,刚抬起手就被大步冲过来的江易一把握住。那只手已经冻透了,摸上去跟冰棍似的,但是谢尧没什么感觉,他现在就觉得浑身都疼,胃里还恶心想吐。 不过短短几米的距离,江易的腿却走得发软,以致于刚到谢尧的身边就跪了下去。 江易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上来回摸查,低着头有些语无伦次:“伤到哪里了?他们做什么了?你跟我说说话……”光线不好他看不清谢尧的状态,摸到谢尧脖子的时候,那股温热的湿意让他猛地缩了一下,后又用力按住,强装镇定让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不稳,“等一下,你等一下,坚持一会。我们这就去医院。”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却连着好几次都输错密码。 热恋中的人总有那么些时候脑子跟被泡发了似的。谢尧看到江易这么紧张他,心里很受用,觉得这顿揍没白挨,按下他的手机开玩笑:“上次我以为你要跳楼,这次你不会以为我被打死了吧?哈哈哈……” 啪嗒,有什么东西打在谢尧的膝盖上,谢尧的笑声戛然而止。 “是……”他听到江易含糊吐出一个字,又看到江易抬起了头,另一滴眼泪也滚落下来。 谢尧全身的疼痛仿佛一瞬间汇聚到了胸口,他觉得江易掉的不是眼泪,是蚀心的毒。 “没…没……我开玩笑的,我就是被揍了几拳,他们哪敢打死人啊,你别着急,我懒得站起来而已。”他察觉到江易的手还覆在他脖子上,赶忙扯下来将头偏过去说:“你看这就是个口子,没流多少血。”说着又自己抹了两下,证明确实是皮肉伤,不严重。 江易抿着嘴足足盯着他看了一分钟,才低头深深吐出一口气,那股窒息和绝望的感觉像是紧紧缠住他的藤蔓,这才开始一点点退去。 谢尧心疼地捧住江易的脸,如果不是这一次,谢尧一辈子都想象不出江易绝望流泪的样子。他倾身过去亲了亲江易的嘴角,然后扶着江易的肩膀试图站起来,这会他半点难受都不敢表现出来,忍着疼支起身。 那个亲吻给江易冰冷的身体找回一丝温度,谢尧刚一动作,他就环上谢尧的腰把人拽了起来。 “啊我操——”肌肉的疼痛谢尧有心理准备,腰上的抓伤他给忘了,这会江易实实压上去,疼得他叫出了声。 “怎么了?”江易吓得立刻僵住,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疼,松开手让他靠着墙。从角落的阴影中出来,光线打在谢尧身上,江易这才看清他的样子。 红肿的嘴角,凌乱的衣衫,还有松垮垮的裤子以及一身的灰土。迟来的愤怒让江易握紧了拳头。谢尧只是脸上被划了个口子,他就能朝邹岳毫不犹豫地扬起棍棒,如今把谢尧搞成这副样子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谢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毕竟刚才把江易吓着了,试图缓解气氛。他拢了拢敞开的外套说:“我没那么脆弱,而且本来揍他一顿也不在话下,谁知道这回来了俩,太倒霉了。” 不知道江易听进去几分,他转头去巷子口拦了辆出租车,走回来揽着谢尧的肩膀说:“先去医院。” 路上江易一句话都再说过。 医生让谢尧脱衣服的时候,谢尧犹豫了一下,虽然他不知道身上是个什么状态,但还是不想让江易看到。然而江易半点出去等的意思都没有。他忽然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只不过角色互换,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他没再磨蹭,利落脱掉了衣服。 江易就这么抱胸靠着墙,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尧一身淤青,视线划过腰臀处,他看到了几道鲜红的抓伤。 有些人,沉默的时候远比大声嚷嚷更让人害怕。谢尧最不喜欢江易沉默,倒不是因为这样的江易招人烦,而是谢尧摸不准江易的想法,就很容易错漏些什么,心里没底。 等医生告知他没什么大碍,有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谢尧才算放心,不是放心自己,是放心江易。算起来,他跟江易没认识多久,光是医院就一起来了三回,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是谁带灾。 回去的路上江易双手揣着口袋目视前方,谢尧左思右想得出个结论,犹豫着问:“江易,你没打算找他们麻烦吧?” 江易眼睛都没眨一下,跟没听着似的。 谢尧心里不踏实起来,继续说:“以后碰不到了,你总不至于在酒吧门口蹲点吧?” 江易还是没吭声,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可把谢尧给惹急了,他推了推江易的胳膊提高音量:“喂!你不是真打算做什么吧!” 见江易还是没反应,他直接拽着江易站在原地,江易终于转头看向他,眉头紧锁显得有些不耐烦,谢尧当然知道他在不耐烦什么,开始厉声教育人:“你想干什么?我又没怎么样,你还能去宰了他?”说完又苦口婆心地劝:“咱就不能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么?” “我做不到。”江易别开脸。 谢尧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幼稚,跟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江易继续往前走,“行了行了,我警告你什么都别干听到没?少给我惹事儿!” 他可不想去探监! 这话毫无逻辑,江易嘴唇动了动,虽然还是没吭声,表情却软了一些。 谢尧也没管他,开始天南海北叭叭,脸还肿着也不嫌疼。 江易不是不会忍耐,曾经为了江荟如他没少忍气吞声过,因为他始终认为母亲有精神问题,肯定是有错在先。直到后来他觉得忍耐并不能换取平静,那不如直接一点,放弃这些假意的道德和倾斜的规则。 而如今关系到谢尧,他连最基本的忍耐都做不到了。一想到谢尧满身的伤,以及那些人打算对谢尧做些什么,他真能把人弄死也说不定。 对江易来说,最大的痛苦是忍受谢尧遭受痛苦,而且什么都不能做。 他无声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现在连骗他都很难,只能就此作罢。好在,他那一瞬间的误会是真的误会,谢尧还好好的,活蹦乱跳的,不然…… * 江易越来越不会说谎,谢尧的瞎编能力却是越来越强。连江易都担心他怎么跟他妈解释这些。身上的看不见还好,脸上的那么明显也不知道谢尧是怎么糊弄过去的。总归谢尧回到家后就发来两个字:搞定! 不过谢尧晚上没再出过门,刚好谢长治一年到头终于归家,一家人在一块热热闹闹直到除夕。 谢尧帮着他妈搞了一桌子菜,老一辈只剩下外公,跟他们住同一个小区,除夕这天也被接过来跟他们一起过年。 春晚准时开播,谢尧抱着全家因为见面时间少,所以最不待见它的狗,死活不放狗自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陈蓉在一旁电话打个不停乐呵呵跟亲戚朋友拜年,他爸跟外公还在桌边喝酒聊天,谢尧看着这些忽然想:江易他们家过年做些什么呢? 他顺手给江易发了条消息:你在干嘛? 江易很快回了:看书。 上次之后江易把餐厅的工作辞了,本来也没多少钱,一方面他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学习,另一方面他觉得再去那地方,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么事儿来。 大过年的还看书?谢尧回过去。 江易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谢尧嘴角也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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