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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下恋情

时间:2024-07-23 10:00:02  状态:完结  作者:绊倒铁盒

  他计划和傅苔岑解释清楚自己的立场,并且在对方这样的脆弱时刻给予鼓励、提供帮助,然后借此优势顺利拿下版权。

  而此时一无所知的傅苔岑正在享受慢节奏的采风生活。

  新疆落日晚,因此下午会格外漫长。傅苔岑本打算去湖边露营,但这两天不时下雨,他只能就近钓钓鱼,有时候就在院子里读书,做一些笔记,偶尔和老板聊天。

  这家民宿的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高高大大的,两年前过乏了城市朝九晚五的生活,刚到赛里木附近开了这么一家民宿。平日喜欢户外运动和读书,尤其喜欢傅苔岑的书,甚至七年前,他还在沪大念书的时候就去参加过他的签售,没想到会接待到本人,这两天和傅苔岑相见恨晚,两人还算聊得来。

  晚上九点左右,两个人刚在院子里开了一局棋,店里没有围棋,只有中国象棋,倒也可以下,只不过傅苔岑在等对方落子的时候还会一边读书,不然等待过程实在无聊。老板冥思苦想,前头是当头炮,旁边是将前马,难办难办。

  一盏橘色小灯在廊下撑起一片暖光,炉上煨着普洱和一把红枣花生。啪嗒一声,对方把将军移出来了,傅苔岑从书中抬头,望了一眼棋盘,看出不过两步之后,对方就无路可走了。

  正要伸手落子,柜台处响起清脆的服务铃,老板站起身,正要走过去迎接,就看到一个背着双肩包的人影朝院子里亮着灯的地方走来,步到灯下亮处,五官变得清晰起来,只听来人气息还未稳,远远喊了一声“傅老师”。

  声音清亮疏朗,倒把这座小院的夜色搅乱了三分,傅苔岑意外地抬头,看到穿着一身冲锋衣风尘仆仆的夏赊雨。

  只可惜意外的不止他一个,老板先错愕,紧接着夏赊雨目光移转,也看到了他,目光相接,夏赊雨的表情也变得难以言喻:“盛欣阳?”

  傅苔岑好整以暇地往椅背深处陷了陷,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巧了,旧相识?”

  “老同学。”夏赊雨没什么表情地回答。只不过内心在腹诽——何止是老同学。是前男友。

  【作者有话说】

  夏赊雨:糟糕,是修罗场。


第22章 和我住一间

  因此办理入住时的气氛就相当诡异。

  夏赊雨站在柜台前,面前是盛欣阳,背后是傅苔岑,被夹在中间进退不得。两道视线穿插来回,他感觉自己像是两面煎翻的鱼,被架在火上烤。

  “现在是旺季,你来之前也没有提前打电话,今晚可能没有房。”盛欣阳点开系统查询空余的房间,然后把屏幕侧过来展示,证明自己的结论,“明天有一间退房,现在确实满满当当。”

  傅苔岑肘搭在台面上,毫不避讳地提议:“和我住一间也可以。”

  盛欣阳看了夏赊雨一眼,见他也没有直接反对,突然就对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太确定了。说是说版权经理和他追来签约的作者,但看起来能接受住到一间,好像没这么公事公办。

  还未等夏赊雨回答,盛欣阳又开口:“不过这边二楼是我自住的,留了一间给我爸妈,他们一般夏天才过来,现在是空置的,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先住。”

  “这边二楼没有洗手间,还要下来用公用的。”傅苔岑笑着说,“还是客房方便一些。”

  看到傅苔岑的表情,夏赊雨就知道他是故意和人较劲的,他太了解傅苔岑了,根本不用理他,但是盛欣阳显然很上头,莫名被激起了胜负欲,没有轻易松口。

  “你路上累一天了,住二楼总比和人挤一张床要舒服些。”

  夏赊雨简直不想再听两个男人在这里拉扯,更何况他不可能当众说自己要和傅苔岑睡在一间,于是当即拍板:“好,我睡楼上,麻烦了。”

  盛欣阳大获全胜,立刻将得意的目光投向傅苔岑,欣然应下:“那我上楼去收拾一下。”

  夏赊雨不想给人添麻烦:“不用特意收拾,有床就行。”

  “床罩总要撤下来,灰也不小,得稍微擦擦。”

  夏赊雨奇怪道:“你们店里没有其他员工吗?”竟然都是老板亲力亲为。

  盛欣阳摆摆手,朝楼上走去:“我这是小本生意,除了厨房做饭的、打扫卫生的,就还有个男孩儿搭把手,不过今天他不值夜班,晚上回家了,明早才来。”

  等人走远了,傅苔岑望着盛欣阳的背影忍俊不禁,扬了扬下颌,对夏赊雨戏谑道:“老同学?”

  夏赊雨知道他肯定看出来了,沉默着并不打算回应。

  见人不理,傅苔岑又加码:“是不是就是,评价你太过认真会显得无趣的那个?”

  夏赊雨瞬间觉得自己对傅苔岑的担心和同情都很多余,他不是还在这里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事人似地开他玩笑。

  他斜乜他一眼,平静地回答:“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确实只是同学。”

  傅苔岑颔首表示认同,但又加一句:“你这么想,他不一定。”

  不多时,二楼推开一扇窗户,盛欣阳探出半个身位,招呼他们上来。夏赊雨拎起背包抬脚上楼,傅苔岑跟在他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两天没见到这个人,连看人上楼梯时后面饱//满的线条和凸起的踝骨都觉得赏心悦目。

  木质楼梯挺陡,也有些年份,踏上去吱呀响,上下楼洗漱确实有些不便,但夏赊雨本身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有地方过夜就已经很好。走到楼上,靠西侧的卧房已经被盛欣阳换上干净的床单,还腾出了床头柜以及衣柜的半截,好方便他放置一些衣服和杂物。

  “别嫌弃这里简陋。”盛欣阳说着,看起来有些局促,他一笑单侧脸颊就会盈起一个酒窝,相当阳光帅气,傅苔岑突然不太愉悦地意识到年龄差这件事,自己好像跟他们是隔出好几岁。

  夏赊雨不太在意地把包放下,走到窗边,往下恰能看到一院的向日葵,虽然是夜晚,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但那种植物的清新味道还是非常怡人。

  “没有,挺好的。”夏赊雨说,“你按客房收费就行了。”

  盛欣阳笑了:“那哪儿行。就算是客房,对你也不能按客价收吧。”

  这意思说客气也客气,说暧昧也有点暧昧,夏赊雨多精明,只是四两拨千斤地笑答:“早知道老同学牌这么好用,不知道那些开饭店的、搞房地产的老同学是不是也能收留我。”

  这一句把关系又钉死在同学上了。傅苔岑就抱着手臂倚在门框边,看夏赊雨释放魅力,这人越拒绝你的时候,越吸引人,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魔力。

  盛欣阳显然也被迷得五迷三道,还要再说点什么,夏赊雨已经把住门把手赶人。

  “今天太累,傅老师明天什么安排?”

  傅苔岑耸耸肩:“出太阳的话,就去露营。”

  “好。”夏赊雨说,“明早喊我。”

  话说到这里就结束了,盛欣阳先出房间,他就住在对面,靠走廊东头的一间。傅苔岑故意慢一步,在夏赊雨即将关门的时候,手指在门锁上点一下,笑着低声叮嘱了一句。

  “夏赊雨,记得锁门。”

  一开始不知道这是要他防备谁,本来觉得无稽之谈,根本没锁,可洗漱完回来关门时不知怎的这话在耳边响,鬼使神差转了一圈锁。

  结果两个小时后,突然有人敲门,夏赊雨正支着笔记本电脑处理路上没来得及处理的工作,万籁俱寂,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手上动作都停了,隔着门问:“谁?”

  “我,盛欣阳。”

  夏赊雨皱了皱眉:“有什么事?”

  门那头拧了一下把手,没拧开,停了一会才答:“切了点水果,看你房间还亮着灯,给你拿点。”

  这大半夜的送水果,夏赊雨不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那道锁,没准人都已经直接进来了。

  “不用了。谢谢。”他提高了音量,“我晚上不吃水果。”

  “夏赊雨。”盛欣阳的声音闷闷地传进来,“不能聊聊吗?”

  这话要是放在四年以前,大概还有机会。那时候盛欣阳借着彼此冷静一下的由头搬了出去,其实是和他冷战,严格说“战”也不对,大概就是空余一个关系的名头,实际上不怎么和他联系,甚至有时候会一个月见不上一面。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倘若那段时间盛欣阳有了新欢,他大概也不会知道。不过那时候夏赊雨不清楚原因,直到在共友那里听闻盛欣阳的抱怨,大概就是嫌他太过冷淡、冷静,做什么都需要计划,考量得失,有时候真的非常无趣。

  那时候他跟着前辈在律所做案子,本就忙得脚不沾地,既然对方无意和他直接沟通,只想摆烂这段关系,他自认也没有太多时间花费在这样毫无营养的感情上,而且实际上由于已经投入的沉没成本和那么一点恋旧的情感作祟,他已经耗费了很多精力在里面。经过深刻的“自我反省”,他雷厉风行,在出差登机前提出分手,而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单身。

  当然夏赊雨不是机器人,他当时确实也觉得非常遗憾。他从大学就认识盛欣阳,一起度过了从大学到职场的转变。

  但也许是性格使然,进入职场的盛欣阳非常不适应朝九晚五的生活,经常产生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开咖啡店或民宿也是其中一个,当然,他有雄厚的家庭资本支撑他勇于尝试的人生。而夏赊雨不同,他只能沿着自己的脚步往前走,做最原始的第一轮的资本积累,最关键的是他的这份努力也没有被对方认同。

  这一次分手后,夏赊雨有过一些短暂的暧昧期,但没有再恋爱。毕竟这个圈子不大,他遇不上特别合适的,也就不再想随便陷入关系,因为这反而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也正是因为经过了这样的四年,夏赊雨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次意外碰面时,盛欣阳会突然一反常态地献殷勤。

  夏赊雨从回忆里抽身,把灯摁灭:“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我要睡了。”

  “好吧。”盛欣阳的尾音听上去非常失望,“那你早点休息。”

  在渐远的脚步声里,夏赊雨在黑暗中合上电脑屏幕站起身,结果从窗户里望见对面客房的小阳台上,傅苔岑随性地穿着拖鞋短T,立在那里抽烟小酌。

  火星一闪一灭,火石一般将人的眸底擦亮,不得不承认,傅苔岑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很勾人,白天里宛如浪子不拘一格,夜晚也会有深沉独醒的一面。夏赊雨就这么远观了一会,恰逢傅苔岑抬眸,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对上目光,看到傅苔岑没什么表情的面孔融冰化雪,带上浅笑,遥遥朝他举杯示意,非常迷人。

  他本来追来是要和傅苔岑解释,但今晚显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独处机会,看上去这个人也过得不错,完全没有他想象中颓丧不堪的模样,这让他又意外又有点混乱。他好像有点隐隐约约意识到,可能并不是傅苔岑需要他来,而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追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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