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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之春

时间:2024-07-23 02:00:01  状态:完结  作者:刘八宝

  贺春景被他说得挂不住脸,干脆狠心舍弃背后温暖的怀抱,撑起身正色道:“行了,回家吧。”

  话音未落,又被陈藩一把拽回去,重新按在怀里。

  “还说话不算话,没有一点信用。”陈藩又罗列出一条他的罪状,伸手啪地朝贺春景的屁股拍了一巴掌,“想知道什么都告诉我,这话是不是你自己说的?”

  贺春景被拍一激灵,没料到他把这事儿翻出来当令箭。话又的确是自己说的,想反驳都没处下嘴。

  他抬头看陈藩,陈藩皱着眉头摩拳擦掌,正找机会抽他第二下。

  “……”

  贺春景缓缓叹了口气:“我有成瘾史。”

  陈藩表情僵了一下:“什么?”

  “我有药物成瘾史,戒断的过程很难,所以不敢再吃。”贺春景努力朝窗外转过脸,颧骨紧紧压在真皮靠垫上,“不光彩的事情太多了,你就饶了我吧。”

  陈藩有好一阵子没声响,贺春景摸索着把自己的座椅靠背调直,目光依然放在窗外白墙上。

  角落里没什么光照,刷白的墙壁被抹了半截死灰色,映得贺春景眸子里也是这种毫无生机的灰。

  “贺老师,你生病了?”

  杨雨婷的校服大了一号,抱着作业本的时候,只有一截细白的手指尖从袖子里露出来。

  她把一沓作业本撂到贺春景的办公桌上,过长的袖口不小心扫落了一块锡纸包装,捡起来一看,是从整板药片上剪下来的几粒分装。

  可还不等她看清包装背面的字,药片就被贺春景一把收走了。

  “盐酸曲什么?”她眼睛瞪得老大,眨巴眨巴地看向贺春景,“老师,你吃盐酸不怕伤胃啊?!”

  “什么吃盐酸,谁吃盐酸,”贺春景尴尬又好笑, “药里有这个成分而已,化学怎么学的。”

  “咱们文科班,又不考化学。”杨雨婷鬼马精灵地笑了下,“贺老师你千万要身体健康,上次给你代课的老师水平可不怎么样。”

  贺春景失笑:“人家三班听得好好的。”

  “他们自己的老师,听习惯了呗!”杨雨婷努努嘴,“老师你这到底是什么药啊,要不要紧?”

  贺春景跟学生关系亲,怕她再招来一群小孩,围着自己叽叽喳喳胡乱关心,随口道:“看你们考那点分我就来气,一来气就得吃药调节情绪。真关心贺老师小命健康,回去告诉大家,都给我多拿点分。”

  “哦——”小姑娘听出贺老师这是要教训人了,拖长语调应了一句,麻溜溜沿着墙角跑走了。

  他不该说那句话的。

  忽然缠上来的手臂将贺春景从回忆里惊醒。

  未来得及回头看,肩头一沉,他的锁骨窝里严丝合缝地埋进了一颗大脑瓜。

  陈藩又在眼睛里养金鱼,一对金鱼曳着红尾巴打转,池水光粼粼的。这人低头吸了吸鼻子,面颊在贺春景颈侧蹭了又蹭。

  “这些年你到底怎么过的。”陈藩嘴巴闷在贺春景肩头动了动,声音从毛衣里传出来。

  “就那么过了。”贺春景闭上眼,从肺叶里挤出长长的一口气。


第145章 满了满了,溢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贺春景觉得自己好过一些了,发麻的指尖和舌头渐渐都恢复了知觉。

  他支起胳膊轻轻拐了陈藩一下,低声道:“回家吧。”

  陈藩依言打火倒车,倒了一半却又停下了。

  “怎么了?”贺春景以为后面有东西,扭着身子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把头转回来的时候,却见陈藩闭着眼睛,在揉太阳穴。

  他有点紧张,想起来陈藩常有头痛的毛病:“你没事吧?”

  “没事,”陈藩指头压在颧骨上方,力道不小,指甲盖都发白了,“就是在思考。”

  贺春景莫名其妙,他等了半天,等到旁边有车经过,开灯闪了两下让他们挪车。

  陈藩的手重新落回方向盘上,却还是缄口不言。

  跑车顺顺当当绕着地库盘旋,一个坡连着一个坡、一道坎连着一道坎地往上走。

  快到出口时,贺春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刚才你思考什么了?”

  出口栏杆反应有点迟钝,等了几秒才往上抬。

  陈藩轰了脚油门,忽然朝贺春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笑得贺春景脊背汗毛都站起来了。

  “思考怎么收拾你。”陈藩转过头去,盯着一点点降低的地平线,无际白雪暴露在天光下,“回家之后,得好好收拾你一顿才行。”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贺春景又差点嘎一下抽过去。

  “你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现在跳车。”贺春景一只手抠到车门上。

  “不许。”陈藩利落地给全车门都上了锁。

  贺春景战战兢兢地到家,提心吊胆地爆炒螃蟹,忐忑不安地上桌吃饭。

  反观陈总,就好像没说过什么危险性发言似的,哼着小曲焖饭,还有心情置办了四菜一汤。

  避风塘的葱姜调味刚刚好,长脚蟹腿肉鲜甜饱满,陈藩连拆了两只螃蟹腿,一人一根放进碗里,又把最大的一个钳子掰给贺春景吃。

  贺春景哪有心思嗑螃蟹。

  他满心满怀都等着陈藩“收拾他”,对俄罗斯空运过来的现杀帝王蟹一点没心思品评。一顿饭吃下来总在偷瞄陈藩脸色,还差点把蟹钳送进自己鼻孔里去。

  陈藩没憋住笑,上手给那蟹钳拿过来三两下拆了,蟹肉放回贺春景碗里:“干嘛呢。”

  贺春景彻底吃不下去了,他拽了两张纸巾把手草草擦净,纸团往边上一扔,抬眼问陈藩:“你刚才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陈藩叼着蟹腿棒秃溜溜的嗦肉,贺春景眼皮一跳,甚至幻想出这人从螃蟹腿里吹出飞针来把自己撂倒的场面。

  这时候你就不能责怪一个焦虑症患者的精神状态了。

  “你说你要,那个,收拾我,是什么意思?”贺春景强迫自己不去想飞针的事,硬着头皮说。

  “担心这个啊,”陈藩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给你吓的,我能怎么着你。”

  贺春景心说您老人家过谦了,你现在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

  跟踪也玩儿了,囚禁也玩儿了,当着人家保全公司的面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丢人的事儿都做尽了,再往下我都不敢想你还要干什么。

  贺春景在桌下默默活动了几下右脚,转圈的时候骨头缝里还有点刺痛,不过应该不耽误他暴起冲出别墅大门。

  “真想知道?”陈藩清了清喉咙,买了个关子,“把碗里蟹钳吃了我就告诉你。”

  贺春景二话没说,抄起筷子把蟹钳肉怼进自己嘴里,胡乱嚼嚼吞下去:“你说吧。”

  “慢点!”陈藩都没来得及拦他,眼睁睁看着他咽了。

  蟹钳里有个硬硬的小骨头片,贺春景吃得太急了没来得及吐,能清晰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卡着食道往下滑,有点反胃。

  陈藩赶紧把豆苗汤往他面前推,皱着眉头道:“顺顺。”

  贺春景梗着脖子又乖乖喝汤,他越听话,陈藩脸色越难看。

  “你看,我就发现你有这个毛病。”

  陈藩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又松开。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别人威胁你,命令你,用人情债和道德标准要挟你,或者干脆严刑逼供什么的?”陈藩问,“跟你好好说话会让你心里特别没底,尤其是客客气气对你的时候,你甚至希望别人不要对你太好。”贺春景哑然。

  他想反驳,却发现事实如此。

  “要把你逼到头了,你才肯说两句真话,刚安安分分的过几天好日子,就在心里把自己骂垮了。”

  陈藩用筷子敲敲碗边,他久病成医,随便一分析都有七八分准。

  “我没说错吧,今天这么正常的场景,按理说不该触发应激的,你是不是给自己心理暗示了?”

  贺春景无言以对,他确实没办法正常享受超市里那种宁静祥和的氛围,负罪感伺机而动,一旦心理防线出现裂缝,立刻不由分说将他吞没。

  “你从来不正视自己的需求,贺春景,被关在楼上一个礼拜,连外卖都是人家点什么你就吃什么,电视剧里蹲大狱的还知道跟牢头要肉吃呢!就连提出缓和,也是因为你不忍心看我喝醉之后那个狗样子,对吧?”

  陈藩也抽了两张纸巾攥进手里,将它们揉成实心的一个球。

  “你习惯了做那个被剥削的人。”

  他抬起眼睛,目光锐利地射过来,宣判:“你不爱你自己。”

  这个“爱”字刺痛了贺春景,刺得他如坐针毡。一瞬间,意识里铺天盖地掀起波澜,千万道声音轮番责问:你配吗?

  “你现在脑子里肯定在想,自己烂透了,根本没有资格被爱,提起这个字都是忌讳。”陈藩把纸团丢在桌上,“我知道这种感觉,医院精神科里大把大把这样的人。大家想好,想爱,所以才去吃药,你也正是因为想摆脱这个状态,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把沾了调味汁的,仍有些油乎乎的手伸过去,想要握住贺春景同样没擦干净的一双手。贺春景立刻把手缩回去:“我没洗手,脏。”

  陈藩却仍旧坚定地抓住了他,扯过他的手,小朋友做游戏似的交握住了。

  “我也没洗,而且谁吃螃蟹手都会脏的。”陈藩牵着他晃了晃,下巴朝桌面上点了下,“咱们俩一起买的螃蟹,一起洗净切好下锅的,端上来从同一个盘子里抓起来吃,我们的手明明是一样的,对不对?”

  贺春景怔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许久,就好像不是在看两只人类的手,而是在看外星势力初次接触地球。

  陈藩见他傻呆呆的样子,用额头撞了他额头一下:“还溜号,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没,没溜号。”贺春景哑着嗓子回答。

  “我准备收拾你的烂摊子,把你那些乱七八糟垃圾想法打包进废品站贱卖了,空出来敞敞亮亮一颗心,再置办一屋子好东西放进去。”

  陈藩很不要脸地敲了敲桌子。

  “比如我。”

  贺春景满脸通红地用力抽回手,却再一次被陈藩捉住。

  “首先就是就医,不能放弃治疗。鉴于你之前的用药史,大夫给你用药肯定会慎之又慎,可能还会大幅度提高暴露治疗的强度。”

  陈藩追着他的眼睛,认真告诫他。

  “你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可能会想逃,可能会想死,所以不论如何,我会介入。到时候不论你怎么求饶,逃跑,我都会把你弄回来,直到你重新接纳自己为止。”

  陈藩捏捏贺春景的手,感受到成年人强韧的骨骼,与少年时细瘦柔顺的触感截然不同。

  刹那间,有股突如其来的愤恨击中了他——这个人竟然在他的视线之外偷偷长大了,还把自己养得一塌糊涂,目光黯淡毛发粗糙,像被抓进实验室里折磨了一千遍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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