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勋扯出一丝笑:“没事,是公司的事,你不用多想。” 程易璘不放心:“如果公司有困难,你也可以跟我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帮。” “都说了没事了,”周连勋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做饭吗?我给你打下手吧。” 程易璘很乐意:“好啊。” 两人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说有笑地吃完了。 周连勋不打算把程老爷子来找他的事告诉程易璘。 他怕程易璘又和程老爷子发生冲突,上次是挨了一巴掌,接下来是什么可不好说。 心里有事,晚上就睡不着觉,周连勋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天亮。 迷迷糊糊快睡着了,闹钟又响了,提醒他该起床去拆石膏了。 周连勋挣扎了会,浑浑噩噩地起床洗漱。 走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快飘起来了。 餐桌上,程易璘问他是不是没睡好,他随口答了句失眠,准备拆完石膏回来再补觉。 去医院先做了检查,没有问题后,他手上的石膏终于能拆了。 看着石膏被锯开卸下,周连勋如释重负,这一个月断手断脚的日子真是不好过。 从医院出来,见程易璘一副憋不住想问他的表情,他抢先说:“我们回去再好好聊聊吧。” 程易璘点头:“好。” 到了公寓,周连勋带人去书房。 他倒了两杯茶在书桌上放好,让程易璘坐到他的对面。 两人成对峙之势,是个颇为正式的谈话场景。 周连勋轻咳一声,开口说:“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作为护工的职责也尽到了,接下来......你搬出去吧。”
第71章 程易璘微笑的表情僵住了:“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好好冷静一段时间,仔细想想真正要的是什么,”周连勋避开程易璘的视线,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杯子,不自觉握紧了,“有个人跟我说,你这段时间变了,变得不像原来的你了,我想了很久,发现他说的话让我无法反驳......” “程易璘,从小到大你都很优秀,你应该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有一番建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围着我转,甚至连......” 周连勋及时刹住,没有把后面“博士都没有毕业”这句话说出来,说了的话,程易璘肯定会猜到程老爷子来找过他,他不想祖孙俩再有不必要的争吵。 周连勋继续说:“感情什么的,不过是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我觉得在这之前,我们都应该先找到自己。” “什么是自己?”程易璘问,“小勋,什么是自己?” 周连勋没有回答。 “你看着我,”程易璘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等周连勋抬眼和他对视,他才说,“人生只有一次,该怎么活,是我自己决定的,我喜欢围着你转,把你当成生活的全部,是我甘之如饴,你不能因为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全盘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我没有否认,只是你明明那么优秀,你不应该——” “我不应该什么?”程易璘打断他的话,罕见地在他面前显露出了烦躁的神情,“怎么才算优秀?优秀难道就是我继续留在A国做学术搞研究吗?” “这么多年,爷爷跟我说我要保持优秀,其他人也跟我说我很优秀,现在连你也......”说着说着,程易璘那灰蓝色的眼眸中涌上了泪光,“我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优秀,我就不能窝在你身边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护工,当一个助理吗?” “不能,”或许是受到感染,周连勋的眼睛也开始酸涩,“你这是在自我放弃,你明明有更好路可以走......” “到底什么才是更好的路?”程易璘眼中的泪水滴落,看向周连勋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受伤和不解,“小勋,我一直以为你能理解我的,可是......你怎么突然变得跟他们一样了?” 周连勋被问住了。 他变了吗?变得跟其他人一样了吗? 其实他也不过是想让程易璘找回自我,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说实话,自从听到程易璘博士没有毕业和割腕的真正原因后,他的心到现在都无法平静下来。 虽然昨天程老爷子说是他害了程易璘时,他出言反驳了,但是他越想越觉得如果没有他的话......或许程易璘会好好地毕业,开开心心地生活...... 这个念头像抽了芽的藤蔓在他的心里疯长,将他的心缠绕得死死的......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程老爷子恳求的话语—— “求你放过易璘吧......” “求你放过易璘吧......” “求你放过易璘吧......” 周连勋摇了摇头,想把这苍老的声音晃出去,终是徒劳无功。 这时,程易璘握住了他的手,近乎哀求地说:“小勋,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我知道我自己想怎么活,求你不要赶我走......” 手上被温热的触感包裹,周连勋惊起身:“不行,你不能继续待在这。” 程易璘怔了几秒,随后深深吸气,也站起来说:“我们先不谈这个,我只想知道,你还喜欢我吗?” 还喜欢吗? 那三年,他把程易璘的名字设成了禁忌,不许任何人提及。 他以为在强制隔断的世界里,可以把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忘得一干二净,最后发现一切都是自欺欺人。 当这个人重新闯入他的生活,他所有的抵制和反感其实不过是出于自尊的负隅顽抗,因为——他根本忘不了程易璘。 是啊。 他根本就忘不了程易璘。 他用摔断手摔断腿的代价想明白了这一切,但看着这个人站在他面前苦苦询问他还喜不喜欢他,他还是说—— “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得到答案,程易璘的神情一下子灰败下去了,泪水从眼眶里倾泻而出,他重重地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好,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话音未落,他扭头就走。 周连勋站在原地,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走出书房,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间,他已泪流满面。 该和过去告别了,不是吗? 这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他喜欢了程易璘这么多年,从少年时代一直到现在,也是时候放下了。 人终究要褪去稚拙迎来成长,这么多年的执拗早在他心间化为了一根刺。 当深入骨血的刺被拔出后,会留下无法弥补的空落落的伤口。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至少刺拔出去了,再放不下的也会放下。 相信程易璘也会是这样。 程老爷子说得对,程易璘有更广阔的天地,如果因为小情小爱迷失自我,偏安一隅,真的是太可惜了。 而他能做的,就是放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想哭的,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原本离开的程易璘不知怎么又匆匆跑了回来。 猝不及防,周连勋来不及回避,痛哭的模样被人尽收眼底。 他刚想背过身,程易璘就冲过来直接抱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挣扎,却被抱得更紧,耳畔传来熟悉的低语—— “不对,小勋,我觉得你的状态不对,我的状态也不对,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们都太混乱了......一个月,我们给彼此一个月的时间调整状态好不好?” 周连勋闷声说:“你先放开我。” 程易璘放开他,他转过身不想让人看他流泪的样子。 程易璘说:“小勋,我把主动权交给你,如果一个月后你想通了的话,你就发消息给我,不管我在哪,我都会来找你的。” 怕人赖着不走,周连勋不置可否地说:“你先走吧......” 程易璘沉默了,最后叹了口气:“好,我先走了,我们都好好冷静冷静,希望一个月后,你能主动来找我,不,只要你回心转意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直到离去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周连勋都再没有说话。 一个月后他会去找吗?应该是不会了吧。 就这样,程易璘从云湖华府的八幢一单元801搬了出去。 开始的几天,周连勋真的很不习惯,早上起床没有人来叫他了,也没有热腾腾的早餐,晚上回家也没有香喷喷的饭菜。 偌大的公寓里分明什么都没变,却显得空荡荡的,好像少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好在周连勋的自我调节能力不错,难受了几日,也慢慢调整过来了。 他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独居的状态,没人做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去勋盛大酒店吃,实在不行还能点外卖,凑活吃吃也就过去了。 诚如不知道哪位名家所言,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失去谁会活不下去,周连勋把全部的精力放到公司上,努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晚上,连峻打电话来叫他去UN酒吧玩,说是有什么活动。 想着已经快两个月没好好去UN玩过了,也不知道那现在被连峻搞成了什么样,他就忙里偷闲,答应去了。 到了酒吧,连峻正忙着招呼客人,他注意到表弟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俊朗小伙。 这小伙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长得不错,体型健壮,难道是连峻的新欢? 不对啊?连峻喜欢的都是那种清清秀秀看起来就很好掌控的小男生,这么多年,他是从来没见过连峻跟这种类型的小伙谈过恋爱。 难道是他的表弟“口味”突变了? 等连峻来卡座找他,周连勋表达了来自哥哥的八卦...啊不是,是关心。 周连勋眼神瞟了一眼站在连峻座位后头的小伙,凑近问表弟:“这个人是谁啊?你的新男友吗?” “什么啊?”连峻有些无奈,“那天我和我妈大吵一架后,我妈专门雇了这个人来看着我,听说是个刚毕业会武术的体育生——” “最近一有人来找我调/情,他就直接把人拽走了。昨天,我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喜欢的类型,过去搭讪,没说几句,被他听出不对劲,他就过来阻止我,我据理力争,这货跟个闷葫芦一样,怎么说都不听,直接把我扛走了......” 连峻忍不住爆粗口:“我去他的,太丢脸了,实在是有损我情场浪子的威名!搞得我这几天憋得脸上的痘痘都冒出了好几颗,真的是气死我了!这货一有什么就找我妈告状,关键还油盐不进,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都策反不了他......” 周连勋越听越觉得好笑,但顾及表弟的心情他尽力憋着,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笑开了:“哈哈哈小姨管你真是有一套啊......” 连峻不满:“勋哥你还笑,我真的要被他烦死了!” 周连勋想起件事:“不对啊,之前你说体育生是什么gay圈的食物链顶端,现在小姨找了个体育生管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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