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了,有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你好,我是来送手机的。” 周连勋的手机落在公寓里了,怕有什么要紧事,他联系物业的管家帮忙找了个人送过来。 程易璘开门去拿手机,一看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小勋,连阿姨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要不要回一个过去?还有几个应该是你公司的人打来的。” 周连勋的伤口还有点疼,他实在没精力处理这些事:“你先帮我给我妈回一个吧,就说我临时出差了。” “好。” 程易璘给连蕙回电话,接通后打开了免提—— 连蕙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小勋啊,我去你公寓看你发现没人,你这一上午去哪里了呀,怎么妈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 “连阿姨,是我,”程易璘说,“是这样的,我和小勋临时出差了,他还在开会,手机在我这,我看您打了好几个电话,就想着跟您说一声,您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吗?” “这孩子出差了也不和我说一声,也没有什么大事,”连蕙问,“易璘,怎么是你和小勋一起出差的呀?” 程易璘和周连勋对视一眼,回答:“是......有个影视的项目,我也比较感兴趣,就一起去了。” “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程易璘想说个日期,周连勋对他摇了摇头,他心领神会,立马改口,“我也不太清楚什么时候能回槐州,因为后续好像还有事情......” 连蕙:“好吧,那易璘你让小勋忙完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连阿姨,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周连勋舒了口气。 幸好暂时糊弄过去了,要是他自己回电话的话,可能没有程易璘回的效果这么好。 反正程易璘都帮他回了妈妈的电话,周连勋索性用人用到底,又指示程易璘去帮他处理公司的事。 程易璘确实好用,一点就通。 交代完事情,周连勋躺着睡了一觉。 五点多的时候,看护把晚饭送了过来。 程易璘将病床摇起来,支好餐桌,一一把餐盒打开,周连勋正想去拿筷子,被程易璘抢了先。 程易璘用筷子夹菜,拿勺子把菜和饭舀起来,送到了周连勋的嘴边。 周连勋却不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右手还好好的,你放下,我要自己吃。” 程易璘:“你乖乖靠着吧,乱动容易扯到伤口。” 周连勋:“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 程易璘依然举着勺子,温声说:“再不吃就凉了。” 周连勋勉为其难地张开了嘴。 从小到大妈妈总是想方设法地不让他挑食,他也自认为是个好养活的主,山珍海味能吃,路边摊也能吃。 可这段日子,程易璘天天变着法给他做饭,把他的嘴养叼了,而且这医院的饭确实不好吃。 周连勋尽力吃了几口,就没有了胃口。 程易璘问:“怎么了,是这的饭不好吃吗?” 周连勋如实说:“没有你做的好吃......” 程易璘提议:“要不我去他们厨房看看有没有食材,给你煮碗面吧。” 周连勋是想吃面,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尽量平淡又勉强地说:“好吧。” 程易璘去医院的厨房煮了碗面回来,周连勋大快朵颐地吃完,满意地拍了拍肚皮。 程易璘说:“小勋,现在太阳还没有下山,我推你去花园里散散步吧,刚好看看夕阳。” 周连勋在病房里闷了一天,确实需要透透气,就答应了。 这安康医院偏向疗养院的性质,花园修建得格外好。 或许也是得益于地处南方,即便到了冬季,树木依然繁茂,里面甚至用绿植搭了一个小型的迷宫。 周连勋让程易璘推着他在迷宫里逛了一圈,身处其间,闻着若有似无的草木香气,真是让人身心舒畅、放松愉悦。 此刻,夕阳即将西下,余晖洒在树叶上,给碧绿的叶子镀了一层淡淡的浅金。 周连勋示意程易璘停下,他看向天边火红晚霞,慢慢地说:“我记得有一年,我妈、小姨和奶奶带着我、你、连峻还有程易璘去海边度假,我们一起玩沙子玩水,一起看日出日落......” “那时候,你说你不喜欢日落,喜欢日出,我问你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就被连峻那小子打了岔。” “我后来又问了你一次,你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原因,你现在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程易璘没想到小勋会提起这事,他想了想说:“因为......我觉得日出代表了新生,日落代表了泯灭。” “可是,没有日落哪来的日出呢?”周连勋借机化身“哲学家”,旁敲侧击地劝,“我觉得日出日落就像是人生起伏的节点,我们会迎来黑暗,也会迎来光明——” “在日出日落中,我们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天过去,一天天淡忘,最终一切都会过去的......” “程易璘,我希望你能放开一点,不要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没必要耿耿于怀。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放开了......” “不会的,”程易璘握紧了轮椅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凸显,“有些事已经刻入骨血了,就算一天天过去,那痕迹也会一直在。而且小勋,你敢说你放开了当年的事吗?” “你——”姓程的不听劝就算了,居然这样反驳他,周连勋闭上眼缓了缓,“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程易璘:“好。” 回病房后没几分钟,李安洲带着提果篮来了。 “小周总,景望他还在开会,晚上不能来看你了,他特意让我买些水果来。” 程易璘接过果篮,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周连勋说:“洲洲,你不用替程景望说好听话,他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会想到这一出,这果篮肯定是你买的,以后不准带东西来看我了啊,太见外了。” 李安洲走到病床前,笑着说:“瞒不过小周总啊。” “那是,”周连勋偷偷瞄了程易璘一眼,然后放大音量,装得理直气壮地说,“洲洲,你今天为了我的事这么跑来跑去的,我请你喝奶茶,表示一下我的谢意。程易璘,你去医院对面的那家奶茶店——” “小周总,不用麻——”李安洲刚想推辞,周连勋背地里戳了他一下,还冲他眨了下眼,他明白了,改口说,“那......麻烦了......” 程易璘来回看了看两人,问:“你们要喝什么口味的?” 周连勋说:“就它那的招牌奶茶吧,洲洲,我跟你说,那家店的招牌奶茶可好喝了。” 李安洲干笑了声,配合地说:“这样啊,那我今晚真是有口福了......” 等程易璘离开去买奶茶后,李安洲特意在门口看人走远了,才回来问周连勋:“小周总,你支开程易璘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啊?” 周连勋问:“小赵醒了吗?” “医生说他已经醒了,”李安洲懂了,“你是怕程易璘不让你去看小赵吗?” 周连勋叹了口气:“我是怕他知道我去看小赵,又发疯......只能把人给支开了。” 李安洲想起早上在公寓里看见赵知遥的场景,仍心有余悸:“小周总,我印象里程易璘明明是个很温和有礼的人,真是难以想象他会把人打成那副样子。” 周连勋:“我也没有想到......” 李安洲扶着周连勋坐到轮椅上,推人去了隔壁赵知遥所在的病房。 赵知遥正躺在床上输液,听见敲门声,他说了声“请进”。 一看进来的是坐在轮椅上、左手左腿都打了石膏的周连勋,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泪水瞬间冲上了眼眶:“小周总,你怎么......是程易璘吗?” “不是,”周连勋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赵知遥不相信,抹着眼泪说:“肯定是因为我,你们起了冲突对不对?” “不是,”周连勋故意把声音变得严肃,“不准哭了,我来是跟你谈正事的,你和我详细说说你那经纪人汪勇平是怎么对付你的。” 赵知遥擦干净眼泪,略带迟疑地看了看周连勋身后的李安洲。 周连勋注意到:“没事,他——” 李安洲识相地插话:“没事,小周总,我去外面等你,你好了的话就叫我。” 说完,李安洲直接走出了病房。 赵知遥把汪勇平让裴盛途骗他去酒店,拍他裸/照,还有逼他去讨好大佬的那些破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周连勋听了,若有所思地说:“他当初签你,应该就是看中了你的长相,想着能用你巴结那些喜欢权/色交易的恶心人。” “对,”赵知遥有些愤懑,“他要签我的那天借口有剧组要确定人选催我快点决定,就是怕我发现不对,不想给我考虑的时间。” 周连勋问:“那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你如果想和公司解约的话,我会帮你的。” “真的吗,小周总,”赵知遥不敢相信,“我......早上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愿意帮我?” 周连勋安慰说:“那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听这话,赵知遥又红了眼眶:“小周总,谢谢你......” 周连勋:“我不是说了,不准哭的吗?” “好,”赵知遥破涕而笑,他缓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小周总,那我解约后......能签到你的公司吗?” 周连勋是有这样想过,但他没想到小赵会主动提出这件事,他提前打预防针:“我那娱乐公司关于艺人经纪的部门还没有正式成立,可能会不太成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勋盛娱乐随时欢迎你。” 赵知遥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介意,能签上小周总的公司,是我的荣幸。” 周连勋看着赵知遥的脸肿得不成样子,他不由得皱起了眉,程易璘下手真的太重了...... 他嘱咐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关于裸/照、解约其它什么的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你记得跟剧组那边请好假,也先找借口稳住你的经纪人和公司。” 赵知遥:“好,我知道了,谢谢小周总。” “至于......”周连勋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最终还是咬咬牙说了,“程易璘打你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追究了,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在看心理医生,他自己应该也没想到会对你下这么重的手,我在这代他向你道歉。” “不用,我其实能理解他......”赵知遥问,“小周总,你和程易璘是在一起了吗?” 周连勋否认:“没有,我跟他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赵知遥也不多问了:“没事,小周总,你也好好养伤吧,我的事情不着急。我就跟他们说我出车祸了,短时间内汪勇平应该也不会再拿裸照来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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