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写得那么好,应该也不是什么不着调的人,”连蕙语气认真,“小勋,你可别忘了,你当时要搬出来一个人住是怎么答应我的。” “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乱来,学什么纨绔子弟给你们丢脸的。”周连勋保证说。 连蕙的脸色放松了不少:“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周连勋想起件事,站起来说:“等下等下,正好我也要出去,妈,我跟你一块走吧,你把司机借我用用,今天头疼不想开车。” “头还疼啊?说了让你少喝点,”连蕙嘴上埋怨,走过去探了探儿子头,“没发烧,要不去检查看看?” “不用不用,我就是喝多了,缓缓就好了。”周连勋跑进卧室换衣服,不到两分钟换了身运动装出来了。 连蕙帮儿子拉平了衣角:“你出去干什么?现在这个点酒吧也不开门吧。” “公司里我负责的和程氏合作的项目不是结束了么,我去趟公司拿文件,然后再去找程景望签字。” “签字这种事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没办法啊,昨天人家来酒吧给我捧场,我给人家脸色看了,这不正好找个台阶下,去赔礼道歉嘛。” “景望好心来祝你开业,你给人脸色看干什么?” “妈,你快别念叨我了,我已经知道错了,这就亲自去给他赔罪。”周连勋狗腿地打开门让妈妈先出去。 “那你去找景望的时候态度好点,”连蕙拍拍儿子的肩,想起什么说,“对了小勋,我听说,易璘回......” 周连勋按电梯的手一顿。 看见儿子的反应,连蕙适时住嘴,转移了话题:“记得请景望来家里吃饭,这次项目多亏了他。” 周连勋敛下眸光,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我知道,他回来了。” 连蕙明白儿子说的这个“他”指的是程易璘,她拉着儿子进电梯,长长地叹了口气:“唉,你和易璘从小一起玩到大,本来关系那么好,现在怎么跟个仇人似的,提都不能提了,我之前跟你说起他,你还跟我吵架。” 周连勋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可能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吧。” * 到了程氏集团的大厦,周连勋轻车熟路地上了总裁专用电梯。 他已经想好等下怎么逗程景望,跟人“赔罪”了,不由得心情大好。 电梯到了,他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才前进了两步,他就呆在原地,再迈不动腿了。 三年不见,就算隔了十几米远,他还是一眼能认出来。 他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迎面走来。 他的心脏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样,猛地一抖,似乎有一阵异样的电流窜过他的全身,连指尖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周连勋捏紧手中的文件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也不熟,就当做不认识好了。 他逼自己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很自然—— 很自然地对面不识,很自然地擦肩而过,很自然地分道扬镳。 周连勋很好地保持着冷脸的姿态,就在两人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手腕被抓住了。 周连勋心里蓦地一震。
第3章 “小勋,你......没事吗?”程易璘问。 周连勋有些僵硬地回头去看被攥住的手腕,冷声说:“放手。” “我......”程易璘手上松了点劲,随即又抓紧了,“小勋,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周连勋感觉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他恼羞成怒,一把甩开程易璘的手,吼道:“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你管得着我吗?我妈都不这么管我!” 程易璘没想到周连勋会这么激动,被劈头盖脸地质问,他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勋,我不是......” “别小勋小勋地叫,我跟你不熟。”周连勋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要走,又被抓住了。 周连勋甩了一下甩不开,阴阳怪气地问:“程大少爷,您还有何贵干啊?” “我们......可以聊聊吗?” “没空。” “就五分钟。” “我说了我没空!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听不懂中国话了吗你?” 周连勋话里话外火药味十足,程易璘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了,但也不放手。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周连勋的暴脾气慢慢平复下来,他没想到程易璘会这么死皮赖脸地拉住他不放。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被人撞见那不得丢脸丢大发了。 周连勋出了口气,努力让说话语气变得平和:“我找你弟有事,等我办完事再说。” “好,我等你。” 程易璘这才松开了手。 得到了解放,周连勋挺直腰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直到身后传来电梯启动的声音,他整个人才松驰下来。 刚才的对峙,他全程没有正眼看过程易璘,他不知道为什么,更不敢细想为什么。 他走到程景望办公室的门口,握上把手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专用电梯,那边已经没有人了。 吊起的心好像一下子坠回原位,他颤抖地扶住把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把额头靠到手背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周连勋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调整好状态,他敲了敲门。 “进。” 他推门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开始算账了:“程景望,你他大爷的真够义气!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亲堂哥在这?” 程景望瞟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他回不回来跟你没关系吗?” “我......”被人用自己的话噎回来了,周连勋顿了几秒,质问的气势也被浇灭了不少,“是没关系啊,关键是这样面对面碰上你知道有多尴尬吗?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这都什么事啊!” 程景望只问:“要不要签字?” “要要,我人都来了,你不签字也不像话吧,”周连勋把文件袋双手奉上,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昨天晚上是我态度不好,你特地来祝我开业,我还甩脸子,是我不对。本来想借签字的由头给你好好赔礼道歉的,这么一搞,咱俩扯平了。” 程景望看着文件说:“他来公司看看,接下来要去医院看老头。” 周连勋自然知道程景望话里的“他”指的是谁,他自动忽略,调笑说:“哟还叫你亲爷爷叫老头啊?他都让你正式继任总裁了,这不摆明了让你来接班么。” “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会放弃你这个不听话又反叛的小孙子,没想到人看中你的能力,死活逼你回来继承家业。” “而且他那么讨厌同性恋,还默许了你出柜的事。所以说,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听话啊......” 程景望接话:“是,不能像程易璘一样,一直那么听老头的话。” 听见这个名字,周连勋火气又上来了:“程景望!你就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故意在这膈应我?” 程景望看向他:“你想想你自己说的话,难道不是在为程易璘打抱不平吗?” 周连勋一愣。 他刚才的话,站在程景望的立场上看,确实像是在为了另一个听话的大孙子打抱不平。 意识到这一点,周连勋目光闪烁,嘴硬说:“我、我哪有啊,是你自己多心了。” 程景望在文件上签好字,递给他:“接下来你不管你家公司的项目了,是准备认真经营酒吧吗?” “当然不是了,酒吧是连峻那小子想开的,但他闲钱不够,找我出资,我三他七,主要是他在管。当然了,我会偶尔去看看,免得那小子把我的钱给败光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程景望问。 “跟你们程氏合作真的太累了,要求那么多,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吧,”周连勋核对完,把文件装回纸袋里,“然后找个好剧本好导演,找些好演员,拍部好电影。” “拍电影?”程景望意外,“你什么时候对娱乐圈感兴趣了?” 周连勋笑了笑:“这阵子我仔细盘了一下我们老周家的产业和投资,发现就在娱乐圈里亏过大钱。” “前几年我爸心血来潮投资过一部电视剧,说什么大制作,大流量,肯定会大爆特爆,结果最后扑得连点水花都没有,那近千万算是打水漂了。” “我决定了,”周连勋越说越来劲,活像个断腕的壮士,“我要在我们老周家未赚到钱的领域里,闯出一片天地来!” 程景望:“那祝你成功。” “哎程总,你就这一句话啊?不给点什么建设性意见?”周连勋给自己倒上茶,喝了一口,这架势是要来个促膝长谈。 “我要去开会了,”程景望站起身,“你还不走吗?” “咋的,你这办公室金子做的啊,你不在我还不能待了?” 程景望只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连勋心虚地避开程景望的视线:“你这什么破眼神啊?我也不想赖在这,要怪就怪你那亲堂哥吃错药了,刚才在外面硬拉着我说要找我聊聊,我跟他能有什么好聊的?莫名其妙。” “原来是不敢出去。” “谁不敢出去了,我还怕他不成?我只是......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他应该去医院看老头了。” “要不......”周连勋满怀期待地看向程景望,“你帮我问问他在哪呗。” “没时间。” 周连勋垮了脸,摆摆手:“好吧好吧。” 程景望大步走去开门,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周连勋哀嚎一声,然后是一连串的“靠靠靠”。 程景望有被惊到,皱眉回头问:“怎么了?” 周连勋捂着脸惨叫:“啊!今天早上出来太着急了,我就换了身运动装,头发也没梳,你哥不会是看我这么不修边幅,以为我忘不了他,才硬拉着我要跟我聊聊的吧。” 程景望无语地收回视线,打开门:“你走的时候顺道去中心医院看看。” 周连勋好奇:“是有什么事吗?” “那里的精神科全国第一,应该能治好你的病。” “我去你丫的程景望!”周连勋抄起一旁的抱枕就砸了过去,可惜门已经关上了,没打中人。 接下来,周连勋硬是在程景望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让司机师傅来接。 他打开门,先左右看看有没有人,确定没人了才做贼似的出去。 直到走出程氏集团的大门,都没有看见某个“吓人”的身影。 看来那家伙确实是去医院守着程老爷子了,真是孝顺啊。 周连勋放心了,见自家的保姆车已经停在门口等着,他快步走过去,后座的门自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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